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她积攒到现在的情绪得到释放，她后悔了，她后悔当时不声不响的离开，后悔没有早一点把他找回来，后悔对他说了谎。
他们没有再出去逛街，程橙把她送回家里，在许攸宁家里陪她度过了好几天，许攸宁像是丢了魂，整日躺在床上睡觉，饭也吃的很少，程橙看着她，眼里是数不尽的心疼。
许攸宁也不打开窗帘让光照进来，导致家里灰暗无比，程橙看不下去，大清早就打开她的房门进来掀了她的被子，拉开窗帘。
“许攸宁，你起来。”程橙看着她。
许攸宁躺在床上没有动，光照射进来，太刺眼了，她闭上眼睛。
程橙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有些焦急地喊她：“许攸宁！”
许攸宁抬眼看她，她的眼睛哭的有些肿了，看上去狼狈极了，她所认识的许攸宁，不该是现在这幅样子。
“许攸宁，分手了，你就不活了吗？”程橙大声道。
许攸宁依旧低着头，程橙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抓的有些疼了，她依旧不为所动，像是一副失去了灵魂的□□。
程橙拉着她下床，把她拉进洗手间里，让许攸宁站在镜子前，程橙敲了敲镜子：“许攸宁，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样子，干什么啊？就为了一个爱情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攸宁低着头，闭上眼睛，她怕下一秒眼泪会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说也不写了，平台也不更新了，日子也不过了，知道的你是失恋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过了很久很久，许攸宁才开口说话。
“他不要我了……”许攸宁的声音沙哑，她低着头轻声说。
程橙愣了愣，看着镜子里的她，鼻子开始发酸，她轻轻抱住许攸宁。
许攸宁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泣。
程橙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她是心疼许攸宁，也是觉得她不该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
德国的一家医院里，爷爷躺在病床上，周围各种仪器围着病床，爷爷身上插满了各种连接仪器的管子。
其实陆憬琛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因为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可是爷爷总是拖着不愿意去医院治疗，陆憬琛也拿他没办法，爷爷身上的老毛病也多，如果不是爷爷晕倒在家里，谁都不会料到能有这么严重。
爷爷躺在那，老人身体瘦的不行，谁看了都难免心疼。
陆憬琛坐在病床边，帮爷爷揉搓着因为打点滴而肿胀的手。
爷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转院能改变的也就只有再为爷爷延长一段时间的寿命，爷爷的病是脑癌，晚期，再加上他年纪已经很大了，治愈的可能几乎为零。
陆憬琛也害怕爷爷受罪，更怕爷爷会下不来手术台，所以只好才去保守治疗。
陆憬琛握着爷爷的手，握着握着，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掉。
他在这边的每一天，都在医院和家里来回奔波着，爷爷已经无法进食了，全靠营养液撑着。
家里张洛请的保姆每天会给陆憬琛送饭，晚上，什么时候陆憬琛撑不住了，再回去睡觉。
张洛看在眼里，心疼他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张洛知道，这是他在爷爷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了。
陆憬妍有自己的家庭，更是无法离身去往国外，所以只有给自己的弟弟打电话来了解爷爷的情况，得知爷爷的情况后，又看到陆憬琛发来的视频和照片，更是控制不住地哭了。
很晚的时候，陆憬琛太坐在床边陪着爷爷，爷爷慢慢睁开眼睛，他醒了，却又不太清醒，幸好他还是记得自己孙子的。
“爷爷，您醒了。”陆憬琛有些欣喜。
爷爷很艰难地对他笑，抬手去摸陆憬琛的脸，陆憬琛拉住爷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琛儿，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爷爷的声音很小，但足以让面对面的人听见。
陆憬琛摇摇头：“没有爷爷，我一直都在好好吃饭，我本来也就不胖。您别担心我了，我很好，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爷爷微微摇头：“孙媳妇呢？怎么不见孙媳妇来看我？”
陆憬琛愣了愣，爷爷不记得了，他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就误以为他结婚了，所以问孙媳妇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他。
“结了婚就要好好对人家，人家才能好好对你，都是相互的嘛。你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媳妇不高兴了，她才不愿意来看看我。”
陆憬琛笑了，他抬手擦干眼泪：“爷爷，没有，您记错了，我还没有结婚，等您好了，我把女朋友带回家里，给你看看，您还没见过呢！”
