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先生
折谷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猫脸。
字面意思上的。
“小姐,你醒啦~”
好甜美的声音,生活中几乎很难遇见,感觉只有网络上的声音博主才会有的。
那时,混沌之中的折谷想到。
死后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吗?
等等,她刚刚跟我说什么!
折谷猛地睁眼,一个猫猫脸怼在她脸前。
“鬼——”脱口而出的惨叫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感觉嘴上毛茸茸的触感,视线下移,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猫爪——人手那么大的猫爪。
“真是的,没礼貌~人家是猫咪啦~”
折谷精神未定地向后挪了挪,此时身体反应过来脚上的剧痛。
“嘶——”
她向下看去,没想到原本惨不忍睹的左脚已经被绷带包扎过了。
虽然包扎得很粗糙,折谷的动作应该让伤口再次渗血。
“这位猫咪小姐,你是……”
“诶呀,人家是马戏团的服务生喵喵子啦,本喵看到你一个人躺在这里,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猫咪小姐笑得一脸天真,如果忽略说话的内容的话。
“那喵喵子,你一来就看到只有我在这里吗?”
折谷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是的呀,只有你一个呢。”
只有我一个?折谷不禁怀疑,“你没看到一个高高瘦瘦,拿着镰刀的人吗?”
“听起来像是科伦,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讨论自己哦,而且……”喵喵子嘟囔了几声,折谷没怎么听清。
“开幕式已经结束啦,马上好戏就要开场了,小姐不赶紧去吗?”
“哦!我明白了!”
喵喵子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折谷的左脚恍然大悟。
“肯定不太方便吧,看我的。”
喵喵子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黄色的粉末,还没等折谷反应过来就将其全部倒在了折谷的右脚上。
“等等……”
黄色的粉末一落到绷带上就像溶于水中一样消失了,并且神奇的是,折谷左脚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或者说,是左脚完全失去了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折谷惊讶地尝试动了动左腿,能动了。
“疼痛消失粉~多胞胎表演受伤的时候就会用这个,可以屏蔽痛觉哦。”
只是屏蔽痛觉,但并没有治疗效果,折谷可以看到绷带处渗血更严重了。
“好了,小姐,不要再磨蹭了,快去吧,耽误了表演阿森先生会生气的。”
喵喵子微笑着拉着折谷就向表演场走去。
“等等……”
折谷试图挣脱,但她发现看起来瘦小的喵喵子力气竟然大得出奇。
只见这位猫头小姐拉着折谷一路向着表演场后方走去。
“入口应该不是这个地方吧。”
“一般的入口当然不是这个方向,但你问这个干什么?”
折谷觉得对方似乎误解了什么。
“可是——”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好了就是这里,本喵还有其他事,就送你到这里好了。”
喵喵子将折谷送到表演场后方的一处小门前。
因为表演场过于巨大,尽管被喵喵子拉着,到后门的时候折谷已经气喘吁吁了。
那是一座风格怪异的木门,四处应该曾经粉刷上鲜艳的油漆,不过因为岁月的磨损已经斑斑驳驳,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这是哪?”折谷转身想询问喵喵子,可是哪还有对方的身影,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折谷因为赶路还没有平复的心跳声。
木门敞开了一条小缝,里面漆黑不见光,而漆黑总是缺乏安全感的。
折谷总感觉里面有什么恶魔在等着她,可是那掉漆的门把手又像是在呼唤她一样。
“吱呀——”
木门推开的声音就像沉寂了几十年的风琴箱被粗暴地拉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门后的世界依然漆黑一片,那是光线都照不进去的世界。折谷将手伸进了黑暗中,没入黑暗中的手指立刻消失不见了。
折谷内心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理智,叫喊着折谷,让她清醒一点,快逃。
一派是感性,似乎有种冲动让她进去看一看,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她。
最终,感性打败了理智,折谷踏进了黑暗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折谷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
空间挺大,但光线昏暗,身边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
身后的是两人高的橱窗,里面装着精巧的琉璃制品,还有掩面哭泣的小人,褪色看不清原样的油画。
脚边的是彩圈,车轮,长杆,大号玩偶以及更多折谷叫不上名的东西。
这些小玩意下面还放着木箱,橱柜甚至是桌子。
这些东西大多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褪色严重,上面积攒着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发黄长斑的墙壁也是斑斑驳驳。
各种物品杂乱地堆叠在一起,连下脚都地方都没有。
再去看来时的门,哪还有半点影子,这个房间至少目前来看就如密室一般,只有房间的中心有一盏摇曳的老式油灯,提供着些许微弱的光芒。
折谷艰难地向油灯走去。
“嘶——”一个没注意,被桌子上的钉子划破了胳膊,折谷胡乱地擦了擦伤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终于拿到了油灯,油灯上也覆盖着极其厚重的灰尘,明显已经闲置很久了,可是那为什么还没有熄灭呢。
“今天的怪事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了。”折谷自嘲地笑笑,拿起油灯,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起四周。
擦去灯罩上的灰尘,光线稍微好了一点,这下折谷是更能看清这房间真的跟个垃圾堆一样。
她推开面前拦路的物件,一面镜子出现在她眼前。
昏暗的房间下,这个忽然的“照面”差点吓得折谷惨叫出来。
这也不能全怪她胆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黑色液体弄脏了她的脸和衣服,之前折谷都没有察觉到,先前因为要划破左脚上的鞋子,在地上挣扎匍匐过,肯定不是一点点狼狈,头发几乎全散了。
再加上刚刚到折腾,身上都是灰,昏暗的光再从下往脸上一照,确实很个索命的女鬼。
“没想到我清爽一世,这么现在这么狼狈,”折谷自言自语道,“希望不要再有更狼狈的时候了。”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竟然真的连一个门都没有,而且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折谷发现墙壁是可以看出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的,并且她也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特别是那个橱窗,有很明显的炭化痕迹,照片也不是褪色,而是被烧得变了形,勉强放进相框里而已。
不过好像还是能看出些什么,折谷将油灯凑进相框,想好好看看。
此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位女士,你在我的储藏室里做什么。”
折谷猛地回头,昏暗中,折谷再次看到了那个带着白色笑脸的面具人——自称了马戏团主人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