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程念渠目送项有之的车离开视线
转身准备离去的瞬间一道身影迅速闪现匡叽往他跟前一站,“哥,项有之就是那盆蔷薇花的主人对吗,我没猜错吧。”
程念渠震惊的望着表妹许栩一时语塞
‘‘我这里只有水,可以吗’’
“诶呀不需要,我来找你又不是为了喝东西,你快点告诉我啊到底是不是,我可都和你交代了。”程念渠想把这个主给打发走,正欲开口转移她注意力,对方便举起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他递过水,无奈道‘我也都交代完了,就这么巧,她也是我的主案设计。’
“谁信,谁信啊,我可记得以前大姨说过,你出国前有个小女朋友,好像就说是叫项什么什么的,当时没仔细听,现在一想可不就全合上了,你还瞒着!’’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程念渠却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这盆蔷薇的主人是她,但她不是我女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这是许栩没见过的程念渠,或许是太久未见自己都要忘记了这不再是那个自己从前老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哥哥了。
许栩是独生女,记忆里姑姑家的那对龙凤胎哥哥姐姐总是凶巴巴,不爱和同辈里最小的许栩玩,许栩忍气吞声把红包里的红钞票顺出三四张给他们,他们也不带许栩玩,反倒拿着许栩给的前大摇大摆去换别的小朋友的新年礼物,那时许栩就认定了一个道理,时间最顶事的还得是钱,她也小手一甩不再固执的想融入那对龙凤胎,阿姨家的哥哥明明同那对龙凤胎一样年纪,却从不欺负弱小。
他待人总是温和友善,从不说脏话也不会像别的男孩子一样喜欢扯女孩子辫子为乐,他总是会夸赞许栩今天的辫子扎的好看,管他是炸了毛的冲天炮还是被许栩在来的路上给睡塌了的丸子头,程念渠总是会夸她。
而且程念渠还长得好看就和大阿姨一样,生的眉清目秀好看的很,许栩小时候是最喜欢大阿姨的她漂亮的像个仙女,许栩都想要大阿姨来做自己的妈妈,哥哥的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许栩得出第二个道理程念渠是这天底下顶顶顶好用的人,有漂亮外貌,聪明脑袋,完美性格,他做什么都好像很成功,他做什么都不会失败。此刻这样他在提及项有之的时候露出了沮丧又无奈的神情,她望着眼前这个人,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哥。
他笑了笑,“你怎么猜到是她的。”
许栩只见过项有之不止一次,对方案的时候更是因为觉得对方是气质好形象佳对着她的脸看了俩小时,也做过项有之连牌的大奔,但也没深究很快就抛之脑后,直到今天收到发小发来的两张熟悉侧脸图,项有之这个名字和程念渠一旦出现在一起,一些记忆深处的东西也清晰的浮现,综上种种细节外加在程念渠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苦等一个小时的无数种逻辑推敲,几乎就能确定项设计就是大姨口中当时程念渠挂在心上很久的国内小女友,当然,这些话她不会都同程念渠说。
“我,我就凭直觉呗,我第六感很准的”吞吞吐吐的一番话尚未说完,突然炸出一阵爆响的电话铃声,许栩如蒙大赦,忙将耳朵贴了上去“欸,妈,诶呀马上回来了,嗯嗯嗯,知道了,好好好”许栩冲程念渠抛了个眼神,单手做了抱歉的手势起身欲离开。
程念渠轻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跳到许栩的小窗:到家发个消息。
略过一溜的消息下面静悄悄躺着仅有一条系统留言的聊天框,她送自己回来,问一句是否到家,合情合理,他如此想着便也如此照做。
程念渠放下手机,一饮而尽杯中水,撇向阳台三层架上唯一的一盆野蔷薇,屋外有风起,枝丫发颤,像是这里每一个夏天的夜晚都已和他印象中的夏夜融合而后幻化为一体,为什么住到这里呢,程念渠,他也在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项有之熄了火坐在车内,有些失焦的垂着眼,发着愣显得迟缓,半小时前自己同程念渠说的话此时此刻如同雾气散尽后的镜面一般,难堪的痕迹一点点清晰浮现。
头疼欲裂,她想要即可埋进被子里浑天黑地的不管不顾的睡上一觉,
晃神的太严重,被突然的敲窗动静给吓了一跳,“项有之,傻啦,你在想什么,魂丢啦”
是黄时真,
项有之如蒙大赦着开了车门“你怎么来了!”