“怎么哭了？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陆憬琛点头答应：“好，爷爷，我没哭，我是眼睛有点痒，您别担心。”
爷爷笑了，有些遗憾道：“爷爷怕是看不见喽，爷爷连你结没结婚都记错了，怕是也看不见你结婚那天了。”
陆憬琛握着爷爷的手紧了紧，他笑着安慰爷爷：“不会的，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还等着爷爷回去参加我的婚礼呢，您未来孙媳妇可漂亮了，您一定得见见。”
“是吗？”
陆憬琛点头，有些哽咽地说：“是啊，她很漂亮的，我很喜欢她，她有大大的眼睛，是双眼皮，皮肤也很白，头发长长的，很漂亮很漂亮的。”
他很认真地在形容许攸宁，她真的很漂亮，漂亮到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就是想告诉爷爷，许攸宁真的很漂亮很漂亮，他很喜欢她，他也想让爷爷能见见到她。
“好啊，漂亮好啊，以后结婚生个小重孙或者重孙女也漂亮，爷爷在天上就高兴了。”爷爷欣慰地笑了。
陆憬琛心里被狠狠刀了一下，他还在对爷爷笑，也不管眼泪如何往下掉。
爷爷有些累了，对陆憬琛说：“爷爷想睡一会，你也回去睡觉吧。”
陆憬琛点头：“好。”
夜深了，陆憬琛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他的泪水不停往下掉。
他在跟爷爷说话时，看到爷爷的状态，又怎么会不心痛，想到他亲手把许攸宁弄丢了，又怎么会不难过。
这几日天气不好，所以外面没有月亮，只有护士站亮着的灯光。
黑暗中，有无形的手，把他拉进了深渊，他许多年来被掩藏的很好心理疾病在这一刻，终于掩藏不住了，他就这样在外面的走廊坐了一晚上，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站起来回到爷爷的床边。
他脸色很差，好在爷爷醒来的时间很少，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
保姆早上来给陆憬琛送早餐，进入病房，她被陆憬琛的脸色吓了一跳。
张洛请的是中国的阿姨，姓王，为了可以很好的照顾陆憬琛，可眼下看到陆憬琛的样子，她怕没法跟张洛交代，于是问他：“陆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陆憬琛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摇了摇头：“我没事，别跟张洛说就好了，该干嘛干嘛去。”
王阿姨也没说什么，他不太熟悉陆憬琛，所以不知道陆憬琛的脾气怎么样，所以没再多嘴，也就离开了。
张洛的电话是次日打过来的，她还是从王阿姨口中得知了陆憬琛的情况：“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憬琛那边沉默片刻：“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陆憬琛，我告诉你，你不要搞到最后，爷爷的身体不要紧，你自己却倒下了。”
陆憬琛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行了，我说了没事，挂了。”
他抬手挂了电话，张洛摇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就没再管。
在陆憬琛离开的一个星期之后，许攸宁不再那么悲观，她又开始恢复到正常的工作当中，去写她没来得及写完的书，准备她接下来的几场签售会，她将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当当，根本来不及去想别的。
季云舟这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她，因为程橙告诉他许攸宁心情不好，他掐着时间，想着来安慰一下她，没想到，许攸宁接了电话之后，听上去状态还可以。
所以他简单地问候之后，就问许攸宁请她吃饭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落实一下。
许攸宁笑了笑：“季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呢？您知道的，我们这行时间比较灵活，主要还是得看您的时间安排。”
季云舟想了想，干脆道：“今晚怎么样？许老师有约吗？”
“可以啊，我没有约，随时准备着赴季老师的约。”她答应地很爽快。
随后许攸宁跟季云舟确认了一下具体的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两个人都没有再邀请上别人，就只有他们两个，地点是在一家天台露天的餐厅吃饭，据说那里的环境很好，很漂亮，是许攸宁一直想去的。
许攸宁在家里精心打扮了一番，毕竟季云舟算是她回江城以后，交的第一个还算不错的朋友。
她挑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半包臀，完美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外面披了件外套，长发自然散落，化了精致的妆，她美的像个明星一般。
她为了准时赴约，提前一小时就从家里出发了，巧的是，她刚到餐厅门口，就看到季云舟站在外面等她，季云舟比她来得还早。
许攸宁向他走进，季云舟比许攸宁高出一个头，她抬头看他：“我还想着早点来给你一个惊喜呢，没想到季老师比我来的还要早。”
季云舟看着她那精致的面容，一时间被她美的说不出话，心跳地很快，他有一种想要低头吻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