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第二天，两人凌晨就被闹钟吵醒。
虽然昨晚睡挺早，但是林驹早上起来还是看到了女人泛青的眼圈。
“你昨晚熬夜了？”闪着微弱灯光的屋子里，男人边问边塞了一大口食物进她嘴巴。
秦姚闭着眼嚼了嚼，嘴里干巴巴的触感让她勉强回了回神，“太饱了，我感觉我昨晚积食了，十二点才睡着。”
不敢回想，一晚上肚子隐隐胀痛，好不容易消下去了，然后凌晨四点又被叫起来。
秦姚狠狠喝了口水，刚咽下去，男人的手又伸了过来，“再吃点。”
秦姚瞥他一眼：“还塞，你一会儿想背我上去？”
林驹一顿，他收回手，从包里掏了颗玉米糖喂到女人嘴里，“那多吃两颗糖，今天上山的速度要快，不然赶不上。”
秦姚闭上眼，无奈点头。
当了好几年导游，好不容易自己能享受享受，结果才来没两天，被一块压缩饼干给干倒了。
男人叠好睡袋塞进包，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慢慢走过来，“吃完了吗？吃完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秦姚看了眼手中的糖果，
“走吧。”
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又上了路。
四点起床，四点半出门，六点半到达山顶，这是男人的计划。
从东区上郎峰只是两步路的事情，他昨天没骗秦姚。距离不远，甚至连郎峰也不算是特别高，只是这里地偏，周围比较空旷，观景效果比较好。
出了门，两人一路从护林站走到快接近上山的地方，周围的环境明显恶劣起来。
越往前走，脚下的雪越厚，最后，秦姚觉得如果按这种情况再继续递进下去的话，可能还没走到山顶她们就得被淹了。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吗？”秦姚走在男人身边问。
“是。”林驹毫不犹豫。
现在太黑，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五点的雪山，什么都有可能。秦姚觉得男人这过于肯定的语气有点意思，于是问：“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随身携带什么便携气象仪之类的？”
她曾经在西藏见过有背包客随身携带一个白色的气象仪，上面是个像小灵通的东西，下面一个便携三角架，一开机还有声音，可以检测湿度温度风向。
而按目前这种天气状况，寒风，小雪，是阴天的可能性更大，说不准什么时候太阳就被乌云罩住了，也说不定两人这趟旅程就白费了。
林驹不回答。
秦姚缓了一会儿，“问你呢，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难不成你——”话未完，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鸣叫声。
秦姚第一反应是陆军平，第二反应才是抓紧身边人的衣袖。
“什么？”她望过去。
林驹仔细听了听，又传过来两声微弱的叫声，听起来离他们比较远，
“别怕，獐子。”
又是獐子听到的这一刻秦姚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女人无奈松开手，“奇怪，这里也有？”
林驹察觉到手中空荡荡，他转头又将女人的手牵了回来，
“这是它们的地盘，不是我们的，我们在这里才奇怪。”
秦姚一噎，说不出话。
走过大路，天空渐渐有点鱼肚白的迹象，两人也走到了上山的阶梯下。
这里应该是石头制的阶梯，现在已经被雪盖了厚厚一层，阶梯不宽，勉强同时过两个人没问题。
秦姚感叹：“原来这还修了阶梯的。”
林驹牵着人上去，“你不是第一个到这来的。”
不是第一个
秦姚缓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男人的手臂，问：“那你是吗？”
林驹缓缓摇头：“不是。”
“那你来过多少次。”
“很多次。”
“你一个人吗？还是有其他人陪你？”
林驹在秦姚普通的普通话里，听出了不普通的意思。
他没急着回答。
越往上山上风雪越大，秦姚一边脚下踩着雪，一边仔细注意着身边男人的动静。
很失望，除了他细闷的呼吸声，别无其他。
可能是上山的路太陡了，也可能是地上的雪太厚了，没爬一会儿两人同时决定站在原地休整一会儿。
其实也不是很累，但秦姚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歇一歇。
从现在所站的位置望下去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望下去一片洁白，但也不是让人无法分辨出来的白，它有高低层次，离得近的就纯一些，离得远的看起来就蒙上了一层灰，偶尔树上的雾凇反射出的星光闪两下——
秦姚看着，手不自觉的放上铁链想往外更近一步，林驹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天太冷了，这时候摸铁容易冻着。”
