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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无声的时间过得尤其慢，薛闵意慢慢地翻动着那本汉密尔顿个人资料，看一小会儿心里嘀咕一句无聊+1，再看一小会儿再念叨一句无聊+11，翻到最后一页还依然不知道价值在哪里，心里愈加烦躁起来。
加上不时抬眼看对面沙发上斜靠着的钟耘岐，姿势没变过，闭着的眼睛没睁开过，难道还真睡着了？他来这一趟算干嘛的，把她拘在这儿解一道没有答案的题，然后自己去睡觉？还紧急？
真正越想越气，薛闵意拎起手边一本最厚的杂志，举高，然后一放，“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不算很响，却足够惊动一个装睡的人。只见钟耘岐的眼皮倏然颤动了一下，然后睁开，冷冷看向薛闵意，“这是你们小钟总让你干的？”
“对啊，”薛闵意一扬下巴，“她让我把你撵走。”
“说了不走。”
“你不走我就走不成。”
“你随便走。”
薛闵意无言了，哼了一声，把面前的杂志翻得哗哗响，连带着那本灰色资料也被挪过来推过去，“告诉你，只要你在小钟总就不会回来，你等多久都是白等。”
“不可能。”
薛闵意“切”一声，“人家小钟总就那么说的，不信也没用。你现在留这儿，除了能折磨我这个打工的，对小钟总毫无影响。”
“钟耘嵋是那种自己家被占了，就随便算了的人？”钟耘岐抬眼反问。
薛闵意嗤笑，“你占多久，占到明早上班？”
“占一晚上都没用？”钟耘岐开始意有所指。
“没用，”薛闵意摇头，“反正我是不懂的。”
钟耘岐做起来，揉了揉脸，“也对，要从陈词滥调里找有用的，内行都不行，外行更没什么希望了。”
薛闵意垂头翻了个白眼，把面前一堆杂志全部往对面推，包括那本资料，“那就赶紧走吧，要看什么不如你带回去看，就别堵着小钟总的回家之路了。”
钟耘岐挑了几本拿在手里，“你跟钟耘嵋说，钟董的健康问题上，她有发言权，有什么想法就来找我商量，别被人指使着去医院闹，没用。”
薛闵意点点头，等着钟耘岐离开。
谁知钟耘岐一时没走，就站在对面俯视着她，那眼神中的探究、犹豫和不甘过于复杂，让薛闵意不由的头皮发麻，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缓缓出声，“钟先生？”
钟耘岐这才晃过神来，半是对薛闵意半是自言，“你，也肯定找不到？”
原来还是这件事，我的个天，真吓死了吓死了……薛闵意舒了一口气，“小钟总不想让您找到，我也肯定是没办法的。”说着，薛闵意也站起来，要引着钟耘岐往门口走，“来，我给您开门，等小钟总准备好，她肯定会主动找您的……”
临到钟耘岐要出门，他又回过头来问：“你还不走？”
这瘟神还送不走了么！薛闵意懒得再装像，直接关门，钟耘岐的脸彻底被隔绝在外面。
重重呼出一口气，薛闵意拿起手机，给钟耘嵋报备情况，边打字，边想起刚才钟耘岐的那个眼神。一时还真难以理解，明白之后又觉得好笑，那不就是何灵对着她一堆小山似的衣服，理不清又不甘心扔的眼神？不就是苗冬冬发现自己放冰箱的果汁不见了，想骂人又担心骂错人的眼神？
钟耘岐是想指望她又指望不上，所以过于失落了吗？她忍不住呵呵笑出来，再想想自己看的那份资料，她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不对劲，时间空间都没有漏洞，这世上有些人的人生就是顺溜得跟样板一样，钟耘岐不信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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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汇格，两大爆炸消息在飞快传播着。
一在意料之中，“[虚拟试衣间]数智体验季”爆了。从昨晚开始它已经上了三次热搜，今早各个时尚营销号开始发力，发图片发视频，发分析发访谈，以至于展会今天还没开始，在汇格官网预约体验的人，就已经安排到5天之后了。
连带着何灵的直播间再次迎来一波涨粉热潮，昨天的直播回放点击量破了月纪录。何灵罕见地起了个大早，给薛闵意弹来视频，“阿薛你昨天怎么不来看我？我跟你说，直播效果特别好，有粉丝竟然说，以前我这个爱丽丝一直是穷酸挂的，去多少趟仙境都洗不干净那味儿。好嘛，这回一播虚拟试衣，档次立马高级了好几个层级，从柴火妞直接变身赛博妞，太可以了，哈哈哈哈……”
薛闵意忙将手机拿远点，见不得她那雪白的大门牙，“那你继续加油，艾娅姐跟你签了几天？”
“前中后三次，每次的展场会有变化。所以一周后我再来，你可不能不闻不问了哈。”
“昨天我来看了，听你访问季乐时来着，那是我见他几次唯一顺眼的一回。但是看不完也没办法，我忙啊，打工人没有自由你懂的，后来被老板抓去做各种奇怪的事去了……”
何灵骇笑，“有多奇怪？”
“空了见面聊，先挂，我进公司了。”薛闵意挂了电话。
何灵侧头一笑，旁边的粉白公主床上，郑宪还在忙着回复各种信息。何灵把手机扔一边，悄没声地扑了过去，把正在专心的郑宪吓了一跳，赶紧搂住她，“宝贝别闹，等我忙完这两分钟。”
何灵身条跟蛇似的扭着就缠了上去，“就闹。”
郑宪叹口气，只得由着她作妖，“你姐妹答应去看你了？”
“唔，那你也不准缺席。”
“十号那天我约了事，就不——”
