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番外回忆)
那年是高一上学期,学生时代最叫人高兴的便是秋游了。
学校安排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座山,那座山大家都很熟悉,叫云雾山,因为山顶上的云雾也是真的很好看。
所以学校是希望学生在高中这个重要阶段能够攀得一座山,拨开云雾见青天。
陆憬琛那个时候就已经坐拥全年级第一的宝座,在所有人眼里是学神般的存在。
再加上他长得很帅,是经常会有别的班和其他年级的女孩子,下课专门跑过来只为来看他一眼的那种。
他这个人算不上外向,做什么事都很低调,他整日沉浸在书本中,本以为这样的一个人是什么都无法让他从书本中分心的,可是事实总是会让人意想不到。
陆憬琛从那个时候,开始确定自己喜欢她,不是同学间或朋友间的喜欢,而是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喜欢。
许攸宁像是生来发光发热,比他阳光且热烈,他像看到了光亮,对她越发喜欢,可是太阳是平等的照向每一个人的,从来不存在是谁的专属。
他们早晨到学校,班里闹哄哄的,都在分享着自己带的零食,虽然说是研学游,但大家还是为能离开学校到外面去而高兴。
许攸宁趴在座位上睡觉,因为昨晚睡得很晚,虽然她的成绩没有那么好,但是她是真的有在努力对待。
陆憬琛坐在座位上看书,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许攸宁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是女孩子独有的香味,淡淡地,总给人一种想要跟她无限靠近的感觉。
班主任姓张,是个女老师,四十多岁的样子,性格很温柔,她很喜欢陆憬琛这个孩子,她总觉得陆憬琛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很有出息。
张老师走上讲台笑着说:“同学们早上好,等一会我们排队去坐大巴车,大家要注意秩序,不要打打闹闹,让我们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研学游,好不好啊?”
底下的学生整整齐齐地答应道:“好!”
宋蕊推了推许攸宁的胳膊:“哎,许攸宁,准备走了,你别睡了。”
许攸宁抬起头,还闭着眼睛,手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
宋蕊伸手撑开许攸宁的眼皮,许攸宁笑着躲开了。
宋蕊也跟着笑:“你昨晚干嘛去了?”
许攸宁一边背上书包一边说:“没干嘛啊,就写作业,数学作业最后一道大题折磨了快两个小时,困死了。”
“最后一道大题你还写啊?我都是直接放弃。”
许攸宁站起来看着宋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题就是拉开差距的关键。”
陆憬琛边收拾着书包,边听她说话,她说的头头是道,陆憬琛觉得有些好笑。
所有人都出了教室下楼,林萧安搭着陆憬琛的肩,跟他说着一堆废话,陆憬琛的目光全聚集在许攸宁身上,没听进去几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你怎么话这么多?”陆憬琛皱眉看他。
林萧安:“……”
陆憬琛挎着包跟上队伍,林萧安站在原地被他气笑了。
“哎,陆憬琛你怎么说话呢?小爷这叫分享欲懂不懂?”
陆憬琛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听。”
两个人打打闹闹上了车,一个班一辆大巴车,加上老师,坐的满满当当。
路上就有人将零食拆开吃了起来,张老师只是笑,也没阻止。
“前面的薯片拿到后面来分享一点,别那么小气。”宋蕊朝前面那些人喊了一嗓子。
前面一个男孩子往后面扔了一包薯片:“给你们了。”
宋蕊将薯片拆开,拿了点出来,递到许攸宁面前,许攸宁接过。
“许攸宁,给我来点。”林萧安拍了拍坐在前面的许攸宁。
许攸宁回头,又转了回去,没说话。
“哎,什么意思,无视我?”
“滚一边去,我还没吃够呢。”说着,许攸宁往嘴里塞了一片。
“看你小气的。”
许攸宁回头,将薯片放到陆憬琛手上,嘱咐道:“他说我小气,你别给他吃。”
陆憬琛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薯片,笑了:“好,不给他。”
林萧安靠在座位上准备睡一会:“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
少女的手很软,有些凉,触碰的感觉还停留在陆憬琛的手上,他看着许攸宁的后脑勺淡淡笑了笑。
她回过头,去跟别人说笑着,她好似生来就会让身边所有人喜欢,班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挺喜欢和她一起玩。
“许攸宁,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很好吃。”一个小男生从旁边递过来一袋糖。
“谢谢你,我尝尝。”
她低头咬了一口软糖,酸酸甜甜的,她笑着点头:“很好吃。”
陆憬琛看着他们,沉默着戴上耳机,耳边响起音乐,用来覆盖他们的声音,因为听多了,知道原来她不是只跟他一个人玩得好就会觉得难受,所以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路程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这座山很高,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他们下了车,就开始上山了,来爬山的只有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这座山之所以能看到云雾,是因为它真的很高,陆憬琛跟林萧安走在许攸宁他们后面,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走不动了。
许攸宁拉着宋蕊的衣服往前走,底下抱怨声一片。
“哎呀,没事来爬什么山啊!”
“就是,累死了,还有多远啊?”
