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
谢清妩只感受到了掠夺与窒息。
她没有与人亲吻的经验,也少见此事,从不知此事竟会如此折磨。
谢清妩感觉自己到了极限,忍不住挣扎起来。
两人分开,银丝黏连。
谢璟目光灼灼,如雪中狼,饿中鬼。
谢清妩竟生出了一丝惧意。
此刻她脑中混乱,身体发软,仍被他用力的拥在怀里,而后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凶兽再度来袭。
谢璟这次没再凶狠的掠夺,而是温柔和缓,像春风一样滋润着娇娇花朵,让谢清妩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一吻毕,谢清妩脸蛋不自觉浮上晚霞,眼神也似荡漾着水波,脉脉含情。
谢璟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正在崩塌,强制着把人按入怀里,平复着尚未餍足的欲望。
谢清妩也逐渐清醒起来,她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后知后觉的羞恼涌上心头,她挣脱了谢璟的怀抱。
“你……哼!”
谢清妩更多的是恼,带着羞。
她竟然被吻得失去了理智,简直太可怕了,一个人怎么能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难道她陷进去了?
不行,这样下去她怎么达到最终目的。
她可不是来给谢璟当妾的。
她要嫁人,为人妻,当家理事。
她想起刚才意乱情迷中见到的谢璟的眼神。
像噬人的凶兽,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肚。
太可怕了,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谢清妩再回头,谢璟又是那温和清正的神情,正笑着看她。
她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刻容不得她细想,谢璟带着她来到榻上,两人一如往常叙叨的说着话,喝着茶。
时间就过得很快。
谢清妩回到屋子,谢恣意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瞥了她一眼,
“女子晚归容易出事,往后还是早些回来为好”
谢恣意竟然在关心她,谢清妩感到莫名,不过当然要谢过她的好意。
本以为二人无话了,没想到谢恣意又开口,“往后你避开福昕郡主便是”
原来下午那事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样说,谢恣意也是知道事情不是因她而起,这样最好。
谢清妩朝她笑笑,不必多说,她不是多事的人。
秋猎第一日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二日她就不想出去了,没想到谢恣意反而出去了,秋猎以来她们好像一直没有安静的待着过。
午膳时分,谢清妩派了落风去取膳食。
没想到午膳还没来,门口就来了一个陌生的小丫鬟,“谢姑娘,不好了,我们姑娘非要到猎场里去,你快去劝劝吧”
猎场?
“我没见过你”
“谢姑娘,我是旬姑娘的侍女啊”
旬若淳的侍女,最相近的两个她都是眼熟的,其他的倒是没注意。
女子不可入猎场,旬若淳怎么会非要到猎场里去?她先前可一点儿没和她提过,她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谢清妩越想越觉得可疑,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旬若淳的侍女。
那她会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
她大可以不去,不过,她有流照在,可以去探一探。
谢清妩看了眼流照,流照会意,二人就随着小丫鬟去了。
小丫鬟带着她们去的路线确实是去猎场的,最后她们到了猎场的侧方围栏处。
这里照常来说会有侍卫巡逻的,现在空无一人。
能做这件事的人可不多。
小丫鬟把人带到之后就刻意加快了脚步,想要从一侧溜走。
流照本想上前阻止,谢清妩却示意她别妄动。
小丫鬟走了没多久,二皇子骑着马从猎场里走出,后面还跟了一队侍从。
原来是他,谢清妩想明白了二皇子的意图,可是现在却不好脱身了。
从这里快马回行宫要半刻钟。
二皇子笑得得意,似是成竹在胸,骑着马慢慢靠近谢清妩。
“又见面了,国公府的谢姑娘”
“民女见过二皇子”谢清妩只好先应付着,心里想着脱身之法。
二皇子高高在上的看了一会儿,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见谢清妩没点反应,忍不住就下了马,走到谢清妩面前。
距离三步、两步、一步。
就是现在,谢清妩拔下头上发簪,毫不迟疑的扎入二皇子肩头。
在他不可置信的痛呼时,一旁的流照快步上前抢过他的马,行进中揽上早已做好准备的谢清妩。
二人在一众侍从高低起伏的“二皇子”声中策马而去。
这一过程实在凶险,谢清妩止不住的心跳如擂。
流照的身手比她想象中还好,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行宫,弃马而走。
谢清妩回到院子,就见着急的落风在院子里团团转,
“姑娘,你们去哪了,可急死我了”
“没什么,我们去外面走了走而已”
落风一向以谢清妩的话为准,从不多问多想,只一心做好姑娘吩咐的事。
此刻她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姑娘赶紧用膳才好,晚了饭菜可就凉了。
谢清妩和流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屋子里待了一下午。
果然二皇子是私下行事,不与人知,只能自己吞下这个苦果。
但让她在意的是,那个小丫鬟引她出去用的是旬若淳的由头,还具体到旬若淳想去猎场。
说明此人对她和旬若淳有一定的了解,但并不深入。
以二皇子的为人,应该想不到这种心思,否则今日她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脱险了。
二皇子有同谋。
会是谁,又能是谁?
