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医院大厅白炽灯照在白色瓷砖地板上，反射到低着头的于明脸上。
林衡在一旁紧靠墙壁来回走，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慌张。
“他，会没事的。”
林衡看见于明半坐在冰凉的绿色塑料椅子上，手止不住的发抖。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没跟他置气，如果我不小心眼…”
于明声音中带着懊悔，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显示‘手术中’的灯暗掉，于明一下子从塑料座椅上起身，焦急的问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我同学怎么样了？”
“幸好没有伤及内脏，等麻药过了，人醒就没事了。你们还未成年，动刀子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医生先是回答于明的问题，让他放下心来，接着用严肃的语气提醒他们以后不要乱来。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于明松了一口气。
“你先出去吃点东西，这里我替你守着。”
林衡拍拍于明的肩膀，让他振作一些。
“我还不饿，你先回家吧，今天谢谢你了。”
于明婉拒。
于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他找护士借公用电话，静待几秒后，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
于明跟外婆说，宋辞想去他老家玩几天，没来得及跟外婆说一声，所以不敢拨通外婆的电话。
许是于明说的话，外婆并没有过多怀疑，还笑着打趣宋辞小孩子心性。
外婆扯着于明多聊了会天，叮嘱两人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于明想着宋辞正躺在病床上，心里直给外婆道歉。
林衡不知道跟家里说了什么，在医院留下来，顺便还从楼下给于明打包了一份饭。
“你现在不吃饱，等病床上那位醒了，那有力气去照顾他。”
一句话，于明打开捆起的塑料袋，饭菜香瞬间从袋子里飘出，但于明好像闻不到，机械似的扒饭吃菜，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
于明从楼下买了个小塑料盆和毛巾，到开水房打了盆热水，仔细帮宋辞擦身体。
于明直接趴在宋辞床边睡着了，半夜感觉手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于明睁开眼，想找到让自己醒来的东西。
下一秒，于明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老宋，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于明咋咋呼呼的跑出病房。
林衡听到动静起身，他看了眼宋辞，又看了眼他床头的呼叫铃，打趣的说：“可能他兴奋到忘记按了。”
医生很快来到宋辞的病房，查看宋辞的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离开。
于明礼貌的把医生送出病房，转身回来立马趴到宋辞的病床旁。
“老宋，对不起。”
语气极其低落。
林衡见宋辞醒了，打过招呼离开，回家补觉。
病房里只有俩人，许是太久没开口说话，宋辞的声音带着点暗哑，甚至听起来有点吃力。
“现在能告诉我，你在别扭什么了吗？”
于明望着宋辞的眼睛，把心里想法都说出来，因为课代表的话，于明开始自卑，他觉得跟宋辞玩在一起，会被其他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为了维持仅有的自尊心，于明开始与宋辞保持距离，而且两人关系敏感的时候，林衡的出现让于明更加胡思乱想，觉得宋辞也不是非要跟自己做朋友。
加上宋辞本身优秀的很吸引人，自己却是很普通，于明就是想的太多，以至于两人在一起时，于明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宋辞平静的听完，要不是他现在动不了，高低给于明来个‘糖炒板栗’。
“咳咳咳，你是不是傻。”
“你看我在学校跟谁走的近过，在接着，你看我除了你外，谁去过我家，我家你都行走自如了，现在说这种话。”
“还有，不要因为外人三两句影响自己，我只有被外婆认真对待，你却有父母的关心，按照你的逻辑，我也是很自卑咯。”
宋辞一下子说太多话，直觉得嗓子干疼。
“不，不是的，老宋，我错了。”
于明脸色不算太好看，今天宋辞为自己挡刀时，于明第一反应是震惊，接着看着靠在自己身子的宋辞，不停流血，于明慌了神，那一刻，于明心中有了一万种不该的念头。
不该小心眼，不该吵架，不该…
“这件事就算揭篇，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宋辞躺在病床上跟大爷似的指挥。
