第 21 章
宋辞是听到前排的同学讨论八卦时才知道乔木选择了艺术道路。
每年学校都会重新组一个班级，专门提供艺术生学习，林格作为好朋友，很早以前就知道乔木的理想，只是突然好友搬走，林格有点伤感。
“格子，我们只是不坐在一间教室上课，但吃饭放学还是在一起的。”
乔木放下正在收拾的书，转头安慰的说，内心的她也有点不适应。
“我帮你。”
艺术生的班级被安排在一楼，她们现在位于五楼，一个人把东西搬下去有点困难。
乔木性格好加上大家对她有学霸滤镜，班上有挺多同学提出可以帮乔木搬东西。
乔木笑着婉拒，同时感谢同学们的好意。
林格先帮乔木搬了一叠书下去，剩下的东西乔木为了方便放在楼梯口，她想着也没谁会拿，便心大的捧着一叠书下楼。
宋辞从后门拐出来，站在不远处，右手把扶着栏杆，看似在沉思想问题，实则眼睛一直往那堆东西瞟。
每本书都很整齐，甚至连卷边也没有，一看就是被主人爱护的很好。
宋辞突然想翻开这些书看看，里面的字迹是不是如同他想的般娟秀。
突然一个同学抱着篮球从教室里跑出来，贴在墙角的书就这样被他带倒。
宋辞下意识走过去扶正，课本里夹着的一张纸条掉落，折叠的a4纸上是一副简笔画，只有一个背影，但能看出来还没有画完。
因为上半身的线条明显勾勒的细致些，而腿的部分只有简单寥寥几笔，宋辞说不出是什么心态。
跟小偷一样把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宋辞左右看，确定没人经过看见后，把墙角的书稍微整整后离开。
乔木就爬楼的功夫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剩下的东西不多，两人一鼓作气把东西都搬了下去。
美术老师最后是乔母跟朋友多方打听，确认下来的，乔木之前有过美术功底，后来因为学业紧张，便很久没碰画笔了。
美术老师姓曹，是个戴着一副花纹红框眼镜，梳着当下流行时髦发髻的中年女性。
曹老师先是让乔木画了最基础的素描，看看她的基本功如何。
“还不错，能看出来之前的底子打的不错，可能太久没练习，线条画的有点僵硬。”
曹老师看着乔木交过来的画点评。
乔木因为每晚都需要去画室培训，她便趁着课间的时间做题。
这天，乔木照常做题，遇到一个不太熟悉的知识点，翻书查看，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乔木想到什么，把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认里面什么也没有后，她又把其余的课本翻开，什么也没发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木问林格是不是把东西拿走了，林格回想片刻后回复没有。
“这东西也不重要，不见了就不见了，大不了，你再帮我画一张。”
林格一直好奇那天看见的那位帅气背影人的正脸。
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想到学艺术的乔木，便让好友画一张给她。
“乔乔，那个背影你也看见过，就帮我画一张嘛，就一张。”
乔木是想拒绝的，但林格说。
“乔乔，你说你一学画画的人，画这个应该不难吧，大不了你当作是一场入门考试，就帮我画一张吧。”
乔木想了想觉得林格说的对，就当作一个作业练习，她从抽屉抽出一张a4纸，拿着铅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后来因为要搬教室，乔木看着还没画完的画，折叠随意的放进其中一本课本。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乔木没想起来这件事，直到今天需要用课本时，才感觉到少了什么东西。
“格子，你确定你那里没有吗？这东西要是被别人捡去了怎么办？”
乔木反复的跟林格确认。
“没有，没事，就算别人捡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你画的，再说了，你是帮我画，又不是画你的心上人，心虚什么。”
林格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有道理。”
乔木一下子想通，不再纠结。
宋辞洗完澡后回到房间，毛巾随意的搭在脖子处，头发还有细微的水珠顺着皮肤流下，最后被毛巾吸入。
宋辞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张折叠的a4纸，再次展开，仔细看上面的画。
第一眼宋辞便看出这画的是一个男生的背影，难道这是乔木暗恋的人？
宋辞不敢多想，他的呼吸像是被扼住般难受，快速的沿着原有痕迹折回去。
这是宋辞第一次见到乔木的画，尽管不知道画上的是谁，但宋辞没忍心扔掉，放进了床下铁盒里，跟之前与乔木有关的东西放在一起。
物理老师让宋辞去一趟办公室。
