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纷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没有听说过,我家就只有邓氏剑谱。”邓歆正色道,停顿了一下,道,“前几个月贵门派有人上门,我有事不在,犬子在家,可能对贵派中人有所得罪,很抱歉!”
“就是他打伤了我们!”曹念走前两步,指着张云,“这小子狂妄得很,门主定要好好教训他!”
章济点头道:“嗯,你先退下!”
曹念狠狠瞪了一下张云,憋憋嘴,露出叫你好看的表情,退回原位。
章济打量着张云,道:“你虽然年少,气度不错,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张云,见过章前辈!”张云抱拳道,“曹师兄一时大意,在下却是无意伤人!”
“好说!”章济道:“我的弟子虽然不肖,却也不想被人看扁了!”
何川见这事难以善了,担心张云有失,抱拳道:“在下何川,他是我的弟子,如果章门主欲出手,在下愿意领教!”
“何川?”章济诧异的看着他,“你是齐国鲁宗师之师弟?”
“不错!”
“十七年前的武道大会,你在上师榜排第三,名重一时。我当时刚入武道,对你心怀敬仰,可惜无缘相见。今日幸会,见过何上师!”章济抱拳。
“章门主客气!”
章济话锋一转,道:“章某向来恩怨分明,我虽然敬你是前辈,但我的弟子被人折了颜面,不管他的对错,我总要为他出头,否则我的门派何以立足?”
何川一时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不言。
章济转向张云,道:“你既然是上师的弟子,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是我弟弟章戴,就由他向你讨教罢!益之,不可伤他性命!”
“是!”
章济后面一位和他长相酷似的男子举步踏出,抱拳道:
“玄墨门章戴,请指教!”
张云走入场中,抱拳道:“戴师兄请了!”
章戴缓缓道:“拳脚无眼,小心了!”
话音一落,人已冲上来,拳到近处丝毫无风,刹那间两人碰到一起。
张云伸手臂一碰的瞬间,章戴的胳膊忽地一软,一下变成一个大吸盘,把张云的劲力全吸住了。
张云瞬间就找到荒岛站桩的感觉,心里默念音诀心法,领上体会浩大星空的那一缕空灵而浩瀚的力量。这样拧转几下,张云脱出了那股吸力。
未几,章戴手指如丝又缠上张云胳膊一拧,刚刚消失的感受再次降临。
张云把身子放到至空至灵,领站怪桩之意,全身处于音诀状态,终于又找回状态,手臂逆着章戴的走势曲折一绕,又破了这招。
十多招后,章戴再也沉不住气,猛地一探手击向张云肋部。
张云挥拳拦截,章戴手到肋间,身体一旋变掌上提,脊柱猛地一弓,龙身三折跃起,同时,另一掌朝张云头上拍下,暴喝一声:
“给我劈!”
千钧一发之际,张云避无可避,将身体放到了至空至灵,闪电般两手横臂一架!
嘭嗡!
这无比暴烈的一掌击在张云手臂上,仿如打中一口大铜钟,天地间好像敲响了一口大钟,又仿佛惊炸数颗闷雷。
那股子源自太古洪荒的沧桑悠远之音,在张云的周围空间震响了,盘旋不散,在他的丹田聚拢,通向尾闾,过夹脊,最终轰的一声!
张云脖子后面的某处如受雷击,先是针扎般的刺疼,转尔是麻,跟着又轰!一刹那,天地透沏,万物静冥!
张云一下子感知到每一种天地万物的气息与意念,一道又一道,就连古树都有生生不息、守候四季轮回的沧桑之念。
一瞬间,张云的心被打开了,他能感受到大地的徐徐旋动,它悬浮于茫茫太空,被无处不在的引力托撑,绕太阳转动,而太阳拖着环绕它的星体,在一条大大的旋臂上跟着银河系转动。
唰!张云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庞大无比的球形,包含了无数或小或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那些小的图案中,又分形出来无数更小的球形和阴阳鱼,然后又继续分形……
忽然一刹那,一切又恢复正常。
极大的压力,让张云一下突破,章戴霸烈的一掌劈在张云的手臂之上,如同劈在巨大的弹簧上。
“啊……”
章戴发出一声惨叫,一下被反弹得身子抛飞,向后跌处五六米远。
他爬起身来,见对面的张云还保持着两臂上架的姿势,便欲再次出手。
“住手!”章济瞪眼道:“你跟他只是小怨,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可趁人之危?你既已败,这事就此揭过,尔等可听明白?”
