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回程
“噢?”渐芝看着张云,这女人虽然不懂军国大事,却是一个聪明机敏之人,立刻听出了张云的弦外之音。
“先生勿忧,就当我们随意谈话!”她一挥手,屏退左右,笑盈盈的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了吧!”
“既然太妃如此信重,我就说几句。”张云道:“我和鲁大率一面之交,只是因都好乐器而认识,对他并不了解。”
“不过,听说鲁寒以前在燕国深得公子秋的器重,委以重任,和山戎交战,不料他阵前反戈,导致燕军大败。太妃应该清楚这事吧?”
“不错!”太妃有点尴尬,毕竟,这战的胜利来得不怎么光彩。
“我们先不论他的立场如何,单说他的为人,他性格深沉,在燕国隐忍这么多年,现在手握一万多无终军力,其所思所想,应该不是为了山戎,而是为无终考虑,这种人一旦有事,难以驾驭!故而,大相用他统御无终军,有欠妥当!”
渐芝不由自主的点头。
先把用人不当的大帽子给密费扣上。
张云道:“再说这件事,我感觉有点奇怪!”
“噢,先生请说!”渐芝坐直身子。
“如果说燕国涿鹿城出兵,是为了报复他们去年的失败,这可以理解。但是我感觉鲁大率立即跟着出兵,接着击败燕军,突入燕国境内,攻占两县,这些事情在短短几天就已经完成,是不是太快太顺利了?须知,燕国既然挑起战端,必有后手,怎么会轻易败军失地?再说,他紧接着又在上报的同时直接迁移无终遗民入燕国境内,也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呀。”
渐芝终于明白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妙,急道:“可以发兵追击吗?”
“檀州到沮阳将近300里,赶过去最少也要四天,如果他有叵测之心,已经来不及了!”张云摇头。
“那该如何处置?请先生教我!”渐芝美丽的容颜已经有焦急之色。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张云道:“白河城城主库傉银是太宰库傉献之子,他靠近沮阳城,手上有一万军。为谨慎计,太妃可派一特使,令库傉银以助战为由出兵,以便做出相应的反应,控制局面,防止事态恶化。再说,把这事托付给库傉银,万一出事,跟渐城主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渐芝看了张云一眼,明白了张云隐含的意思,满意的说道:“郭先生处事,的确稳妥。这这么办吧!”
张云道:“如果太妃相信我,我愿为使至白河城,顺便看看渐城主!”
“也好!那就麻烦先生了。”渐芝想一想,虽然有点舍不得他走,但是大事为重,还是同意了。
下午,张云带了两名侍卫,坐马车启程。
白河是檀州城的上游,白河城在西北方向,过去有两百多里,第三天傍晚才赶到。
城主库傉银亲自出迎。
他约三十多岁年纪,穿窄袖齐膝长袍,衣襟左衽,头戴毡帽,戴耳环,颈部佩项链,穿眉圆目,高鼻阔口,两抹短胡向上翘起,腰佩短剑,一副典型的胡人模样。
他不会中原话,张云带的一名侍卫作翻译,两人交谈了一会。
库傉银从那侍卫口中询问得知张云极得太妃器重,不敢怠慢,很快选了两个长得美的少女送给张云。
张云推辞两句,见库傉银反而惶恐,以为不满意他的招待,为安其心,张云就收下了。
随即库傉银传令下去,让驻军做好准备,明日清晨出发。
张云当晚歇息,两个山戎少女过来侍寝。
他来这世界还没有经历过,哪里肯让她们上床,挥手让她们出去。
两个少女不知所措,吓得脸色惊惶,跪倒在地。
张云想起这是战国时代,贵族生活,不论华夷皆如此,若是将她们轰走,只怕转眼就会被拉出去打死!
唉,张云没法,只得叫她们睡身边,权当作善事。
两名女子战战兢兢上床,但见这贵族少爷言行甚是和善,没有生气的感觉,渐渐安心。
张云躺在两个少女之中,触手之处,温软无比,气息芬芳,这……
这不是为难我吗?如此舒适又难受的感觉。
唉!
我是修道之人,怎能近女色呢?
他连忙数绵羊……不是——默念清心咒,排除杂念……
终于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两名女子熟睡,自然没了拘束,一个抱着张云的腰,一个把玉腿压到张云腿上。
张云迷迷糊糊,梦见自己在淤泥中行走,总是有东西缠绕在自己脖子和腰上,挥之不去。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被这两名少女一个抱颈,一个搂腰,难怪自己做那样的梦。
唉,怎么做好人没好报呢?
他心中苦笑。
行军启程,张云坐进四马驱驾的马车,两名少女跟着上车。
这个时代,侍女奴婢如同货物,随时可以送人或者卖掉,甚至可以处死而毫无责任。
这对后世华夏的男人来说,简直是……
嘿,太过分了吧,不可想象!