“宋辞，学校今年的保送名额出来了，回去把这张表格填一下，后续等通知。”
宋辞还没接过表格，就听见隔壁桌的老师说。
“也不知道这个乔木怎么想的，学习这么好转什么艺术生，我去找她谈。”
“结果，第二天，人家父母亲自来办公室跟我谈，一家人不知道怎么想，这关乎人生大事，容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吗。”
说话的是乔木原班主任，在办公室跟要好的老师谈论这件事。
宋辞接过表格，礼貌的打了招呼便离开办公室，没有继续听下去。
宋辞突然想到那一天，乔木因为‘梦想’跟父亲置气难过的模样。
现在却获得了家人的支持，过程发生了什么宋辞不知道，但最起码迈出了第一步。
宋辞看着手里吗表格，他也迈出了第一步，踏上名叫‘梦想’的这条路。
宋辞下课回家，发现家里有点不一样，宋辞害怕外婆出事，连忙推门踏入。
“外婆？”
听到声音出来的并不是外婆，而是秦玉。
“小辞回来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做婉面条。”
秦玉笑着问，好像两人之间的隔阂不复存在。
宋辞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有回答，避开秦玉站的地方朝着屋里走去。
这也算是秦玉的家，他没有理由让秦玉出去，揪着的心逐渐被试题抚平，宋辞专心于面前的题目，直到敲门声打破平静。
“小辞，妈妈可以进来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秦玉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宋辞拿在手里的笔微顿，静默片刻把门打开。
“有什么话到外面说。”
宋辞不想让秦玉踏进自己的私人空间。
“外婆呢？”
刚刚回来就没看见外婆的身影，现在客厅里仍然没有，宋辞担心的问。
“我跟妈说有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秦玉解答。
宋辞知道秦玉把外婆支开，但只要他知道外婆现在没事就行。
两人面对面站立，快一年没见，秦玉才发现，宋辞又长高了，现在她看宋辞都需要抬头，两人才能对视。
“小辞，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转回京城。”
“回去？京城有我容身的位置吗？还是说你现任丈夫心大，同意我一个非亲非故的住进去。”宋辞嗤笑。
“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要就要，不要就扔？”
宋辞紧逼的话让秦玉哑口，两人僵持不下时，门被打开，外婆拄着拐杖走进来，后面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秦玉很快走向前，从中年妇女手里接过熟睡的孩子，小声的询问。
“萍萍今晚还乖吗？”
“很乖，跟着出去面对陌生的环境不哭不闹，精力玩没了便直接睡了。”
中年妇女回答秦玉的问题。
宋辞在秦玉身上看到了一股柔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女孩熟睡的脸庞。
秦玉抱着小女孩走到宋辞面前，像是没发生刚刚的对话，笑着对他说。
“小辞，这是你妹妹。”
宋辞很平静，至少表现的比他想象中平静，宋辞走到外婆身旁，说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房间。
今天秦玉突然上门，本来外婆没打算让秦玉进门，可是它怀抱的女孩眼睛圆溜溜直盯着自己看。
外婆没忍心，让人进来。
晚上秦玉提议让保姆抱着萍萍到外面转转，但她又想留下来等宋辞回家，便提议让外婆一同陪着。
如果外婆知道秦玉是故意支开自己跟宋辞说出那些话，那外婆肯定不会离开。
“收拾好你的东西，尽快离开，不，明早就给我离开。”
外婆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外婆到厨房泡了杯热牛奶给宋辞送去。
“阿辞，以后不想见我们就不见了，别想太多，外婆一直在。”
宋辞接过牛奶，让外婆安心，两口喝完，有点烫的牛奶滑进嘴里毫无感觉，直到喝完嘴里微红才彰显出奶牛存在的温度。
“嗯，作业还有很多，外婆您早点睡。”
宋辞笑着把杯子放在书桌上。
外婆一走出书房，宋辞整个人在背椅出瘫下，刚才外婆跟那个女孩一同出现时，宋辞以为外婆不要他了。
但平静的外表并没有表现出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宋辞脑海中出现刚刚秦玉温柔的模样，原来这不单单属于他，这份温柔，秦玉也可以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