算计到她头上,和她结仇的只有——福昕郡主!
会是她们两个吗?先前也没有听闻二皇子和福昕郡主之间有什么往来。
晚上谢清妩和谢璟说了这件事,却没说她的猜测。
谢璟初闻后不可避免的冷沉下脸,“我让流照跟着你,你就如此胆大妄为了?”
那可是二皇子,有许多侍从,只要他一声令下,先把人围住,单凭流照也是带不出去她的。
看来以后要在暗处加点人了。
一想到二皇子那个酒囊饭袋打的主意,他就不可避免的戾气横生。
也许,该让二皇子的安生日子增点趣味了。
“我已经知道错了嘛!”谢清妩拉着谢璟的衣角轻声撒娇。
她知道谢璟是为她担心,今天是她冒进了,原来她骨子里也不是稳重的人。
“下次不可再犯”
谢璟把人圈进怀里,心里却思索着其他事。
谢清妩感觉不到他到底是什么情绪,谢璟的脸色看上去很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好像看见了一处幽潭。
表面上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汹涌,深不见底。
回去之前,谢璟只安抚着她,“无需理会这些腌臜事,开心玩乐就好”
“……嗯”
谢清妩本不想踏入漩涡,只想安心本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平淡才是真。
她忽的想起来李庭轩,他也是秋猎随行人员,只不过他父亲是五品官员,住在行宫外的营帐里。
要去见他吗?
谢清妩有些犹豫,秋猎场里人多眼杂,容易生是非,还是不去了。
谢清妩一直在屋子里待到了晚上。
带着一身冷意的落风急切的拎着食盒进屋,一张圆润的小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
她这准是又打听到了什么,落风哪哪都好,就是怎么也改不了爱听八卦的习惯,加之长相亲和,成天乐呵呵的,小嘴也似抹了蜜般的甜。
先前国公府上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都被她听了个遍,偏偏人又是个不记事的。
她这个当主子的生怕她哪天听了不该听的消息,牵扯进旁的事里。
“拿个晚膳也能这么开心呐!”
谢清妩打趣她,落风笑呵呵的,迫不及待的开口,“姑娘你是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
“今日猎场里出了大事,太子与诸皇子合力围猎一头虎兽,太子受了虎兽一击,身受重伤,二皇子惊了马,从马上跌落,慌乱之中被马踏伤了”
“最后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合力围杀虎兽,将之献给了圣上”
太子重伤,二皇子坠马?
谢清妩闻言色变,“这是我们能随意议论的吗?小命还要不要了!”
皇家的事,向来不能肆意攀谈,容易祸从口出。
落风立马瞪着眼睛捂住了嘴,片刻才放下手,又不甘心的嘟囔一句,
“我这不是只和姑娘说嘛,这里又没有旁人”
“你啊”谢清妩无奈,她从未罚过落风,才养成了她这不知世事的样子。
以后这种场合还是不带她了,安心在府里待着才好。
不过太子和二皇子双双受伤,也不知是意外还是算计。
太子事关国本,明日怕是气氛惨淡了。
果然还是不出门的好。
谢清妩当了两日鸵鸟,就到了回程的日子。
来时众人皆是兴高采烈,出了事的回途肃穆静谧,好似在紧急的行军赶路一般。
等到夕阳西下,熟悉的大门印入眼底,这趟多事的出行才算落下帷幕。
谢清妩觉得她的小院格外亲切安和,一回到这就什么也不想了。
纵使圣上不愉,今日一整天都气氛低迷,国公府里还是不受皇子们事件的影响,回府之后接风洗尘,照例要摆场小家宴。
妾氏是不得上桌的,苏氏就来了捧雪院和谢清妩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