“哦。”秦姚收回手，她转头向上看了一眼，全是雾气，看不清路，
“还要多久才能上去？”她问。
林驹左右看了看，估摸着差不多了，“马上。”
马上这个词让人很有期待感。说完话不久，两人没歇两分钟又继续向上走。
一路上，秦姚闭上嘴没有再问任何问题，男人也默契地不再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有点诡异，诡异到秦姚想自己到底是问了什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吧？
等爬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山上仍旧漂浮着一层厚厚的云雾，秦姚伸手挥了挥，没动静。这雾是不动的，却仍旧冰冷。
“真的是个好天气吗？”秦姚问。
她突然开始担心自己的担心了，就像每次她忧愁的事总不会有个顺畅的结局时，中间也一定会经历许多挫折。
林驹看了眼对面，“不着急。”
这个时间有雾是正常的，六点四十到五十那个时候才是判断今天有没有太阳的时候。
男人安慰秦姚宽心，又拿出她包里的帐篷。
林驹在搭帐篷的时候想着秦姚说了这么多次的搭帐篷终于实现了。
不过这次是他们俩一起睡进去。
搭好帐篷，林驹拉着秦姚坐在了帐篷口。
两人就这样半个身子坐在帐篷里，双腿平放在帐篷外。
刚上山时雾不小，但也随着时间的流动慢慢消逝。
果然没错，果然跟男人说的没错。
秦姚看着眼前逐渐清明的风景，整个人、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
林驹看了眼时间，又远眺了一下对面的雪山。
已经能看清山体了，现在的能见度刚刚好。
男人说：“今天天气不错。”
秦姚动了动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你怎么知道今天天气不错？”
林驹伸手将人贴紧自己，“天气预报。”
秦姚：“”
“合着你一直是看天气预报来的啊？”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样？”
秦姚被问的闭了嘴。
女人单手绕过男人的精腰，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林驹说：“别惹事。”
秦姚又捏了一把：“你在山上每天是不是还要做运动，怎么摸起来这么紧实？”她的手钻进男人外套，摸到里面温热的□□。
啧，爽啊，秦姚想。比以前身材还好，全身都硬硬的，欲罢不能。想着，秦姚一个翻身压倒男人，
“给/我。”她凑在他耳边低语。
林驹躺在女人身下，他盯着她，然后双手穿过她衣服轻轻捏着，“这里冷。”
秦姚全身发热，恨不得将衣服全脱下来，她抓住男人乱动的双手，嘴里哼哼唧唧，“冷就别乱摸。”
林驹轻笑两声，抽出手坐起身。他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拉了拉，两人现在贴的更紧，身子对身子，面对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脸上。
男人靠近她，嘴巴在她脸上脖颈上留恋，“什么都没带。”
秦姚一顿，随即抱着男人脑袋狠咬了一口耳朵。
“嘶。”林驹大手拍了下女人屁/股，“属狗是不是。”
秦姚推开人，“没用的东西。”
林驹：“”
早上七点，天边出现一丝金光。
林驹抱着人看到外面的景色，他拍了拍身上的秦姚，示意她转头。
秦姚整个人还趴在男人怀里，她动了动，转过脑袋。
不远处闪起一点亮光。
林驹说：“起来吧，要开始了。”
秦姚又抱着人磨蹭了下，“下去再和你算账。”说着她翻下身。
秦姚穿好衣服，挣扎着走出帐篷。
出来后，四周变得寂静，对面的一切在此刻都无比清晰，寒风在耳边呼啸，但女人听不到。
七点十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对面高耸的雪山。
秦姚站在山头，她觉得自己呼吸停了。
金光从她身后照映过去，山峰的轮廓在此刻被勾勒，一切都变得肃穆。
林驹从帐篷里起身，男人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陪她欣赏这一刻。
“不拍照吗？”他问。
秦姚没转过头，“我的眼睛就是相机。”
被捕捉到了就忘不掉了，这大概是她的某种能力。
林驹静静看她一眼，回过头看着对面。
金光闪耀，从低到高，染上了三四座屹立在远处的雪山。披上金衣的雪山背后是碧空如洗的蓝天，静止的白云。
从七点十分到七点半，整整二十分钟，秦姚一直站在风口上看着金光占满那座山顶，然后又慢慢退下去，最后一片寂静。
秦姚说：“没了。”
林驹捏捏女人的手，说：“没有。”
秦姚转头看他，男人正盯着对面。这次，他又说了一句，
“没有。”
秦姚转回头，心领神会道：“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