“对了，你为什么会被人堵在小巷子里。”
带有温意的白开水滑过喉咙，减轻嗓子的负担，宋辞继续问。
于明冲动之下，自己跑出校门，在外面闲逛了很久，算时间于明觉得宋辞差不多离开教室，打算回去继续收拾东西时。
小巷中传来呼喊声，于明见周围没什么过路的行人，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攥在手上，只身朝着巷子里走。
原来是混混拦住过路的学生，想要抢生活费，于明表面淡定，心里早就慌张到不行。
于明喊话混混，让他把人放了，不然就报警，混混自然不理会，甚至嗤笑。直直的朝于明的方向挥拳。
于明刚开始还能躲闪，渐渐体力不支，便被混混打倒在地，就在他以为今天要完蛋时，宋辞出现了。
“以后碰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去报警，别逞能，知道没。”
“知道了。”
有了这次经历，于明这辈子都知道了。
于明让宋辞安心养伤，已经跟外婆打过招呼了。
“你还挺机灵。”
宋辞难得打趣。
因为宋辞有伤，还不太能下床行走，警察便来的医院跟三人做笔录，林衡每天都会来医院帮忙。
有时候可以跟于明换一下，让他去休息休息。
警察让宋辞好好养伤，警察这边会尽快找到他们口中所说的‘混混’。
林衡从带来的果篮中，削了个苹果，就在宋辞准备接过去时。
他还坚持的问：“哥们，这次咱们交情不一般了，校队的事情考虑考虑。”
“没兴趣，老于，帮我削个苹果。”
言外之意，你手里的苹果不给我，没关系，只要我想吃，我有一百种方法。
林衡就喜欢宋辞这种欠欠的感觉，手里的苹果没再给他，而是自己吃了。
“虽然说校队你不愿意进，那咱们关系是不是更进一步了，最起码从普通同学到朋友了吧，或者咱们成为兄弟了也行。”
林衡嘻嘻哈哈的说，苹果在被他咬的嘎嘣响。
“我兄弟在你后面。”
宋辞冷冷的说。
林衡转身看见于明认真削苹果的样子，嘴角扯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油烟不进。
于明削苹果的手一顿，很快，继续削手里的苹果。当作没听见什么。
林衡又待了会，便离开。
宋辞现在已经能够下地，于明便轻扶着他到楼下的空旷花园散步。
家庭报告书是于明去领的，宋辞通过电话跟老师请假，于明看着手里的成绩单。
于明比上次进步了很多，而宋辞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不管别人是前进还是退步，宋辞一直都稳在这个名次。
于明没有想明白宋辞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林格看看手里的成绩单，又看看乔木手里的成绩单，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乔乔，我听说咱们学校旁边那条巷子前几天有人被捅了。”
“怎么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乔木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同学看见当时有救护车跟警车。”
林格回忆听到的。
“那我们以后不要往那边走了，好危险。”
乔木拍拍胸口，好像在抚慰波动的心。
回家经过那条小巷子时，乔木下意识停住，脑海中回想起林格说的话，摇着头赶紧跑开。
因为要照顾宋辞，于明跟家里打电话说会晚点回家，虽然在医院没住多久，但在宋辞出院这天，还是收拾了一小包行李出来。
“老宋，这些东西我放宿舍吧，拿回去的话外婆看见肯定会多想。”
于明一边收拾一边说。
“行。”
宋辞把病号服脱下，换上自己舒适的圆领卫衣和牛仔裤。
“把这个也穿上，外面风大。”
于明把外套递过去，医生虽然允许可以出院，但每三天宋辞都要来医院换药。
宋辞本来不想穿，但于明坚持的眼神，让宋辞不得不接过穿下。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啰嗦了。”
宋辞接过于明手里其中一份袋子，帮他分担一些重量。
“我这是为你好，你不懂。”
于明瞟了一眼宋辞。
于明没有立马回家，而是跟着宋辞一起回家，外婆看见两人回来，还一直兴奋的问两人在乡下碰见的有趣的事情。
宋辞没说话，把东西在房间放下后，便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于明则是在客厅陪外婆聊天。
这是于明觉得最难聊的天，宋辞在医院躺了这么些天，哪里来的有趣事。
于明便想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在结合一下，说给外婆听。
宋辞随意的擦了下微湿的头发，把正在聊天的于明‘救’出来。
“老于，我想吃橙子，厨房有帮我拿一个。”
外婆朝着宋辞骂骂咧咧，说他懒。
于明当然知道宋辞是在替自己解围，笑着答应，走去厨房，根本就没有什么橙子。
于明找了个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削皮，然后切块，给外婆也准备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