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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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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紫越峰那场大雨过后,连日来天气皆是不错,日头初升时,钟妙妙便醒了。

    晚香居内静悄悄的,想来其余人都还未晨起。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在院内活动完筋骨,仍觉得不够,钟妙妙不欲惊扰旁人好梦,索性背着破光剑踏出晚香居另寻一块修炼之地。

    好在九和宫地盘够大,钟妙妙没走多远便寻得一处清幽之地,她这才抽出破光剑大开大合地练完一整套剑招。

    收剑回鞘,钟妙妙上前两步,在山石上盘膝坐下,顺带着平复呼吸,她所选的修炼之地位于山侧,奇石嶙峋,如探头将要振翅的鹰隼。

    晚香居离山脚很近,钟妙妙坐在这半截突在峭壁外的巨石上,目之所及便是不远处城中的人间烟火。

    天虎城几乎是围着九和宫向四面八方拓宽,天光已亮,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迈出家门,蒸气袅袅的面摊粥铺前坐满了一桌又一桌的客人,沿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钟妙妙蓦地回想起下山那日,谢琅望着空空荡荡的山脚,问贩马老翁那些村庄和人家怎么都不见了。

    倘若凌云派没有因钟拂之前辈的失踪而一蹶不振,方寸山下是否也同天虎城这般民康物阜。

    钟妙妙再次体会几分师父临终前的殷殷期盼,暗暗在心中勉励自己:试炼大会在即,重振凌云,眼前机遇属实难得,万万不可错过。

    又坐了一会儿,钟妙妙起身回晚香居,沿着山路右拐走到头,再拐个弯就是了。

    她心里惦记着试炼大会的事,背着剑头也不抬地按照原先记下的路往回走,拐弯时眸底闪过一片银白色的衣摆。

    钟妙妙脚步一顿,抬眸刚要唤人名,却是微怔。

    只看背影,她已认出对面之人不是谢琅。

    恰巧此时那人转身回望,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时间默默无话。

    来人正是陆寻。

    昨夜听得范士安来报,他思量再三,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陆寻起身,接连换了好几件锦袍,最终挑了身上这件银白色绣翠竹暗纹的广袖长袍。

    既不会显得刻意装扮,又衬得他温文尔雅。

    可当他真的走到晚香居院门外时,平白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只是姓钟而已,会否真的是她?

    贸然前进,或许太过唐突……

    正当陆寻犹豫徘徊之时,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来人身上背负的黑剑。

    好眼熟。

    是破光!

    注意到对面男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肩头的长剑上,钟妙妙也偏头扫了眼破光剑,又调转目光,平静地回望。

    陆寻几番克制,但仍旧没忍住用眸光细细地将她的长相描摹一番。

    原来她就是范士安口中的钟掌门,诚然她与钟拂之长得不像,可她却有钟拂之的佩剑。

    她与钟拂之是何关系?

    陆寻本欲等她自报家门,可惜等了良久不见她开口,顶着那道无波无澜的视线,他按捺不住,不得不先开口,却是明知故问:“晏掌门可在?”

    钟妙妙闻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眼:“他不在。”

    说完,她边走边将破光剑从肩上解下提在手中,解剑时特意分神去留意着对面之人。

    果然他的眸光始终盯着破光剑打转。

    又是一个冲着破光剑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钟拂之来的,应当更准确些。

    钟妙妙已来到院门前,单手推门时手臂微顿,侧脸对着他,淡声道:“重春派晏掌门住在清风苑,你找错人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咬字清晰且重。

    “原来如此,”陆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神色自若,声音温润,“想必是他们弄混了。”

    钟妙妙不置可否,“告辞。”

    语罢,她推门而入,转身合上院门。

    门外。

    陆寻没有即刻离去,喃喃地将她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你找错人了……

    何意?

    是单单只说晏掌门的事,还是意有所指?

    原本见到那张脸,陆寻已淡了心思,可她偏偏有破光剑傍身,要知道,他屡次派手下去搜方寸山,但从未有下属回禀发现破光剑的踪迹,其中原委便耐人寻味了。

    此外关于钟拂之,这位钟掌门又知道多少呢?

    不着急,来日方长。

    陆寻勾唇一笑,转身折回玉和殿。

    门内。

    钟妙妙从怀中摸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薄册子,薄册边角微卷,可见时常被人翻阅。

    这本册子就是钟双岚特意为她准备的修道百家谱,但凡是晏朝柏见过的,能描述出长相的,都被钟双岚收纳入册。

    她接连翻过数页,纤长的手指夹住一页倏地停顿,薄册上的那张脸赫然映入眼帘,片刻前她刚在门外见过。

    手指滑动到边上的一行小字,钟妙妙唇瓣动了动:“九和宫掌门陆寻”。

    果然是他!

