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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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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姜家庄落脚?

    素来贪玩爱热闹的钟三元破天荒地没出声。

    这么多年,姜家庄一直靠供养魔物苟延残喘,代代传承,帮绿婵救人是一回事,去姜家庄又是另一回事,老实讲,她心里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钟妙妙没有立即应下。

    钟三元瞟着师姐,估摸着师姐心底和自己想的应是差不多的。

    去庄里养伤又近又方便,他们一行人不光是绿婵的救命恩人,更是姜家庄的救命恩人,绿婵是真心替他们着想才作此打算,便又劝道:“总得先养伤吧。”

    众人齐齐看向在场受伤越严重的范武,范武没作声,他的伤势的确需要好生静养几日。

    钟妙妙便道:“也好。”

    几人说走就走,谢琅还杵在钟妙妙前面,钟妙妙脚下方向微微一转,擦着他的肩膀朝前走。

    就在两人肩侧相错的一瞬间,谢琅突然侧身叫住她:“破光剑是何时认主的?”

    钟妙妙站住脚,其余人不明就里,探究的目光在他二人间逡巡不已。

    不等她回答,谢琅自顾自地说道:“是在长宁城客栈住下的第一夜。”

    他的声音低沉,话里不是反问,语气十分笃定。

    钟妙妙脸上闪现一抹转瞬即逝的讶色,她不知道谢琅是如何猜出的,但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避讳的,坦荡荡地应了声:“是。”

    果真如此。

    他怎会不记得,正是那一夜,封印第一次被加深,引得体内罡气和魔气俱是动荡不安,硬生生逼得他吐血。

    不必再问了。

    谢琅抬眼,黑黢黢的眸子里如深潭一般望不见底,却又幽幽发亮,他唇线绷得紧紧的,定定地盯着她,

    钟妙妙等了几息的功夫,见他似乎没有别的话要说,也不再等,抬脚便走了。

    她身后的其余人:“?”

    什么情况?

    钟三元动了动唇,没吱声,揣着一脑袋浆糊默默地跟在师姐后面。

    “明白人”钟双岚了然地摇了摇头:还在闹别扭呐……

    他走在最后,前行几步后回过头张望,本想看看谢师叔跟没跟上来,却见他仍留在原地,忽地抬起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按在胸口处。

    这是何意?钟双岚陡然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莫不是受伤了?

    他求证般地上移视线,本能地向前伸手,准备叫师姐去看看,但他视线一顿,伸到半途的胳膊僵在空中。

    在他的想象中,应当会看到谢师叔满脸痛苦之色。

    事实上谢琅不仅没有面露痛苦,相反他神色极为从容,唯独唇角向上弯起浅浅的弧度,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如沐春风。

    不是闹别扭吗?怎的又高兴起来了……

    钟双岚狐疑地揉了揉眼,随即瞪大,可如今再瞧,师叔又是平日里那副冷淡的模样,他简直要怀疑刚刚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正预备仔细再观察观察时,谢琅大步走来,钟双岚心虚,揣着满腹疑惑急急忙忙背过身去。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要更陡峭些,晏朝柏岁数比范武小了好几岁,自然不如他高,磕磕绊绊地架着他走了几步,钟双岚看不过去,一把将人接过来。

    “搭把手,我来背他下山。”

    钟双岚双手攥紧范武的小臂,虽背着个人,步伐仍旧轻巧稳健。

    晏朝柏讪讪道:“钟兄好大的力气。”

    钟双岚本就长他两岁,又在紫越峰上一同经历生死劫,晏朝柏心中对凌云派众人不自觉得多了几分亲近之感,这声钟兄是发自肺腑地叫的。

    钟双岚闻言笑笑:“我们走惯了山路。”

    钟三元这时扭过头来,先看了看钟双岚,见他不受范武所累仍旧行动自如,便放下心来。随后目光投向他背上脸色发白的范武,神色一黯,口中问道:“他伤成这样还能痊愈吗?”

    她素来大大咧咧藏不住话,就差把他会死吗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倒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历练少,平生只见过师父受重伤,偏偏那次重伤就要了师父的命。

    她是在担忧范武的伤势。

    只是话说出口变了味,不知内情的晏朝柏本就牵挂范武的伤势,只觉这话大大的不吉利。

    他听得气闷,好看的眉皱成一团,粗声道:“当然能。”

    “阿爷不日便能赶来,阿爷定会治好他的。”他闷闷地补了一句。

    “你阿爷?”钟三元浑然不觉他已恼了,反而好奇起他口中的阿爷,便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一起走,“他是什么人?”