他转头扫视身后弟子,几人不敢违抗,纷纷点头。
“益之没事吧?”那女子关切道。
“没事,谢谢二嫂!”章戴摇头,不甘心的退下。
“益之,你虽勤勉苦练,资质也不错,但是就是性子傲,难以承受挫折,这是修武之大忌!”
章济语气一缓,语重心长的道,“输便输了,有什么丢人的?武道高手哪一个不是在失败中磨练出来的?知耻而后勇,堂堂正正的击败你的对手,才叫本事,才是正道!你可明白?”
“二兄教训的是,愚弟记下了!”章戴低头道。
此刻张云大口喘气,已经恢复过来。
“想不到张兄弟今日突破化劲第一层,非常不容易,实乃可喜可贺!”章济微笑道。
“谢前辈关心!”张云见他光明磊落,值得钦佩。
章济点头,转视何川,道:“张兄弟一介少年,竟然已经迈至化劲第二层境界,非常罕见!他应该是又找了世外高人作师傅。何上师,不知章某说的对不对?”章济道。
“章门主厉害,的确如此!老实说,我的水平有限,只能让他再找名师!”何川也不忌讳,直言道。
“化劲三层次,一皮肉,二筋骨,三为髓。若是达到第三层,全身每根经脉皆备化劲之力,即为武学巅峰。我等武道中人,最多停在第三层,再突破就极难啦!”章济感叹。
他转头看着邓歆,停顿了一下,道:“这位是我的拙荆,这是我弟弟!”
“两位久仰!”邓歆抱拳,“各位里面请!”
“好,我们进去谈!”他回头对弟子们道:“你们就在我们休息一下,不要惹事!”
“是!”曹念道。
张云随他们入大堂。
诸人坐下奉茶。
“章某今日登门,是为了结一段恩怨。”他开门见山道,见邓歆点头,转头看何川与张云,道:““这是一件隐秘之事,他们两位想必和你交情匪浅,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既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
“请说!”邓歆道。
“当年勾践灭吴,范蠡请到道门阿青为越国精兵之总教头,我祖父为当年勾践的侍卫统领,令祖父为副统领。阿青不可能一一传授,就传了四人,除了你我之祖父,还有高析与陈音。这些事,不知你是否都知晓?”
“听说过!”邓歆点头。
章济道;“阿青性子孤傲,传授剑术最多只说两遍,她一共就教了四天剑术,之后就隐而不见,再也找不到!她教半天的剑术一般都是二十多招,剑术高深,玄奥难懂,一个人一次勉强记住五六招已到极致,怎么办呢?”
“祖父四人合计,最后想出一个办法,一人记五六招,我祖父记前面六招,令祖父记接着的六招,以此类推,吃饭休息时即各自记录招式和心法,四天教授结束,他们将所有内容合起来,就是《越女剑谱》!”
“四人开始一起习练切磋,两个月之后军队整编,要分开了,怎么分呢?于是他们将剑谱一分为四部,每人拿一部,分开修炼。十五年后,勾践攻破吴都,逼夫差自杀,灭吴称霸。”
“然而,四人中的高析在最后一场战争中,意外的被流矢射中脖子,抢救无效而死,他的那部剑谱当时在给他同乡陈音保管着。于是,为这部剑谱产生了争执。”
众人都想不到里面有如此多的内情,都在静听章济的述说。
邓歆道:“我是次子,兄长武学天份远高于我,家父对他着力培养,这些隐秘之事,我却知之不详。难道我们家传的邓氏剑谱就是那越女剑谱么?”
“应该如此!”章济笑了一下,接着道:“他们四人中,以高析武功最高,并且,他的那部为最后四十招最精妙的剑法,还有最后一些阿青单独传给他的心法秘诀。”
“经过争论,最后达成一个方案,你我祖父把自己的剑谱分别给他,他则把自己的和高析的分别给祖父,也就是说,祖父他们自己的一部,可以换来两部剑谱,于是同意了。”
“灭吴之后,你我的祖父均解甲归田,陈音因为在箭术比赛中一举夺魁在军队中得到提升。”
“十年之后,我父亲已经二十岁,年轻气盛,因为与人争执而出手,不慎将对方打死了,对方家里来头很大,不肯罢休,于是祖父只能带着家人连夜逃出越国,来到楚国宛邑,寻找早已离开越国的范蠡。”
“不料范蠡已经搬走,不知去向,其族人热情接待,加上我母亲肚子里已经怀了兄长,怕惊了胎气,于是就在宛邑定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