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沐浴
任霓裳揉了揉鼻子,低声骂了句,“不知道是哪个不省心的小崽子,在背后编排老娘。”
身边传来闷闷的笑声,男子的声音低沉,入耳舒适。
任霓裳没好气地哼了声,“你也笑我?”
“属下不敢。”那声音听着恭敬,蓝色的眼眸底却带着毫不隐藏的笑意。说话间,他竟然还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人啊,就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多少年来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他也不肯改了这习惯。
算了,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夫君自己宠呗。
“阵台就要建好了。”他将她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里,“至多下个月,便能开启。”
他在安慰她。
当年比武台上,神族忽然出现异像,凌空出现了诡异的阵法,而原本在比武台附近的儿子们,就在这诡异的阵法中消失了。
这些年她看似平静,实则从未有一日放下过。在查阅了无数神族的往事之后,她才推断出天神魔三族的前尘往事,猜测出是其中某族开启阵法所致,她想要找回儿子,就必须搭建阵台,同样启动阵法。
几年里,她不断探索那已湮灭的大阵排布,几乎无一日放下过,身为她的爱人、她的护卫,他如何不知她的揪心?对儿子的在意,对夫君的愧疚。只是她从不表露在脸上。
“嗯。”她被他拢着掌心,感受着他大掌的温度,“下个月,你就能见到予儿了。”
他们的儿子,那个和他一样温暖,却更加炙热的男儿。
他笑了,“我不担心他,我也是神族的人,血脉感知我也有。”
说不担心是假的,说不牵挂也是假的,他只是不想增加她的负担。他失踪了一个儿子,而她的沉重却是数倍,若是找不回来,她如何面对那几位夫君?
他展开臂弯,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一个月后,我们与众位长老一起,帮你开启阵法,一定能找到他们。”
他们因阵法而消失,她用神族血脉气息,希望能够重新勾连上阵法,寻找到他们的位置。
她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喟叹着,“流波哥哥……”
这些年她一直平静而坚强,她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担忧,也唯有在此刻,在他的面前,她展露了一丝丝的脆弱。
几年的期待能否成功,她并没有底。
“你要相信长老和我们的能力,也要相信孩子们。”他抱着她哄着,一如年少时般温柔,“那可是你的儿子呢,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能叫别人欺负了去。”
她被他一番话说的,忍不住笑了,“那倒是,谁敢欺负我的孩子,我就是爬过阵法,也要替他们出气。”
“那要是儿子们欺负了别人呢?”
“那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了,招惹了我儿子。”
典型的熊家长口气,典型的一碗水不端平,典型的护犊子不讲理。
他笑着叹息:“有你这样的娘,我可不信他们在外面会吃亏。”
她眉头一挑,“你在说我泼?”
他眉眼带笑,尽是揶揄:“属下不敢。”
“你胆子越发大了。”她咬牙切齿,“看我怎么收拾你。”
“属下请族长责罚。”他贴上她的耳边,喃喃低语着,透着几分旖旎诱惑的意味。
说话间他索性抱起了她,朝着小屋走去,“今夜属下绝不反抗,任由族长责罚。”
她在他的怀里,笑得灿烂如花。
几年间,她始终背负着责任不敢半分松懈,他陪伴身边,尽入眼底。眼见阵台完成,他发现她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的紧张。难得现在的她,有了几分活泼和灵动,他愿意让她暂时多放松些。
至于孩子……
他们有他们的路,他们的机缘。
………………
南宫珝歌趴在任墨予的怀里,任墨予的怀抱很暖,散发着男子独有的气息,让人很是沉醉,但是这浓烈的男儿气息里,却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一脸莫名,“什么味道?”
南宫珝歌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认真,“有点像咸菜,又有点像咸鱼,酸酸的,臭臭的味道。”
任墨予很是认真,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吗?
南宫珝歌不死心地继续闻,终于,在任墨予清香的身体上,她闻到了自己垂落的一缕发丝。
油油的、腻腻的、泛着诡异亮光,一缕一缕成条状的发丝。而她之前闻到的酸臭味道正是来自于此。
她呆呆地盯着那缕发丝,发出了内心深处的疑问,“我昏迷了两三个月间,你们给我洗过澡吗?”