后续的话没机会说出来，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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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爆炸消息，叶朋请长假了！
按照叶朋的职级，他最长可批三个月的假期，他就直接给自己批了个最长，而且一切流程在网上走完，人都不必来。这做派、这态度，明显就是在闹事啊！明眼人心里都很亮堂：叶虹怡和叶朋这对堂姐弟闹崩了。
于是上上下下都在揣测，各种内讧的故事都被讲得津津有味，苗冬冬仗着自己跟各个部门都关系好，收集到的流言版本不说最全，也足够把薛闵意听得一愣一愣的。
转头薛闵意赶紧要给钟耘嵋汇报，哪知道刚进办公室就见钟耘嵋站在她面前，“早啊薛闵意，你说，我舅他是不是来大姨夫了？”钟耘嵋边说边往办公室走，薛闵意赶紧跟上。
“小钟总我正准备跟你汇报，怎么你——”
“叶朋自己跟我打电话说了，”钟耘嵋依然漫不经心，“还警告我今早必须来，要不然公关部要乱，这不明显有病，怕公关部乱你还请这假干嘛。对吧？”
薛闵意把办公室门关上，“大家都说，是因为叶总——”
“知道，叶总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谁跟她处得来？没看我天天都避着她，叶朋干了这几年也真算能忍了。”钟耘嵋不耐烦坐在办公桌后面，往沙发上一倒，“我是不可能跟泥菩萨似的天天来这儿震场子，要不先把艾娅提上来暂时管着？”
“我去请艾娅姐过来？”
“不急，”钟耘嵋摆手，“昨晚还好你机灵，好歹把我哥给糊弄走了。钟耘岐那人，也是个不讲道理的，我还挺好奇，你怎么跟说服他的？”
“我就把小钟总你的意思翻过来倒过去地跟他说呗，我有什么办法能说服钟先生呢，可能还是他自己想通了吧。”
然后薛闵意几句话把钟耘岐的意思，还有昨天叶虹怡的意思，都一一转达给钟耘嵋，钟耘嵋听完哈哈哈地笑不可遏。这事要是搁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她妈把她当枪使，她哥让她把枪口对准她妈，说不准薛闵意会同情这人，但对钟耘嵋，她不会。薛闵意也笑嘻嘻地看着她，小钟总也是一匹狼啊，说不准谁是谁的口中食呢。
“走，跟我去楼下的体验展玩玩儿去！”钟耘嵋一跃而起，兴冲冲地就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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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展场里逛了一圈，认识的都过来跟钟耘嵋打招呼，季乐时更是一听说钟耘嵋到场，一分钟没耽误就赶着来接待了。
“耘嵋，好久不见。”季乐时大老远就伸出了手，疾步走过来，握住钟耘嵋的。
钟耘嵋只得勉强笑着伸出手，象征性握了一下就赶紧收回来，“季总的大场面把我都看花眼了，所以现在时尚业也得背靠高科技，才敢说自己赶上了潮流，哈哈哈……”
“高攀汇格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要不是你们家给机会，哪儿有今天这样的规格……”
薛闵意默默后退两步，大佬们假得这样真诚，寒暄起来实在非常尬。
哪知钟耘嵋还能分心顾着她，出手如电地一把将她拉住，“闵意，给我录视频，我要好生推一推咱们和朗略的跨界合作，季总不要走，咱俩一起上镜，有科技大佬给我坐镇免得我说嗨了胡言乱语，是吧哈哈哈……”
镜头后的钟耘嵋和季乐时还真称得上才才貌貌，男强女强，都挺拿得出手，作为cp甚至很合。薛闵意拿手机稳稳录着，从屏幕上看着两人侃侃而谈，心里却在琢磨钟耘嵋这莫名其妙的花样。
明明知道叶总想让她坏事，她却反其道为之，从在医院拆钟耘岐的台，到现在录视频拆叶虹怡的台，她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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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肯定不能问出来，看着钟耘嵋把视频发到自己的社交媒体上，薛闵意换了个方式，“小钟总你这样做，怕叶总会找你麻烦哦，你要不要，跟她先解释一下，免得——”
“没必要，她那些陈词滥调我都会背，到时候你帮我听一听就完了。现在你可以找艾娅过来了，我跟他们开个小会。”
好像有道闪电劈在脑中，唰地点亮了什么，薛闵意瞬间懵圈后突然想到了，陈词滥调、陈词滥调，这个词什么时候还听过？哦，昨晚，钟耘岐，他说：要从陈词滥调里找有用的……是了，那本灰皮资料通篇都是陈词滥调，就有一句话不是！
“薛闵意、薛闵意，你被关机了吗？”钟耘嵋的手在她眼前猛晃。
薛闵意这才聚焦，“对不起对不起，刚在想艾娅姐的事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我爸了，他要跑去学什么现代舞，我怕他上当受骗……”
“打住，你的事我不想听，赶紧叫人去。”
薛闵意应着，一出门先跟钟耘岐约了个见面，也是两遍1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