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宋楚立并没有按照之前说法，等项目结束来江都找他，只是每月该打的钱都是准时进入银行卡，只不过从上次取了三万块钱后，宋辞没有再碰过那张卡。
没等来宋楚立，却等到了秦玉。
宋辞坐在顶楼的边缘台上，空旷的场地，风没有任何阻挡的吹着他的裤脚，外套，头发。
全身像是被风侵袭了，宋辞却没有离开，反而很享受，他想把所有的糟心事都随着风吹走。
乔木因为最近要画曹老师布置的作业，经常午休到顶楼安静的作画。
今天亦是，乔木刚推开顶楼的门，就见一个人坐在天台边缘，乔木被吓一大跳。
“同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里太危险了，要不然先下来？”
乔木越说越没有底气，她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宋辞本闭着的眼睛睁开，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从‘同学’两个字时，就听出这是乔木的声音。
见宋辞并没有回答，乔木捧着画本的手又紧了紧，不禁吞咽口水。
“同学？你还好吗？”
乔木上前一步，但又不敢太靠近。
宋辞不禁失笑，这是把他当作想不开的人了吗？
“不好。”
宋辞低头轻声回答，就因为太轻，声音随着风吹散，并没有吹到乔木的耳朵里。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久到乔木认出了，这是林格让她画的背影。
“我想一个人待会，放心，我没有打算做想不开的事情。”
宋辞没有回头，但这次说话的声音拔高，让乔木听见。
“噢，好。”
乔木愣了一会回答。
乔木没有继续停留，打算把这个地方留给宋辞，许是认出宋辞的背影，在走之前没忍心的说了一句。
“同学，世界之大，没有过不去的坎。”
“那如果有呢？”
宋辞站起身，两手随意的拍落裤子上的灰尘，盯着乔木单薄的背影问。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乔木手里的画本被吹开，她连忙抬手压住本子的角，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同学，人生应该是旷野，不是独行道。”【1】
“人生道路本来就充满不确定性，不必拘于眼前，可能你觉得这些都是大道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乔木说完，顿了几秒，压住回头想看他正脸的好奇心。抱着画本离开顶楼。
顶楼恢复宁静，宋辞低头看见脚下踩着的水泥边缘，心想：你看，这世界上还是有人会关心你的。
乔木一整个中午坐在教室担惊受怕，脑海中还在回想中午有没有说错的话，应该不会刺激到他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于明醒来看见宋辞从后门进来，并没有多想，换个方向继续眯会觉。
物理老师让宋辞每周六到多媒体教室参加培训，教室里坐的人并不多，宋辞老样子喜欢窝在角落，但跟上次参加培训不同。
物理老师许是知道他的能力，经常上课被喊起来解题。
宋辞上完课回家，于明因为不用额外培训，早早就在家陪外婆，院子里的蔷薇花又开一轮，于明陪着外婆摘花，修剪，最后整理插入花瓶。
“你这是打算以后做花农，别说，还挺贤惠。”
宋辞调侃的说。
“放屁，我这威武高大的模样跟贤惠两个字哪里能沾边？”
于明一个白眼翻过去。
外婆没有参与两人的斗嘴，现在宋辞的状态还可以。
那天，她也真是糊涂，看见秦玉抱着个小孩心软便让人进家门，最后还伤害到了宋辞。
秦玉也不是拎不清，第二天抱着萍萍离开，嘴里说着下次再回来看她。
外婆听后摇摇头，让秦玉以后少回来，她想给宋辞一个没有纷扰的环境。
“老于，陪我打两局。”
晚上两人在房间里席地而坐，宋辞把电动手柄塞进于明手里。
“行啊，今天兴致好，陪你玩几局。”
于明放下手里的小说，接过手柄。
今天宋辞打游戏格外激进，冲动，跟之前的打法完全不一样，仿佛是两个的游戏风格。
屏幕第五次显示‘失败’的字样，于明被虐的‘肝’疼，随手把手柄放下。
“不打了，不打了。”
“老于，我妈前几天回来了。”
手柄仍然被宋辞拿在手里，但说出的话跟游戏完全没有联系。
“嗯，这不是挺好，我还没见过阿姨，阿姨这么快就走了吗？也不说多留下来几天。”
于明扯过远处的靠枕放在身后，悠哉的躺下。
“她带来一个小孩，说是我妹妹。”
“可是她跟我爸离婚不到两年。”
于明本想恭喜的话顺着口水咽下去，难怪他认识宋辞这么久，从没听他提起过父母，来家里也是只有外婆在。
“老于，我想喝酒。”
宋辞很平淡的说。
“喝什么，你还未成年。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于明一拳打在宋辞的胸口。
第一次看见宋辞这样，于明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颓，很丧，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不一样。
