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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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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溪亭地处三危山的半山腰,琉璃瓦,红圆柱,单檐攒尖,八角飞翘。亭边有条小溪,沿岸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树,每每春日,溪边白梨粉桃,景色宜人。

    春溪亭正因此处景致而得名。

    如今已是夏末,花虽落尽,但绿叶葱郁,山风习习,春溪亭依旧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暮色四合,春溪亭却灯火通明,亭檐下次第高悬起数十个灯笼,灯笼在夏夜中熠熠生辉,山道两旁的风灯如点点繁星,引着赴宴的贵客一路走来。

    今夜晏见山照旧邀钟妙妙同行,二人到时不早不晚。溪边有几位掌门聚在一起闲叙,古成化也在其中,一见她二人来了,立刻撇下其余几人,大步走上前来,人到跟前还未站定,便先上下左右绕着钟妙妙打量一圈,口中啧啧称奇。

    “从未见钟掌门你穿过如此鲜亮之色,很是英气,这也是九和宫送来的衣裳?”

    钟妙妙点点头,她今晚身着丁香色鹤纹锦袍,系同色腰带,在灯火的映照下肤白眸亮,尤为精神。

    古成化不满地理了理自己青灰色的袖口,“都是九和宫送来的衣裳,怎地我们这些老头子就是些灰头土脸的颜色。”

    “衣裳何辜,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晏见山见状出言调笑他一句。

    古成化悻悻地扭头:“胡言乱语,钟掌门休要理会老晏。”

    在他与晏见山说话时,溪边的人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白日里钟妙妙一招罡气化形技惊四座,众人便起了攀谈之心。

    “呦,钟掌门,幸会幸会。”

    “钟掌门那招罡气化形可真是厉害啊,改日有空,你我不妨切磋切磋。”

    晏见山悄声提醒她说话的是七星门的吴掌门,白日里他的弟子孔万元输给了九和宫的余海,但吴掌门丝毫不受影响,反倒兴致勃勃地想同钟妙妙过几招。

    “若有机会,定然奉陪。”

    “我就不切磋了,我苦心钻研罡气化形多年,得空少不得要登门打搅钟掌门,咱们交流一番——”

    “还有我,我也一道去。”

    ……

    七嘴八舌间,就连古成化都看出来钟妙妙不擅应付这种场合,干脆直接从人堆里拉出钟妙妙:“今晚你我坐一块,我替你挡酒。”

    方才说话时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掌门,钟妙妙边走边环视四周,在心内数了数人头,在场的掌门已超十人,但有一本该在此处之人却不在。

    “陆掌门似乎还未到。”

    素来没有主人家不在场便擅自落座的道理。

    晏见山跟了上来,闻言放眼逡巡一圈,奇道:“的确未见陆掌门身影。”

    “哪有请人吃席自己却迟到的道理,陆掌门的架子也太大了。”古成化口无遮拦,大咧咧地抱怨道。

    人多口杂,晏见山拍了拍古成化的胳膊,“再等等,或许有事耽搁了。”

    但就连钟妙妙都能注意到这一点,在场的其他人又岂会没发现,只是他们不似古成化这般无所顾忌,默默将心思暗藏。

    虽众人嘴上不说,但等的时间长了,亭外的气氛还是渐渐浮躁起来。

    古成化领着她和晏见山一路走到溪边,沿岸有石块围挡,几人就立在石块围挡边上,经年流水将石头打磨得光滑圆润,撞击时溅起淡淡的水汽,钟妙妙垂眸盯着被溪水打湿的衣摆,耳边听着古掌门和晏掌门的闲聊,心里却想起一事。

    她还欠谢琅一件新衣。

    今晚出门时不曾见到他,若是被他撞见自己换上新衣,想必定是要提起此事。罢了罢了,还是抽空下山一趟,快快买回来给他吧。

    她想得出神,陡然间发觉耳边一静,顷刻之间不远处又喧闹起来。

    钟妙妙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人声喧哗处,只见山道尽头出现两道高挑的身影,来人很快走近,与迎他们的人走到一处。

    走在最前头的那人高声道:“诸位掌门,真是对不住,陆某来晚了,实在是试炼大会的琐事丢不开手。”

    说话的自然是陆应星,跟在他身后的是青竹。

    九和宫掌门致歉的姿态已经摆足,其余等人纵使有再多不满,如今也不好再责怪了。

    陆应星目光扫视一圈,朗声说道:“今晚连同青玉门白门主在内的几位掌门身子不适,傍晚时已告假,如今人已到齐,不妨开席吧。”

    连同青玉门白门主在内的几位掌门?