    见到他的第一眼,钟妙妙就觉得眼熟,只是她素来不擅记人,虽靠钟双岚的百家谱恶补,但无十足把握,自然不好贸然认人。

    加之陆寻亦不曾表露自己的身份,她便顺水推舟,佯装不知。

    只是钟妙妙不明白,大清早的,堂堂九和宫掌门孤身一人到晚香居来作甚。

    说什么找晏掌门,她是不信的,单从昨晚的经历来看,九和宫弟子训练有素,又与晏掌门相熟,怎会犯下记混晏掌门住处的错处。

    那陆寻前来所为何事?

    若是单纯为了打听钟拂之前辈的消息,可几乎什么也没问便离开了。

    钟妙妙想得入神,连有人拉开房门的动静都没注意。

    “回来了?”

    院内冷不丁响起谢琅的声音,钟妙妙立马扭头看过去,见谢琅站在厢房门口,显然是刚出来不久。

    还以为出门时他还没起,看样子只是在屋里没出来而已。

    钟妙妙顺手将薄册子塞回怀中,边走上前边问:“你知道我出去了?”

    谢琅“嗯”了一声,信步迈下台阶。

    晚香居得名于庭院中的花圃,花圃足有半人高,青石垒出四四方方的模样,工匠在青石上雕刻出梅兰竹菊等纹样,花圃中栽种着色泽明艳的百日草。

    晨风和缓,百日草迎风款款摇曳,两人皆走到院中的花圃前,谢琅微微倾身,细细地端详她的眉眼,状似随口问道:“方才门外是何人?”

    是九和宫的——

    话到嘴边钟妙妙却改口了。

    “一个找错人的人。”

    谢琅垂眸看着她,半晌不语。

    钟妙妙眸色沉静地回望,她没有说谎,自然不会胆怯心虚。

    换作从前,她不会刻意隐瞒谢琅陆寻来访之事,只是那夜谢琅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阎无妄,事后回想起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野外杂草丛生,林木繁盛,倘若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行走间必定会踩踏杂草,而罡气过处亦会秧及林木。

    而那夜钟妙妙找到谢琅时,周遭并无打斗的迹象。

    可倘若不曾有过打斗,谢琅为何不制服阎无妄,留他一条性命?凭阎无妄的身份,他对魔域的了解比起赵老三只多不少。

    思来想去,只能说明谢琅有事瞒着她。

    但钟妙妙想不出谢琅到底瞒着她什么事?

    自打方寸山相识,钟妙妙对他天然有种难以言说之感,那种感觉像是相识多年的信赖。纵然他起初总是面冷语恶,也不愿意来试炼大会。但为了寻回钟拂之的遗骨,谢琅终究还是捏着鼻子一路同行至此。

    他对钟拂之的情义,始终叫钟妙妙叹服。

    偏偏中途出了阎无妄的事,钟妙妙不得不警醒。

    更何况梦里谢琅与陆应星似乎关系并不要好,而陆寻又是陆应星的后人,在绿婵家中时,谢琅便对陆寻嗤之以鼻。

    看得出他对九和宫有敌意。

    谢琅此刻也正沉默地盯着她,他隐约察觉到,最近几日钟妙妙与他之间似乎生出隔阂。

    是因为他杀了阎无妄麽?

    谢琅颇为苦恼地想着,可就算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选择杀了阎无妄。

    抛开她容貌改变的谜题不谈,谢琅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钟妙妙就是钟拂之。

    钟拂之这个人一心只求大道,恨不能荡平魔域,紫越峰一战便可看出,即便失去记忆,她心性依旧不改从前。

    因此,谢琅绝不能再让她知道他早已叛出师门,成了魔族一员。

    谢琅除掉阎无妄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人心底思绪万千,各自脸上全然不曾显露半点。

    谢琅似乎认可了她那句敷衍的回应,不仅如此,他还认真地点头:“三危山峰上有峰,确实容易走错路。”

    他这样说,钟妙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目光不自觉地下移。

    谢琅也跟着垂眸看向青石花圃中盛放的百日草,他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晏朝柏兴冲冲地跑进来,口中嚷道:“钟掌门——”

    下一刻,他猛地刹住脚,目光呆滞地望着花圃前那两人,若是没看错的话,他们二人在自己进门前是不是在赏花?

    如今再想退出门外已是不可能的了,晏朝柏自觉来得不是时候,只能硬着头皮杵在那里,木头桩子似的站得笔挺。

    “钟……钟掌门,”晏朝柏说话结结巴巴的,“谢前……前辈,早啊……”

    “可是有事?”

    “啊,是是是,钟掌门,”晏朝柏忙不迭地应道,“阿爷在清风苑等你,他说同你一起去找陆掌门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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