于明知道他不是难过有了一个妹妹，而是难过，原来母亲的温情不是只会留给自己，爱也会转移。
“老宋，再打几局，我感觉好像还没输过瘾。”
于明直起身子，从地上拿回手柄。
作为一个大男人，安慰肉麻的话他说不出口，但是陪宋辞打打游戏解心中之不快，于明还是能够做到的。
宋辞嘴角咧出轻微的弧度，“行啊，继续。”
“老宋，我是家里独生子，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兄弟一直在。”
于明又一次送上人头，完全没了之前被打的怨气。
“老于，来江都，能认识你，我很开心。”
“但是，游戏还是要认真的玩，不用放水，我也能赢。”
两人赶紧结束温情的话题，还是轻松幽默式谈话更适合两人。
两人打了几把下线，宋辞去浴室洗澡，于明到厨房泡了两杯牛奶，外婆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的端着两杯牛奶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宋辞还在熟睡，于明便起床打算做早餐，没想到外婆起来的比他更早，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外婆，我来，您去歇着。”
于明把衣袖往上卷。
外婆本来不同意，最后还是没拗过于明，但她也没离开厨房，毕竟还是个孩子。
乔木趁今天有空，打算去图书馆把之前借的书还掉，想着还完书还剩大半时间，便打电话让林格一起出来玩。
两人凑到一起就开始谈论最近好看的电视剧和感兴趣的综艺，林格分享她最近入坑的一位小鲜肉，正给乔木看视频。
“乔乔，你看，是不是很帅。”
“我第一次看剧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背影特别像那天咱们透过窗户看见的那位。”
“你说，我那天难道是没睡醒，看错了，咱们学校根本就没有这么帅的人？”
面对林格的喋喋不休，乔木想起那天在顶楼发生的事情。
“没看错，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林格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向乔木的脸，好奇的问。
“我，我猜的，好了，不聊这个，继续欣赏你家哥哥。”
乔木用右手轻轻的掰正林格的脸，让她的视线回到手机屏幕。
一说起这个，林格开始兴奋，继续跟乔木科普，注意力早就从‘那个背影’转移。
乔木很快还完书，秉着来都来了的理念，乔木重新借了几本，因为找书花了点时间，两人从图书馆出来天色不早了。
“格子，咱们去吃老街后面的砂锅饭吧。”
乔木闻到大街上，不知那家做饭的香味，突然想吃砂锅饭。
“行啊，我去那点碗麻辣烫，好久没吃了。”
林格欣然同意。
因为是假期，平常本就不平静的后街，现在更加热闹了，到处都是出来玩的学生和一些下班后来放松的上班族。
乔木点了爱吃的茄子肉沫砂锅饭，林格想吃的麻辣烫在街边，乔木点完饭后用书占座，去找林格。
因为排队的时间长了些，等乔木回来时，发现自己用来占座的书早已被挪开，刚刚的位置被陌生人占据。
乔木气愤的上前，但话语还是很客气。
“你好，这是我占的座。”
“这上面写你名字了？”
占座人理不直气却状的回答。
两人僵持着，正好隔壁桌有人吃完离开，林格见对方是个中年男人。
林格害怕真动起手来，两人都不是对手，她拉着乔木到隔壁桌子坐下，又把乔木借的书抱回来放在身边，老板很快上来收拾干净。
“别气了，先吃饭，美食面前，其余都是小事。”
林格安慰的说道。
回到家的乔木越想越气，登上论坛匿名发了一条帖子，本以为没人会在意这种吐槽贴，没想到留言一条盖过一条。
里面都是吐槽的声音，说自己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在图书馆用书占座，只是吃一顿饭的功夫，位置就被人占用。
接着就有人回复这条评论，‘有些人占座就是占一下午，最后闭馆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样很耽误真正想学习的人。’
回复这条评论的大多数是大学生，乔木没有经历过，看了几眼便退出。
于明邀请宋辞打电动，宋辞拒绝说要看书，他一个人无聊刷论坛，看见有趣的就跟宋辞分享。
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看书。
恰巧，于明看见了乔木的匿名贴，念完还戳了戳宋辞的背，好奇的问道。
“老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我没经历过，不予置评。”
宋辞排开于明的手，顺便把他退出书房，太吵了，他没法专心做题。
当面对事情时，每个人都有自己占理的说法。
好比刚于明念的吐槽贴，于占座人来说，自己先占好的位置被人莫名其妙的坐了，肯定会气愤。
但于抢占座的人来说，餐厅里仅有一个位置空着，那么他选择站着吃完这顿饭还是先去坐着空位吃这顿饭。
这是人性，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