    除了钟妙妙和穆正这样刚接任掌门之位的,其余人皆是熟人了,关系或近或远,但认个脸是没问题的。

    陆应星话音刚落,大家相互对了对眼色,今夜没来的两人人皆是与白门主交好的,到底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对在座之人颇有微词。

    倘若身子不适,缘何几人皆赶在今晚,未免太过巧合。

    恐怕身子不适是假,表明态度是真。

    青玉门自然不能对九和宫如何,但今日连同其他几位掌门缺席陆掌门的宴席,明摆着是同九和宫讲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众人心知肚明但不说破,唯独古成化抵了抵钟妙妙,低声点了她一句:“青玉门输急眼了,想找九和宫帮忙找回场子,没成想九和宫不惯着。”

    钟妙妙真没想到这一茬,眸底划过一丝错愕。

    晏见山还是替青玉门留了点颜面:“或许是真的抱恙在身。”

    “心病怎么不是病?”古成化又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走吧,钟掌门,先前已说好,今晚你我得坐在一处。”

    他们走得不急不慌,待到亭中之时已落在人群外围,亭中摆了一张硕大的圆桌,今夜连同陆应星在场共十二人,位置绰绰有余。

    主位是陆应星这自然没有争议,但他左右手的位置却是在场之人关注的焦点,偏偏想坐也有资格坐的人还在相互推辞,急坏了想坐但没资格坐的穆正。

    他见众人你推辞来我客气去的,一时冲动起来:“不如陆掌门直接安排坐席,省得相互谦让了。”

    穆正一时上头才开了口,但话说一半便失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弱。

    不料陆应星却很赞同:“如此也好。”

    他既这样说,在场许多人便连声附和。

    “晏掌门,请上座。”

    重春派的晏见山从前便与陆掌门之父交好,如今奉他上座着实合情合理。

    上座之位毫无争议,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关注起陆应星左手边的位子。

    穆正见陆掌门的黑眸看向自己这边,顿时心内激荡,莫非是因他白日陪在左右,加上刚才勇于出头,得了陆掌门青眼?

    他不自觉地站得更直一些,微微扬起下巴,准备好接收周遭诸位艳羡的视线。

    穆正双目紧紧盯着陆掌门的唇,暗暗催促:说啊,快说出我的名字,怎地还不说。

    从未想过时间或如此难捱,他急得快要冒汗,终于等到陆掌门启唇。

    穆正急不可耐地向前迈出半步,却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钟掌门,请。”

    不是穆掌门么?怎么变成了钟掌门!

    穆正急慌慌地抬头看向陆掌门,却见他仍旧看向这边,穆正又看向左右,发现大家皆看向自己身后,他也跟着转头望去。

    只见众人不自觉地分出一条道,而钟妙妙自人群之外慢慢走上前来。

    虽然出乎众人预料,但回想钟妙妙白日的比试,她坐这个位子的确亦在情理之中。

    扪心自问,在场之人除了她,还有谁会罡气化形?

    可等人走到桌前,众人忽然发现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今晚前来赴宴之人所着的衣袍皆是九和宫差弟子送来的,看样子是早就预备好了。而颜色亦是多样,有豆青,湖绿,象牙白,青灰,雾灰,宝蓝,湖水蓝等等。

    钟掌门身上所着的是丁香色,而陆掌门则穿了一身木槿色的夏袍,两人站到一处,乍一看,很容易错认成穿了同色,钟掌门不像是客,反倒像是与陆掌门一道宴客似的。

    按理说,这样的错误不该有。

    可如今事实就是如此,且摆在眼前,只能让人怀疑是否是刻意为之。

    古成化心里也犯嘀咕,难道这小陆掌门对钟妙妙有意思?可惜晏见山已落座,钟妙妙又被叫走,他满腹的话没处说,同旁人讲,他更不乐意。

    陆应星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钟妙妙从他身边经过时,目光不经意间下移,随即一凝。

    她注意到陆应星的衣摆似乎略有褶皱。

    钟妙妙眸光微转,今日陆掌门头戴银冠,腰系玉带,脚踏新履,为何独独没整理好衣袍?

    她边思量边落座,陆应星接着开始安排其他人就座,待人坐定,青竹上前给众人斟酒,而陆应星亦拿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端起白瓷酒杯站起身。

    他刚起身,便有人跟着站起。

    陆应星示意他们坐下:“今日陆某来迟,怠慢了诸位,理应当罚,幸而一路匆忙赶来,没有耽搁太久,我先自罚三杯。”

    说罢,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因着他的话,钟妙妙意识到是自己多思了,是了,急着赶路衣摆摩擦起皱倒也正常。

    陆应星此刻已饮完三杯,而青竹亦替众人斟满酒,除了钟妙妙。

    陆应星一手执酒杯,另一手拎着酒壶,坐下后见钟妙妙杯内空无一物,便道:“青竹,怎不替钟掌门满上?”

    说着,他便放下酒杯,拎着酒壶倾身要替钟妙妙斟酒。

    而下一刻,一只纤白的手盖住白瓷酒杯:“陆掌门,钟某不胜酒力,还是以茶代酒的好。”

    陆应星偏头,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瞧着她:“钟掌门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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