    “重春派掌门。”

    “重春派掌门又是谁?”

    晏朝柏因她觉得范武活不了心中本就有点不舒服,又被连连追问,语气难免有点冲,“你怎么什么都不知晓!”

    钟三元微滞,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突然话音就带起了火药味。

    “你又没说,谁会知道。”她脸涨得通红,愤愤道。

    说完,犹嫌气闷,气鼓鼓地叉着腰快走几步,与晏朝柏拉开距离。

    钟双岚插嘴解释说:“我师妹性子直,所说之言并无恶意,实属关心范兄。再者她初次下山,山中常年与世隔绝,山下之事连我也有许多都不知晓呢。”

    原来她是真的不是有意的,晏朝柏抬手摸了摸鼻子,倒是错怪了她。转念又想,话有一百种说法,谁让她那样说范武,说话不中听是事实,他难道不该生气吗?

    又转念一想,自己为这点小事冲她发火属实失礼。其实不管她说什么,怎么说,都不会对范武有影响,若是光凭说话就能将人说死,谁还苦心修炼?是他自己有愧于范武,加之关心则乱,听到不顺心意的话便恼怒起来。

    归根结底是范武受他所累,若非为了保护他,范武又怎会受伤。

    晏朝柏平静下来,面露惭色,借着钟双岚的话茬,道:“无妨,方才是我不好,钟兄和钟……小师妹若有什么不懂的,皆可问我,门派间的事我最熟了。”

    “好,”钟双岚笑笑。

    钟三元走在他前头,看似不在意,实则一字不漏地听着,听到师兄的声音不满地哼唧一声。

    “钟……小师妹,是我不好,”晏朝柏提高了点声音。

    他倒是爽快,有错就认,就冲这一点,钟三元气也消了。

    忽地想起什么,钟三元对钟双岚道:“师兄,你不是要编修士谱吗?”

    她冲着身后努努嘴,“这不正巧么。”

    她既然肯搭话,如此便算和好了,不过晏朝柏听不懂:“什么修士谱?”

    钟双岚便同他解释一番,听到最后,晏朝柏笑道:“这有何难,等安顿好我便来寻你,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前头传来绿婵欣喜的声音:“姜家庄到了!”

    绿婵手指之处有三块平滑的巨石层层摞起,每块巨石上均刻了个字,又用红色颜料描摹,连起来恰好是三个鲜红大字:姜家庄。

    钟三元循声望去,心底一怵,只觉得扎牙舞爪的大字仿佛要吃人,她收回眼,心底再度腾起那股叫人不舒服的感觉。

    山顶上打斗的动静不小,早已传到山下来,姜家庄的村民忙不迭关紧门窗,躲进各家屋中。动静虽已平息,一时半会还无人出来走动,姜家庄里静得像潭死水。

    绿婵没想那么多,咦了一声:“怎么没人?雨天还下地干活?”

    晏朝柏对人情世故见得多些,他没点破,道:“绿婵,你家在何处?”

    绿婵瞧着范武蜡黄的脸色,匆匆领着他们归家,进村后右手边直行数十米,复又转去北边的一条小径,最后停在小径尽头的一处泥墙院门前。

    “到了。”绿婵抬手连拍数下院门,木头院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爹,娘,开门,是我。”

    过了好一会,院内传来脚步声。

    吱啦一声,院门扯开一条缝,钟三元冷不丁望见缝里有只眼,吓得往后一蹦,顾不得去看身边是谁,直接猫着腰躲在那人身后。

    “绿婵?”

    门内传来嘶哑的男人的声音,随即两扇院门被人从内打开,走出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庄稼汉打扮的中年男子。

    “婵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是我。”

    钟三元这才探出头,瞧见中年男子肤色黝黑,脸上像是被铁犁耕过,留下数道沟壑,而如今沟壑中灌满了晶晶亮亮的泪水。

    许是受她爹的眼泪感染,绿婵眼圈微微泛着红,绿婵的爹转头冲院子里喊道:“她娘,是婵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院中冲出一道人影,是个妇人,那妇人立时与庄稼汉哭作一团。

    先前虽对姜家庄有诸多不满,但看到眼前一幕,钟三元还是颇为感动,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你……哭了?”晏朝柏见她杏眼红红,小心翼翼地问。

    “谁?谁哭了?”

    钟三元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慌不择路,躲在了他身后,立马抬手抹了把眼睛,跳到一旁,大声反驳。

    也多亏她这一嗓子,绿婵的爹娘终于抬头,睁着朦胧的泪眼,发现门口围了四五个人。

    绿婵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们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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