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3月24日
毕业典礼。这是三年级生们结束了所有流程后，终于要迎接启程的重大活动日。体育馆内集合起来的全校学生，还有所有教师们。各个相关人士、平时不会看见的大人们都排着队，温暖地见证毕业典礼。
接下来还有谢师宴之类的活动，我和前辈们没有过多交流，只是赠送了纪念礼物便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她们和朋友。随后就跟着班级一起回去。
只要我不想，就没有人能够发现我。正如现在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恰好就看到绫小路悄悄地走出去。这是要去会见谁呢？
自问自答一样，我很快得出结论。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为了避开月城代理理事长去和某些对他来说有帮助的人会话面谈。
堀北倒是看见绫小路出去就立马跟上，但肯定不是为了找绫小路。我记得他前几天说和堀北学长有约，想必是因为哥哥堀北才会跟上去。
但很快堀北就一个人回来了，她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我。就这样立刻凑过来找我搭话。
站定在我面前的堀北有些许羞涩
“那个……就是……”
我不明所以的摆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嗯？”
“我是想问……你好像也有兄弟姐妹，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自然的搭话？”
堀北难得展现了小女生羞涩的一面，褪去了以往日常的强势虚心的向我请教。
这就问对人了！兄弟姐妹这种东西我多得是。
“你可是妹妹呀！就算是向堀北学长撒个娇也合情合理。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完全可以毫无芥蒂地展示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我自己。”
堀北陷入了思考当中，在这个空隙，我倒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回忆。我亲爱的同辈堂亲们都被我给算计了个遍，当然就认可我了。
毕竟他们出千的样子很风光，加班的样子很狼狈。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堀北坚定地起身走开了。很快，和别人见面回来的绫小路就被堀北直接搭话。
体育馆里的谢师宴好像结束了，那扇门终于敞开。毕业典礼正式宣告了完全的结束。留给毕业生、在校生正式的最后交流场合，只有这个瞬间。三年级生被宣布解散，从里面鱼贯而出。
三年级的前辈们之间的气氛总体上是明朗的，能在这所学校度过三年，即使没有a班的特权，在校外的社会上也能够立足。
最引人注目的是南云学生会长和堀北学长最后的握手。虽然堀北学长并没有真正的正面回应过南云学生会长的挑战，但也多少有点对于对手的尊敬。
堀北待在边上和绫小路搭话，却依旧没用向前迈出那一步。我就知道，这个性格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我无奈扶额感慨着堀北那罕见的犹豫不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上前和兄长打招呼转身离去了。
环前辈抽出了空闲来和我闲聊
“我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去念大学。”
高中毕业之后有各种各样的选择，直接就业或者是继续深造等等。环前辈并不是得到特权的a班学生，考大学来提高自己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她接着跟我说下去
“我想要成为一名编辑。”
综合各方面思虑过后我才点点头
“前辈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我和环前辈唯一的交集就是同一社团的前后辈，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交情。现在这种交谈不过是在即将毕业之际想要给未来要走的路更加坚定的信心。作为后辈也算得上是朋友，当下应该给予她的是鼓励。
就在这种时候，我和环前辈同时收到了消息。只不过环前辈收到的是来自杏理前辈的邀约，而我收到的是绫小路的邀约。
绫小路清隆：『我在和堀北学长聊天，等我一下。』
蝶喰郁江：『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约定，我干嘛忽然浪费时间等你？』
绫小路清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蝶喰郁江：『我在右边第三棵树底下等你。』
我刚回完消息，环前辈的聊天好像也结束了。只见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轻叹一声
“我先走了，杏理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顺带帮我安慰一声。”
“听上去还真像「帮我随个份子钱」这种话。”
就这样，留下这句话之后环前辈快步离开。
绫小路那边的谈话也已进入尾声，很快他走向我，平田走向他。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绫小路同学，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回去？”
此时来这样搭话的人是平田。
绫小路很给平田面子的回头
“我已经约了蝶喰。”
……回头婉拒了他。
平田却是两眼放光的将攻势对准了我
“那就请拜托，再加上我一个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子高中生，我的脑补十分正常。十分正常，嗯！
“当然，可以。”
……
