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
回九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到底是自己沐浴的时候被萧时晏抓住了手腕,还是因为看着萧时晏练武回荡在脑海里,这些日子陆云淑看着手中的话本子总是将那上头讲的人物,当成是萧时晏来看。
话本子越看越精神,有时候彻夜难眠。她实在懊恼得很,从前她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这下子见到了萧时晏,让她有了具体的面容描摹,她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丢开话本子想要入睡。
玉露只当公主是这些话本子看腻歪了,想着改天再去找人换些新的来,便也没有打扰公主入睡。她悄悄吹熄了蜡烛,自己睡在外头,寂静的夜色偶然出来几丝热风,陆云淑平躺着盯着房梁屋架,隐隐约约,又看到了萧时晏那张脸。
她微微垂眸,似乎是看着萧时晏越来越走近了,她闭上眼睛,身子轻飘飘的如入梦境。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和萧时晏同在床榻,四目相对。她像是才沐浴完,一身的燥热之气,还有花瓣的芬芳。
一时之间,她不觉耳热,似乎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时刻,萧时晏却直直压过来,眉目带着探寻,要将陆云淑看透。萧时晏说:“公主刚刚是不是才沐浴完,身上还很香。”
“让臣也不觉得有些燥热,想要更靠近公主。”
陆云淑无法阻挡萧时晏扑面而来的呼吸,她都快要怔住了,也不能动弹。她应该推开萧时晏的,她不能允许萧时晏这样的放肆,可是萧时晏却始终带着无辜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要击垮她的最后一阵心房。
萧时晏说:“公主,难道不想吗,平日里公主看那些美貌的男子,难道心里也没有动过情,肖想过谁吗?”
“顾青运,公主也没想过吗?”
顾青运倒是真的没想过,陆云淑知道,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想要将萧时晏说得不如自己心意,才故意拉着顾青运的,仔细想来,这些日子她没见到顾青运,她都快忘记顾青运长什么样子了。
倒是萧时晏,陆云淑是想过的,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也要练武,萧时晏会不会也上半身未着寸缕,那样教着自己练剑。有些东西只是想想,不能告诉外人,陆云淑在有人的时候,对着萧时晏总是淡淡的,尊贵的扬起头颅。只有她自己知道,有时候她也会悄悄瞥一眼,看着萧时晏那样俊俏的容颜。
而此刻,她的确有些想了。
她默许了萧时晏的靠近,她身子颤抖,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如此,压着她的身子将呼吸送到她的唇边来。她的紧张泄露了她的期待,但是萧时晏并没有因此而笑话她。温柔的吻落在陆云淑的嘴角,原来是这样柔软的,陆云淑察觉到萧时晏的小心翼翼,如清风掠过湖面一般点到为止。
陆云淑有些不满意,她抿着唇,拉着萧时晏的衣角,把人又重新拉近:“萧时晏,本公主都默许你如此了,怎么你就这么点本事?”
“臣怕公主害怕。”
“我不害怕,我没有害怕过谁。”
话音刚落,萧时晏的吻重又热烈地吻了上来,这一回与方才全然不同。这一回萧时晏抓住了她的腰,先把陆云淑带到自己的身前,紧紧地压过去。萧时晏让陆云淑感受到了他忍耐着的辛苦,此刻的萧时晏如同一面高墙,将所有的光都遮挡住,眼睛是看不见任何的,陆云淑闭上了眼睛,手勾住了萧时晏的脖颈。
绵长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却又不断想要探索的,你来我往,撬开了唇舌之间流连,最后微微分开,辗转跳动着的是心。陆云淑觉得心里痒痒的,而她也感受到了男子身上的,特有的力道。她耳朵在此刻十分清晰,她听到了环佩叮当作响,发出悦耳的动静来。
应该是萧时晏将她搂在怀中的动作,才让身上的玉佩作响。她不满足于此,还想要继续亲吻,这是她的驸马,她理应享受如此,她从方才的动作中掌握了要领,如今她也要让萧时晏感受到自己的学有所成。
可是她才翻身,对着萧时晏的唇瓣亲过去,却没有碰到本来应该碰到的柔软。她皱了皱眉,只觉得浑身疼痛,巨大的一声声响,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自己的所在,她此刻并不在床上了,而是在地上。
屋子里哪里有什么萧时晏啊,只有她一个人。她转过身,看着有些皱着的床褥,这才明白过来,她方才在梦中。她梦到了萧时晏,更让她震惊诧异的是,她梦到了自己和萧时晏亲吻,那样的恩爱。
她想起来了,那样熟悉的场景,是她临闭上眼睛前,看的话本子里的场景。她果然是做梦了,她堂堂公主,竟然在这样的夜晚,肖想她那一心想要上阵杀敌被迫与她成婚的英俊潇洒的驸马。
这传出去,该怎么是好呢?