张云不好再将她俩送回给库傉银,那样反而会让他惶恐不安,只能把她们收下了。
两个少女心中喜不自胜,这位贵族少爷英俊不凡,地位崇高又和颜悦色,对她们而言,无疑是极好的归宿。
白河城西行50里即到沮阳城,下午两点多,一万大军已经赶到沮阳城下。
大军驻扎在城外,城门大开,张云的车驾随库傉银入城,直接驶向沮阳城城主府。
渐启亲自出迎,热情接入大堂,寒暄一会。
库傉银和渐启商议之后,亲自率3000兵开往边境,查看具体情形。
渐启把张云拉进书房,细问朝堂的反应。
张云带过来的人包括郭光都已经撤走。
张云告诉他密费的事,又把和太妃说的话,隐晦的透露给他。
渐启到底多年官场沉浮,嗅觉敏锐,立刻知道面临的风险,同时对张云的暗自帮助非常感激,送了两个漂亮的年轻侍妾给他。
唉,又来了!
总是用这种糖衣炮弹来腐化我!
你们怎么能这样害我呢?
我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吗?
张云很无奈的收了两个美妾,和渐启两人开始称兄道弟,关系亲近许多了。
按照张云以前设计好的的情节,不一会,郭光驻扎在沮阳城的会馆里来了一个人,拿出一封信,说燕国良乡城郭敬的母亲生病,要他回去看看。
渐启见张云满脸忧郁之色,便道:“郭少爷一片孝心,不如先回去看看,太妃那边我会解释的!”
本少爷等的就是这句话,渐启同志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张云立刻道:“家母有恙,我虽欲回檀州城向太妃面禀,无奈路途远,城主好意,为我帮了大忙!”
“嗐,你我之间一见如故,何必这帮客气?郭少爷只管去!”渐启已经和张云熟稔,拍胸脯保证。
于是,张云终于得以名正言顺的脱身,带着四个美妾,驾着马车回燕国。
沮阳城到涿鹿城70里,张云连夜疾行,晚上七点左右,已经赶到。
入城令府,见到召朔,随即见到公子载、鲁寒以及自己的随从宋义等人。
邓歆回去了,何川担心张云,一直在这里等消息。
众人相见,自然是亲热无比。
“先生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公子载满面笑容,请张云坐下,亲自斟酒,道:“先生策划大事,又深入龙潭虎穴,牵制住了密费,让鲁司马顺利举大事,居功至伟!孤敬先生一盏!”
“公子客气!”两人端酒,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张云环视诸人,微笑道:“公子亲至边城来坐镇主持大局,筹谋协调,指挥若定,终令大事功成!公子之胆魄才略,已经初露峥嵘,诸位,我们敬公子一盏!”
鲁寒和召朔皆心中暗赞,这少年能位居少傅之位,的确不简单,单是这番赞美之辞,就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寥寥数语,既点明他的主持大局的大功,又强调了他的指挥能力,再展望其初露峥嵘,后面将有更大成就。不露痕迹的奉承加鼓励,的确高明!
果然,公子载如同吃了人参果,满面春风,心中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两手掌在案几边摩挲几下,强抑激动,饮了一口酒,开口道:“孤遇先生,犹如枯木逢春。先生才识谋略,卓绝于世,只恐孤德薄,不能尽听先生之教诲!”
话中之意,却是希望张云尽心辅助于他。
“公子过誉!”张云微微一笑,“华夏道门,源远流长,又博大精深,前贤高士之传说,我心向往之;我年纪尚轻,欲追寻先贤之足迹,若有所得,此生足矣!我性好自由,而师尊待我恩厚,我一生说学,皆上师所赐,不日就会随他入齐游历一番。”
他看到公子载眼中有失望之色,便语气一转,说道:“公子勿忧,但有大事,去信一封,我必来出力。况且在座诸位,皆一时之窗,公子礼结诸才,必能如虎添翼!”
公子载立刻会意,他环视在座之人,露出振奋之色,举起酒盏,道:“先生所言极是,诸位皆俊杰,若愿助孤,请饮此盏!”
众人皆举盏,唯有鲁寒,迟疑不决。
张云瞟了一眼鲁寒,见他脸色犹豫,带着一丝郁色。
乌桓馨已经回临都了。
鲁寒去年背叛公子秋导致他惨败而失去燕主的信任与倚重,现在他回归,即使有乌桓馨作纽带,恐怕也再难以得到公子秋的信重了。
这样严重的背叛,对一个上位者的心理上是一个极大的阴影。
即使重新接纳,表面上亲亲热热,但是在内心深处,这个阴影绝对是难以消除的。何况公子秋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