于是，我们三个人并肩走在了回去的路上。由于平田在场，绫小路没办法多说什么，于是我们三个保持沉默一起回宿舍。经过超商那一带时，平田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正面。在这几分钟内，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行为。
这貌似是在寻找搭话的时机，过了不久，平田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他的目光聚集在绫小路身上，语气中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难以启齿
“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要先告诉你呢。”
“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是啊……嗯，我想会是商量。”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我在内心无能狂怒：快说呀！该不会是要表白吧？吃个瓜快把我急死了！
又酝酿了好一段，平田才终于道出了真正目的。
“我……那个，该说是我现在对恋爱没办法积极吗……我不是很了解。”
“不是很了解？”
“我觉得这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喜欢过女生啦……”
“总之，你的意思是没和女生交往过吗？”
“如果除去和轻井泽同学的契约，就是这样了呢。”
“意思就是说，你现在也没有在意的女生吗？”
“就是这样……”
啊这……我只想说——平田这你算是问错人了，因为他绫小路清隆虽然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的厅堂下得厨房，但就是……莫得感情。
“那小美呢？”
绫小路如此询问。
小美，也就是王同学。她强烈希望和平田的关系有所进展。而且对平田展现出明确的恋爱情感。
“我说不出口──说不出无法发展成更进一步的关系。”
平田对此感到十分无力，想做到不伤害王同学的内心，但能够让王同学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再进一步发展。
平田很不知所措。
“我知道应该再次说清楚，可是，还真是困难。”
身为女性，在这方面我最有话语权
“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暖男和渣男之间只有一字之差！平田君你可要把握住。”
绫小路也配合着我，对平田循循善诱。一通询问加上劝诫之后，伴随着绫小路
“明知答案却拖延才会伤害对方，对吧？”
这询问式的哲学语句，平田恍然大悟。
烦恼解决后，平田却迟迟不走。他似乎还有股想说些什么的氛围。
“怎么了？”
绫小路试着问问。
“那个，呃……以后……我可以叫你清隆同学吗？”
“咦？”
我和绫小路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嗯？”
“我在想，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要是你也能直呼我的名字……”
在他们两个互相称呼名字的时候，我独自在风中凌乱。脑海里会想的全是bl漫画的情节。
就这样我们三个一路走回了寝室，平田房间的楼层比较靠下所以先一步出了电梯。现在这间电梯里只剩下我和绫小路了。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事？”
回忆起正事，我开始询问他。
“哦，我在谢师宴期间溜出去和一些能够为我提供帮助的老师见了面。”
“怎么说？”
“成功说服他们帮助我。”
正经事算是在这里聊完了，终于可以问我最关心的问题了
“你对平田……就是，你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
“太过烂好人，不过有在改正。”
我直接石化在原地
“不是吧！跟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不应该呀，刚才还发生那种事情呢。”
绫小路不明所以，展示出一定兴趣的向我虚心求教
“那种事情是指什么？”
“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呀，所有恋爱题材的漫画里都有这一步。”
我的底气，是多年看漫画的经历。
“我没有那种想法。”
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
“对平田没有。”
话说到这里，我立刻就打断了他
“啊！你到了，下次再见。”
电梯门已经打开，我们两个人简单的道别。
毕业典礼以及结业典礼都平安无事地结束，终于进入了春假。学生们忘掉竞争，得到短暂的休假。在阳光也变得和煦的三月下旬。各处开始宣布樱花绽放的时期，从教学楼通往宿舍那条路的树上樱花早已绽放。那是最早绽放的樱花，其他品种的樱花更显出花苞。再过不久之后，校园内其他的树上也会迎接樱花的盛开。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绫小路的讯息。他询问我今天的计划，在得到答案之后就立刻挂掉了。弄得我现在都一头雾水。
上午我和杏子约在咖啡厅里见面。我很快走了个位置坐下，随后就看到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绫小路正在和d班的椎名日和谈笑风生。
随后，椎名高兴的笑着离开；轻井泽立刻续上。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就那么几句话后轻井泽带着小埋怨的表情也离开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时候绫小路却往我这边走过来了。
“好巧啊。”
只见他语气平淡的拉开我面前椅子坐下。
我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他