陆云淑气愤自己的不争气,她更生气的是,自己竟然就这样从床上摔了下来,还挺痛的。她自己动弹不得,不能站起来,正在这时,推开门的,并不是玉露,而是萧时晏。
梦中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有些急切地看着在地上的自己,陆云淑在那一刻很想要逃走,她脸色很是不好看,随后她就听到萧时晏的声音。
“公主还好吗,怎么摔倒了?”萧时晏半蹲下来,抬手要扶陆云淑起来。
“公主,我听到声音就赶来了,碰巧看到驸马在门口,您这是做噩梦了?”玉露也十分关切,但是她见驸马上前,自己便乖乖站在一旁。
陆云淑瞬间有些委屈,她嘴角向下,有些倔强:“我没有做噩梦,就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做了个不能说的梦,碰巧梦中的人还就站在眼前。她的腿应该是摔肿了,她刚要挣扎着看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可随后,萧时晏就一把将陆云淑抱了起来,往床上去。
完蛋了,这怎么也这样熟悉?陆云淑耳朵红了,她努力挣扎了几下,不想要让萧时晏抱着自己。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成了话本子里的人物一样,可是萧时晏这时候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冷意了。
萧时晏严厉地说道:“别动,让我检查检查。”
好在只是轻微的撞伤,只需要好好敷药,不留下疤痕即可。玉露接过连夜赶来的太医的药膏,颔首叩谢。她将药膏递给了萧时晏,自己乖乖退下。
萧时晏接过了药膏,自然坐在了床缘,他的手才要抓住陆云淑的脚踝,想要让陆云淑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好帮忙上药,可是陆云淑却缩了回去。
陆云淑赧然得有些异常,萧时晏只当是陆云淑不想要让自己碰,他低着头,将药膏放在了床头,淡淡笑道:“公主等下记得让玉露来上药,每日都需要换药的,要记得。”
“萧时晏,你深夜来我这里做什么?”陆云淑察觉到萧时晏有些失落,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便与他说话。
“本来是想看公主睡没睡下,可是刚来就听到里头的动静,臣怕公主有危险,便忘了身份,闯了进来,公主还莫怪罪。”
“无事,是我不小心。”陆云淑心放下去了些,原来萧时晏是才刚过来的,那么方才果真是她自己的梦了。她和萧时晏并未有梦中那样亲密,还好,她还是最尊贵的公主。
她对萧时晏道:“这样晚了,驸马也早些回屋睡吧,我也要睡下了。”
萧时晏站起身来,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仿佛白日里,抓住陆云淑手腕的不是他,看着沐浴的公主那样大胆的人不是他。陆云淑看着萧时晏的这副模样,心中又想起此事,她立刻高声喊了玉露进来,背过身去不再看向萧时晏。
玉露进来的时候与萧时晏打了个照面,她以为驸马和公主今日能够同寝,可是驸马只是交代她要为公主上药。
这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上药的?
玉露看了一眼背对着的公主,轻轻拿起药膏,坐在床边,为公主上药。手法轻柔,不像是男子,陆云淑这才转过身来,见是玉露,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方才怎么了,也不是做噩梦,怎么还到了地上呢?”玉露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想要问询,可是公主却怎么都不肯说。
既然公主不肯说,那么她也就不再问,她说:“我看驸马刚才那样紧张公主,其实驸马也是有些喜欢公主的。”
既然都有些喜欢,那么未必不能好好过日子的。
这话陆云淑悄悄听了进去,但也只是听了进去。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做的梦,她叹了口气,对玉露道:“等明日,把我床头那些话本子,全都丢出去吧,我不想要看了。”
“是话本子没趣儿?”玉露问,“怎么忽然要把这些丢出去?”
“是话本子写得太轻浮了,这样不好。”陆云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要让那些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丢出去。
“对了,玉露,刚才驸马真的是从外面来我的屋子的吗?”陆云淑仍然不相信自己能做那样的梦,她心存侥幸,幻想其他的可能。
“驸马就是从外头来的呀,怎么了公主?”玉露被公主这一问问住了,她顿了顿,回答了公主的话。
“哦,那没事了。”陆云淑有些垂头丧气道,原来真的是她自己做了梦,折辱欺负了驸马。
她甚至还在梦中,抓着萧时晏的衣领亲,这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但是,这样的梦,还真是不错。
——
萧时晏回到自己的屋中,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成影。成影很是担忧,看见萧时晏回来了,立刻上前:“驸马,您去哪里了,怎么这样晚才回来?”
“哦我去看望公主了,不打紧。”
“可是您去了有些小半个时辰了,怎么这样久?”
也没有多久吧,萧时晏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唇,低着头笑意十分。他心情很好,拍了拍成影的肩膀:“不过是我路上贪玩,遇到了一只小猫,和她玩了玩。”
“你也早些睡吧。”
成影看着雀跃进屋的驸马,挠了挠头,公主府哪里有什么猫啊,他日日巡逻从未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