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乔凛
乔天集团浴峰市分部—
"乔总，哈哈哈，您怎么来浴峰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下，我好去接您呀。”接待室里，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堆着笑给漫不经心坐着的乔凛倒茶。
今天一大早，乔凛直接踹开了浴峰分部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把正在吃早饭的分部boss吓得差点当场猝死在那。到不是因为踹门，而是因为乔凛就是恐怖本身。乔凛不好惹是乔天集团上下公认的事情，臭名远扬的原因实在不是因为他不务正业，而是这人做事结果虽然没毛病，但是手段是真的不着调，而且心情不好就开除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集团里的哪个小倒霉蛋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行了行了，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那个，你叫什么来着？”乔凛翘着二郎腿，端着手机看消息。
“徐辉，徐辉。哈哈哈，乔总叫我小徐就行。”徐辉被吓得现在都还在颤抖。
“别别别，没必要，您是长辈，不合适。对了，最近有没有面试安排？”
“有的有的，咱们公司一直很重视人才引进的，致力于寻找对公司未来发展有”徐辉的嘴就像那开了闸的水。
“停停停。我说了我不是来视察的。把名单给我一份。”乔凛视线一直在手机信息上，头抬也没抬一下。
大哥，您一边说不视察，一边要面试名单，您不矛盾吗您！但徐辉哪敢当面吐槽，只能抹了一把冷汗，赶紧一招手把秘书叫来：“啊好嘞，您稍等，我让秘书去取。”
片刻后，乔凛皱着眉头翻看名单，脸色越来越不好，这可把徐辉吓得够呛，差点给乔凛当面跪下。就在徐辉抠着手指，盘算着自己以哪种方式滚蛋会比较体面的时候，乔凛舒了一口气，笑着把名单塞回徐辉怀里，还顺手拍了拍徐辉的肩膀。徐辉愣住，我靠，这怎么还多云转晴了，我小名保住了？果然大哥的心思你别猜！
“啧，徐哥，你在分部做了多少年了？”
“啊？十、十二年，怎么了乔总？”徐辉心里刚落下的石头没选好落脚点，就着海绵的劲儿又弹起来了。
“十二年特挺长的了。分部现在发展的挺好，目前也不需要你了。”乔凛把手机收紧上衣内侧兜里，站起来整了整出门特意换的西装。
“啊？这这乔总，我要是哪做的有问题，您直说，我肯定好好改！”徐辉再次整个人垮掉，一脸愁苦地无奈赔笑，说实话，这个表情多少有点丑。
“改什么改什么，能不能听人说完。这样吧，你去总部呆几年，我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啊？乔总，这”
“怎么了，不乐意？我最近在浴峰这边有事，会暂时接管分部。总部也不远，就在隔壁市区，开车过去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儿，周末能回家，放心吧，不耽误你和嫂子温存。”乔凛这人不正经的程度其实完全可以和慕远平分秋色，只不过他更喜欢看别人手足无措的样子，算是一大恶趣味。
“不是，乔总我”果然，徐辉人都傻了。
乔凛叹了口气，自己想留在浴峰和慕远套套近乎怎么就这么难呢，还得编个理由把徐辉哄走：“我直说了，我就是想让你去总部那边给我盯着点儿，别让高层一些老东西作妖，有风吹草动立刻跟我说。懂了吗？”高层都是一些鞠躬尽瘁的老干部，除了目标一致地想把乔凛踹下台之外，能掀起来什么风浪？
“懂了懂了！”
“徐哥，咱可是小时候你带着我玩泥巴的关系，别慌，啊。”乔凛临了还不忘再往徐辉心口上怼一拳。
徐辉浑身冷汗，玩泥巴？大哥，你才是大哥，你是我亲哥，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你确定小时候的事你有印象？
“虽然我上任没几年，但分部这些年的发展我一直在关注，你的能力也深得我爹心意，放心吧，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综合考量，也是信得过你的，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好的乔总！”
这天突然空降了这么个阴晴不定的祖宗，徐辉可是够心累的，他只想现在麻溜地爬出接待室，远离这尊佛。
而此时，慕远站在乔天分部楼下，满脸的迷茫。尤其是配上夕阳的凄凉感，显得慕远格外可怜。“我他娘不会被封杀了吧。”昨天晚上慕远昏睡前，用最后一丝理智给各公司投了简历，今天上午的时候还有很多公司表示愿意进一步了解，结果下午慕远去的时候，一个个口径出奇的一致，全都以就职过多家公司为由拒绝了慕远的申请。慕远的能力在业内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被炒鱿鱼的次数频繁，但能力出众啊，慕远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常理由来解释今天的事情。
乔天集团是慕远最后的选择。在慕远看来，就职于这种大企业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他的自由时间更少，工作难度更大。而且乔天门槛很高，据说连面试都是各分部老板亲自上阵。因此虽然乔天的口碑很好，薪资很高，慕远也没考虑过。慕远看着宣传单上最后一行的“乔天分部大楼21层接待厅”陷入了沉思。但思索无果，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慕远轻轻叹了口气，抬腿踏进了大楼。
“叮～”电梯门在最高层打开，首先映入慕远眼帘的，是一个露天花园。“奢侈，真是奢侈，在公司开花园，干嘛呢这是。”慕远一边感叹社会上流人士的奢侈无度，一边摇着头向接待厅走去。
“呼。”慕远深吸一口气，如果乔天也拒绝了他，那么他被封杀的事情就坐实了，这以后可怎么办。一直秉承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理念的慕远，在今年被炒了第七次鱿鱼之后，难道真的要翻车了？
“要不实在不行磨一下乔天的老板？不行不行，万一不小心惹到了人家老板，以后更走投无路了。”这可是乔天啊，谁惹了乔天基本上这辈子就别想进职场了。
犹豫纠结了半天之后，慕远调整出一个标准的官方微笑，敲响了接待厅的门：“咳，您好？”