“昨天打听了我的行程，今天有什么巧的？”
绫小路却不这么认为
“刚好我谈完了事情，你恰好到这里。这不是很巧吗？”
好吧，竟然他都这么说了
“确实非常的巧呢，我来的时机恰好不需要等待，又没有错过完整的时间线。”
绫小路顿感不妙
“不是，等一下！你该不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这引来了我的不满，小声抗议
“什么叫奇怪的问题！我只是作为朋友和你进行正常的聊天，并且活跃气氛的同时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他妥协了
“好吧。”
于是，我就将刚才的好奇说出来了
“绫小路你——对时间的把控真是精准。”
“总觉得不像是在夸赞我。”
被我如此评价后，绫小路如是说。
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我就接到了杏子的电话。
“郁江，我大概率是……来不了。”
“怎么了？”
“今天的计划是采访假期的吹奏部成员，我们现在在吹奏部的社团活动室打棒球。”
“……”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提取关键字。社团活动室内、棒球？
用萨克斯当球棒吗？
总之现在我十分生气！杏子还是第一个放我鸽子的人！
“你们怎么不打高尔夫？”
“没有那么长的杆啊。”
不想再听了！我立刻就挂断了电话。太过分了，杏子你是高兴的去打棒球了，社长我可是要独自面对绫小路啊！你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算计我。
察觉到气氛有些凝固，绫小路主动挑起了话题
“过不了几天，高年级的学生处理好在学校的事情就会离开了。”
“是啊，我社团三年级的前辈们也要离开了。”
绫小路在感情方面虚心向我请教
“在这方面没有不舍的情绪吗？”
“当然有，但要是哭的太惨烈也不可能吧。”
“非亲非故好像确实如此。”
“我们总是会短暂的遇到一些人，在他们将要奔赴更好前程的时候，对他的祝贺要大于离别的惋惜。”
“还真是，正确的三观。无论哪方面，你都要比其他女生的认知更加清晰。”
听到这种评价，当然是很高兴的。因此我丝毫不吝啬的赠予了绫小路真挚的笑容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并不了解感情，无法判断社会规定的认知。我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呢？”
绫小路沉默了，还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最终淡定开口
“只要你不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那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合理的那个。每个人的认知都是靠自己形成的，大体一致而各不相同。”
话题聊得差不多了，是时候问出我想知道的另一件事了
“你和坂柳，是什么关系？”
顶着我打趣的目光，绫小路无奈地说着
“也没必要对我用这样的目光吧，按坂柳的话来说我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小的时候和坂柳理事长见过我，所以我们两个是类似于青梅竹马的关系。”
不对吧？青梅竹马的定义应该是指从小就十分要好。现在在定义已经可以这么随便了吗？
“那你小时候到底有没有见过她呀？”
绫小路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房间内侧的玻璃是看不到外面的。”
阿这……
这种时候我忽然想到漫画中的一个设定
“绫小路你知道吗，漫画中有一个普遍的设定就是——青梅比不过天降；天降比不过天降青梅。”
不过，绫小路理智的可怕
“现实中真的有可能一定遵循这个定律吗？”
我摇头
“在我和我的竹马之间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所以不清楚。而你和坂柳，硬要说的话明显属于天降青梅。”
说完这句话，再看对面的人却已经呆住
“那个不好意思，询问一下。你……有一个竹马。”
真是不可思议的问题，我理所当然的回应
“当然了，我有个竹马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没听你谈论过。”
缓了会儿，绫小路才开口
这就让我感到困惑了
“不对呀，我有提起过。和女生们聊天的时候，大家谈论起以前的时候我也说过和郁弥之间的有趣经历。”
像是世界观崩塌，绫小路一副「原来猜错了」的表情
“我以为，郁弥是你弟弟。”
我在露出绫小路同款死鱼眼
“我弟弟他叫初江。而且，带我弟弟去中国爬山，然后再到山上的道观里游玩这种事该怎么说呢……”
这让我陷入沉思，要怎么描述才好呢？
绫小路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行啊？”
我用一副经历人间沧桑的表情叹了口气
“哎，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要是我单独和我那反社会人格的弟弟去了只有一种可能——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那确实很可怕，会被围攻吧。”
“会不会被围攻不知道，但那些道长个个看上去武艺高强。”
等一等，话题是不是被扯远了？
答案：是的。
好在绫小路把话题拉到另一个方向
“你就不好奇我和轻井泽恵以及椎名。日和分别聊了什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那是你的事，姑且作为你的熟人，但也没有到插手你日常生活的权力。当然，关系再好的人，我也不会插手。”
听到我的这种回答，绫小路反而不是很满意
“果然，是这样啊。看到我跟日和谈笑风生，轻井泽会做出那种反应，但你却是立刻把自己划分开来。”
视错觉吗？总感觉今天绫小路一直在尝试套我的话，而且是关于青春少年少女那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