黄时真假装正经道“喔,今天下午刚给你算了一卦”
项有之听了这话嫌弃的摇摇头,“又来这套”
“找你喝酒不行啊’’
“行行行”
“不过我还真给你算了一挂,哈哈哈哈,走啦’’
她笑骂道‘神经’
桌上堆满的各色吃喝经由数位骑手之手,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一箩筐的话,黄时真更是豪横的干了四瓶酒后,显然有些撑的喝不下了,索性她拌酒的下酒话也皆诉尽了。
项有之与她是高中同学,经年一晃,人生转了好几转,什么分水岭爬山头的,少年人也从十几岁的风华正茂一眨眼到了奔三十的年岁,像是都在发生变化,只是转头这么一瞧,发现一齐来的同伴事实上还是和曾经一样,
黄时真依旧同十六岁七岁一样的叙事顺序,开门见山的不叫人费尽心思的去猜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闲的没事来同项有之叙叙,项有之有些心不在焉,因着多年的好友这点小走神与车里的发呆叫黄时真一把揪住,
“不对劲啊,不对劲,项有之你如实招来。”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我就是累了呗。”她闪烁其词逃不过对方火眼金睛,黄时真眯着眼,危险的盯着项有之。“你可别瞒着我什么。”
真是怕了她了,‘“好吧好吧,我就是,我就是见到了一个以前在江安认识的老爷爷,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有些感慨,感慨而已,而且我确实有一点点累了,真的,就这些。”她真假参半道,其实黄时真对项有之那些过往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大致了解,她明白在江安项有之有不愿回忆的很多,她也明白这些年,项有之一直回避着那段回忆,正在很努力的想要往前走去,
她耷拉着眼睛安抚着项有之像安抚小狗一般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对呀,都过去很久很久了,不好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你知道吗项有之,以后只会有很好很好的事等着你,放下过去,拥抱未来!”项有之被他逗笑,俩人乘着酒意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笑累了的醉醺醺酒鬼此刻正横躺在沙发上嘴中念念有词着什么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项有之听不清,只隐约听见是写诗文,感叹了句不愧是汉语言专业的啊,醒了几分酒意,想着得快些去洗个澡,拍了拍黄时真,知会了声,待她出来,黄时真已然迷迷糊糊睡着
’黄时真’她轻声喊她,对方没回应
她只得找来一条毯子,轻盖了上去,调高了空调,黄时真在这时翻了翻声开口道‘项有之’
“醒啦回房间’
‘’诶!你前几天不是还发微信和我说诸事不顺吗,今天给你算的这卦大吉之象,你五行相生运势旺盛,好得很,你要开心,不能不开心,我跟你嘱咐的这些你可得记牢,否则这破天富贵也只能蹉跎啊,听见没,听见吗”说到最后几乎无声,只有她自己听得清了,项有之想起来,之前确实是有因为奇葩客户同她吐槽过几句,她自己都快忘了。
项有之撇了眼对方见她是又睡回去了,帮着拉了拉毯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前年她辞职自己开了家古着加算命占卜的小店,工作上痛苦抑郁的情绪倒是大幅度减少了,但是越发神神叨叨的了,项有之总是无条件宠着她,于是乎她愈发来劲,觉得自己这位无父无母且处了十来年的好姐妹就得靠着自己多照拂了,一通折腾下来项有之也有些累,准备回房睡觉去,却辗转无眠。
黄时真如神兵天降冲淡了好多晚间的不堪记忆,现在冷静下来,记忆又涌现上心头搅乱人心,让人无心睡眠,她于是起身,准备喝点水,静一静,经过客厅瞧见黄时真横七竖八的睡姿,不由发笑,心想着回房也睡不着于是就拖来一只豆袋,挨着沙发,一屁股坐下,偌大的房子只有自己卧室的灯源散发出的微弱光亮,黄时真早已熟睡,均匀的呼吸起伏着,万物寂寥不语,黄时真说的,她没有全然当作玩笑,也听进了几分,灯下她不愿说的话,于此刻却不吐不快,她回忆着白天的事合上双眼,轻轻道‘我哪里运势好了,糟的很,我今天还说了伤人的话,我没有不开心,是我让别人不开心了,你说的对,黄时真,应该要放下以前的事,我这些年不就一直在努力的做这件事吗。是的吧,黄时真’
她睁开眼,屋内仍是这样静悄悄的
她苦笑着低头像是有了答案般“可这是整整十二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