“才爬了一半。”
许攸宁脱了外面的校服外套,转身连着书包都一并给了陆憬琛拿着。
“谢谢你,陆憬琛。”
陆憬琛接过跟她点头,有心的人会注意到,他们这个冷漠无情的学神,好像只对许攸宁不一样。
林萧安不知道从哪边跑过来,跟许攸宁说:“哥带你抄近道,走不走,保证比他们快半个小时到达山顶。”
许攸宁眼睛亮了亮:“好啊,快走。”
林萧安拽上陆憬琛一起,带着许攸宁悄悄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跑掉了,没有被老师发现。
“许攸宁,你包里背的什么?敢让我陆哥拿。”林萧安提了提陆憬琛手上拿着的包。
许攸宁回头笑嘻嘻得说:“外婆做的美味盒饭,有三份,给你们的。”
许攸宁的外婆很喜欢许攸宁在学校里交朋友,所以只要是许攸宁的好朋友,外婆都会很喜欢,会对他们好。
“外婆做的啊?我都想吃了。”
陆憬琛淡淡地笑,随即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进林萧安怀里,他小跑到前面跟许攸宁走在一起:“那就给你拿着吧,我也拿了这么一路了,该轮到你了。”
“……”
林萧安跟着走在后面,陆憬琛走在许攸宁旁边,他比许攸宁高出很多,正好帮她遮住了所有太阳。
少女的睫毛又长又翘,眸底清澈,肌肤白皙,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很青涩的样子,陆憬琛觉得她以后会更漂亮,褪去青涩,她会美的仙姿佚貌,玉软花柔。
“林萧安,你能不能走快一点,你不是要带路吗?”许攸宁回头看林萧安。
“好。”林萧安从后面追上来,走在他们前面带路。
陆憬琛偷偷看着许攸宁,她真的好漂亮啊,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开始越来越喜欢她。
可是有时候暗恋,既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他想,他成绩这么好,以后应该还是挺有出息的吧?他长得也不差,家里也还挺有钱,应该还是能配上她这个小太阳的吧?
他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可是没有勇气去追,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如果她也能很喜欢他,那该多好啊,他会宠她一辈子,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抄近道就免不了走山路,山路不是很难走,但是许攸宁也觉得很累了。
陆憬琛停下来,转过身:“上来,我背你。”
“算了吧,那样你会很累的。”许攸宁担忧地说。
“我不累,快上来,马上就到山顶了。”
许攸宁拗不过他,看着他笑了笑:“好。”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他的背上,他身上有淡淡地洗衣液的味道,她抱着他的脖子。
“我是不是很重?”许攸宁问。
陆憬琛笑着逗她:“是啊,好重啊。”
“那我下来吧。”
“好了,别动,走了。骗你的,你很轻,一点都不重。”他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很轻,他背着她完全不成问题。
陆憬琛背着她开始上坡,林萧安不乐意了:“哎,许攸宁,你怎么还让我陆哥背着,太不像话了。”
许攸宁一手搂着陆憬琛,一手对林萧安做鬼脸:“哈哈,你没这待遇吧?”
许攸宁抱着他的脖子,他的头发看上去很软很软,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又很快收回手,假装是不小心才碰到的。
她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笑了笑,她很享受这短暂的时光,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生来就对他有感觉。
“快到了。”陆憬琛说。
“嗯。”
陆憬琛背着她,稳稳当当地把她带上山。
他们果然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陆憬琛将许攸宁放下来,许攸宁开心地跑到观景台,山间弥漫着云雾,真的很好看,因为是阴天,没有太阳,温度也让人舒适。
“好漂亮啊,谢谢你。”她激动的跑到陆憬琛跟前抱了抱他。
陆憬琛还没伸手拍拍她,她就又跑开了。
他们在山顶上买了泡泡枪,许攸宁站在观景台喷着泡泡,她很开心,陆憬琛看着她,也在笑。
林萧安注意到他:“怎么,坠入爱河了?”
陆憬琛没回答他,像是在默认,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喜欢这个热烈的小太阳,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公主。
那时候林萧安说话,他自己也没当真,只是开个玩笑,谁也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其他同学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在山顶上三两成群的做游戏,吃午饭。
许攸宁跟宋蕊站在最高处玩泡泡枪,按下按钮,泡泡倾斜而出,她们在一起打闹着,陆憬琛坐在草坪上吃着许攸宁外婆做的饭菜,饭菜很好吃,许攸宁有个很会做饭的外婆。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的身影。
山顶上那么多人,他一眼就能锁定许攸宁,其实也不是许攸宁有多么多么闪耀,只是于陆憬琛而言,她真的很耀眼,他很喜欢。
后来回去,生活步入正轨,他们一起学习,吃饭,上课。
他看着许攸宁下课时和别的男生打闹,和别人一起嬉戏,一瞬间恍了神,她在跟他们玩什么,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比和他在一起还要开心吗?
他想上前把她拉过来,可他没有立场,他没法阻止她社交,只能假装不在意。
她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感情,一直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女,也是个很会勾人的小妖精,勾了人却不自知。
陆憬琛有时候会因为不小心跟她的对视而心跳加速,她今天对他笑了,他也会记在心里。她今天给他了一颗糖,他会把糖纸留下来,放在抽屉里。
在户外上体育课时,看她奔跑的样子,看阳光照射在她精致的面孔时她有多漂亮,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仰头喝水的样子。
这些画面,一幕幕都刻在陆憬琛心里,迟迟挥之不去。
无数个凌晨曾想她想到发疯,却从未想过放弃。
新年他对着烟花许愿,希望他的小姑娘能岁岁平安,能陪着他岁岁年年。
想她新年开不开心,转念一想应当是开心的,毕竟可以和家人在一起,而他身边却只有爷爷和一个刚上大学的姐姐。
时间久了,他会暗自苦恼,想他的小姑娘知道他喜欢她,会不会被吓跑。
她会不会不喜欢他,只是拿他当哥们,当同学,当朋友,却唯独不能当做是她未来的男人。
人人都说暗恋会见不得光,暗恋会使人自卑,所以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原来陆憬琛这个比她厉害很多的人,也曾暗自苦恼,害怕配不上她。然后又瞒着所有人,悄悄暗恋了她很久很久。
他从不放弃,是因为他坚信总有一束光是专门打在他身上的,所以他从始至终都在等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