莫言正走到屋门前,冷不防听到里面一声女子的惨叫,他脚步一急,一掌挥开了门。
他眼前看到的,就是南宫珝歌躺在床上,唯一能动的手在空中挣扎,而自己的好弟弟正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试图压在头顶,画面极其引人遐想。
“你干什么?”莫言一声低喝,想也不想地上前,一巴掌拍向任墨予,“给我放开她。”
任墨予身体一扭,算是躲开了莫言凌厉的掌风,却没有松开按着南宫珝歌的手,“二哥你来的刚好,快按住她。”
莫言完全听不进去,又是一招。他掌风刚猛,任墨予无奈之下飘身而退,松开了钳制南宫珝歌的手。
莫言再看南宫珝歌,衣衫半解,肌肤袒露,发丝散乱,一幅羸弱可怜之像,他怒不可遏地瞪着任墨予,“她这般身体,你居然……你也太禽兽了。”
想到她才醒,身子甚至还不能动弹,老六居然要侵犯她?他不知道她身体那么弱,承受不住吗?
怒上心头,莫言不管不顾地掌风劈向任墨予。任墨予眼见着不对,展开身形就在房间里绕起了圈。
“二哥,这可不是我干的!”他口中急急地解释,“她自己脱的。”
“她自己脱的?”莫言面沉如水,“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敢狡辩?我竟然不知,你居然是这样的心性?不如今日我直接打死你,再找流波爹爹请罪去。”
眼见着莫言掌风更烈,任墨予脚下也更快,奈何屋子太小施展不开,几次险些被莫言打中,他不得不嚷嚷道:“真的是她自己脱的,她说几个月没洗澡太臭了,我说打水给她沐浴,她却不肯穿着那衣衫,非要先脱了。我怕她着凉,才按着她的。”
莫言掌势一停,“真的?”
任墨予苦笑,眼神朝着床上示意,“你自己看。”
莫言下意识地看去,发现二人打闹期间,南宫珝歌头也没抬,用一只手跟自己的衣衫斗争着,短短的时间里,她又一次把衣服扯开,整个身躯的雪白刹那间冲入莫言的眼底,而她犹不自知地还在和兜衣做斗争,大有不扯掉不罢休的意思。
那身躯入眼的瞬间,莫言呆住了。
而此刻的任墨予,则聪明地朝着门口奔去,“二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烧水。”
任墨予转眼间消失在了门边,丢下了可怜的莫言,和那个一只手战斗着的脆弱少女。
莫言看到她的手指终于扯开了兜衣,在兜衣飘落的瞬间,快速地一手捂了上去,避免了春光大泄。
“你干什么?”她抬起眼眸,很是不悦地指责。
“等一会。”他按捺下性子,哄着。
“我不等!”她任性。
太女殿下娇生惯养,干净又洁癖,虽然没有了前尘的记忆,但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现在的她,只觉得全身上下犹如有千百只虫子在爬,痒得不得了,还有那一阵阵臭气,熏得她难受。
她看着他,心中只觉得如此尴尬的境况被他看到、闻到,她的面子、尊严都掉光了,“你出去!”
“不。”莫言冷冷地回答,看到她敞开的衣衫下,肌肤已经被冻得起了一粒粒的疙瘩,他眉头一拧,直接上前将她的衣衫扯上,生怕她再闹腾般,索性圈起了胳膊,铁桶般地箍住她。
“放开我。”她的声音弱了。
这么臭被他抱着很丢人啊,闹不动的她只好哀求他,给她留下最后一点颜面行不行。
“别嫌弃自己。”他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了刚才的严厉和不耐。
她一愣,耳边又一次传来了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更温柔,“我从来不会嫌弃你。”
原来,他温柔的语调,是这么好听的啊。
小色女的魂魄,就这么突然被声音吸引了,甚至忘记了挣扎。
“将来你好了,怎么都行,现在不可以。”他温柔地哄着,“好吗?”
好好好,这么温柔的夫君,什么都好啊!
她还来不及点头,那边任墨予已将热水送了进来,“二哥,我笨手笨脚的,沐浴这种事,先交给你了啊。”
转眼间,又不见了踪迹。
莫言将热水注入浴桶中,房间里升起了暖意,他这才仔细地解开了她的衣衫,小心的抱起了她放入桶中,南宫珝歌发现,他的耳根通红通红的。
直到她的身体坐进桶里,他才仿佛松了一口大气,猛地转身,“你这么要面子,应该可以自己沐浴的,我先出去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耳边忽然传来她的声音,“啊……救命……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