“请进。”这沉厚的声音一出，慕远脸上的笑直接就由官方变成了得意：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看来那无毛猫应该是真的回家了。嗯，我帮他找回了猫，他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慕远这时候觉得昨天那场猫狗大战没白管。昨天那男人虽然说的话奇奇怪怪，看上去也确实不像好人，但应该算是好说话，于是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推门进去了。
乔凛一身深蓝色西装，额前的碎发随着慕远开门时带进来的风飘了起来。他低头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懒散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提着一支笔在纸上不知道画着些什么，傍晚的光线把他的身形轮廓勾画地动人心魄。嘶——这画面有点富家子弟不务正业，斯文败类那味儿。于是慕远那股子欠劲儿又上来了。
“呀，帅哥哥又见面了，真巧啊，该说我们有缘呢还是命中注定呢？”慕远嬉皮笑脸地开腔，毫不见外，把刚才自己的紧张局促忘的一干二净。
不巧，我等你很久了。乔凛的手依然撑着下巴，他抬起头，迎着阳光看向慕远，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噢，原来是你啊，我说这申请表上的照片怎么这么眼熟呢。”
乔凛这一抬头，慕远才得以正式打量起乔凛的模样。昨天第一次见面时太过疲惫和意外，慕远对乔凛的印象除了与年龄不符的嗓音之外，只记得这男人长相还不错。今天这一看，这那里是不错，这简直可以说是霸总小说男主有了脸。慕远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形容词，什么城北徐公啊，仪表堂堂啊，浓眉大眼啊，眉清目秀啊，明眸皓齿啊，国色天香——
噢不对，偏题了。
慕远看着乔凛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猎物：“没想到你是乔天分部的老板啊，厉害厉害，真是失敬了啊。”
“害，你误会了。老板今天去总部出差，我只是人事部的经理，替他来面试的。”
“原来如此。呐，我的简历你看过咯，怎么样，要不要让我为咱们企业出份力？”慕远倒也没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直接上手开始套近乎。但没想到，这时候乔凛倒是开始假正经了：“咳，走流程，走流程。”乔凛从慕远的眼神里读出了危险的信号，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反复确认后发现慕远不光不收敛，反而更猖狂。乔凛觉得这事情发展的走向好像跟他原本设想的不一样，不过倒也觉得十分有趣：“我是乔天集团s市分公司人事部的部长乔凛，请进行自我介绍。”
乔凛突如其来的正经把慕远逗笑了，公私分明，不错不错。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慕远发现乔凛这个人简直就是照着他的调侃偏好长的，性子温和，可能还有点傲娇。
“好嘞。我叫慕远，今年21，高中学历，虽然没什么学历，但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曾就职于多家企业的宣传部，市面上也有很多我设计的产品广告和海报之类。”
“嗯，多家企业。为什么多次跳槽？”乔凛挑了挑眉，恶劣地明知故问，他就是想看看慕远要怎么回答，也想看看自己跟众多公司“打招呼”的成果。对，没错，慕远被那么多家公司拒绝，走投无路来到乔天，这里面乔凛可是没少掺泥和水。
跳槽？好家伙，看来自己的臭名还没传到乔天的耳朵里，那那些公司为什么一色地拒绝自己？“哈哈，我喜欢挑战自我。”此时的慕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网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乔凛背着自己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挑战？不错不错，面试宣传部是吧，你被录取了！”乔凛终于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隔着桌子伸向慕远，“好孩子，明天来人事部报道吧～”最后一句话温柔地简直不像人，慕远实在是不知道他这种人到底是平时就这么说话，还是有意如此。随着乔凛起身，慕远低头看到，乔凛没伸出的左手中指上有一枚看上去就很贵重的戒指。
有女朋友了？
“谢谢乔凛大嗯？人事部？！”慕远伸出的手停在了握住的前一秒。
乔凛笑着往前一步，紧紧握住慕远的手：“是的，你不是喜欢挑战吗？来人事部试试吧。没事儿，别害怕，哥罩着你哈。”
“不是，哥，这是罩着不罩着的问题吗，你这么决定老板不会生气”这话问出口，慕远突然意识到什么。乔凛姓乔，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是乔天集团自家人，而且又是人事部部长，在公司里肯定是有话语权的。
乔凛没说话，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离开了接待厅。乔凛一出门，大条就在他肩上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形态是一只茶杯犬：“大爷的，我可去你的吧。怎么的，别当人了，跟我一起当条狗吧，需不需要我叫两声给你助助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乔凛没理它，甚至都没意识到大条出现了。他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和慕远勾肩搭背的美好生活中，无法自拔。
而慕远，人算是彻底傻了。这都什么玩意，面试前一天遇到神秘大哥，面试被多家公司赶出来，然后被乔天二话不说就收留了，收留还收留到了人事部，人事部部长大哥还是前一天遇到的神秘人，神秘人还扬言要罩着自己。这事儿乍一看是缘分是巧合，但是慕远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这么多年来慕远玩弄别人习惯了，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没证据的无助感。
慕远迷茫地望着乔凛刚刚坐的位置，突然就不想在人间混了。
嘶，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