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动起手来,你俩未必是我的对手
狄族边塞关口。
翌日清晨。
“本君就送到这了,望圣女今后一切安好。”木塔一只手放于胸前,身子微低对沈墨清说道。
沈墨清微微点头。
木塔又领着身边一女子上前说道“此女名唤蓝颜,出身漠东部,擅长使毒医理,是狄族出名的女卫,今后便跟着圣女。”
沈墨清看着蓝颜,不过及笄之年,面容姣好,却表情冷峻,目光锐利如鹰,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沈墨清看着蓝颜觉得很有眼缘,她满意的微笑着,“多谢主君挂心。”
“蓝颜乃是忠仆,跟随本君多年,希望圣女也好生善待她。”
沈墨清对木塔行礼道:“定不负所托。”
沈墨清出了边塞关卡,她回头望了一眼狄族的地界,心里五味杂陈,她跪在地上冲着槃城的方向叩了三个头,心里默想着外爷,墨清身上既有狄族血脉,拼死也要为族人谋出一条生路,您尽可安心去吧。
沈墨清看着叶延驾马离去,她便也起身上了马车,她见到马车里坐着一个熟悉黑色的身影,蓦地呆愣住了,迟迟拘着身子没有动弹,“你怎会在这?”
云熠表情不太自在,像被人戳破了心事,“隐刀受了那么重的伤,本王自然是担心他。”
沈墨清走上马车嗔怪道:“我看你的伤是都好了。”
云熠表情有些吃味,他刚刚在马车上看见叶延看着沈墨清的眼神算不上清白,正觉得自己心烦的紧,“我若不来哪知道你根本没办正事,在这左一句表哥又一句表哥的。”
“是谁让我哭哭啼啼的过边塞,现在又阴阳怪气的讲这些!”
“你当上圣女当真是了不起了,说话都硬气了些许!”
“哪有你硬气,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既是担心隐刀便让他随你一起,我去寻素惜他们。”沈墨清说完就想从马车上下去,她心里本就烦闷,见到云熠就开始争吵不休,当真是冤家路窄。
云熠收到越泽飞鸽传书说沈墨清遇险,他心急如焚,不敢停歇一刻连夜赶到这里,谁知沈墨清根本不领情,“你不许去,狄族那边的事你还没说与我听。”
“越泽都传信给你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表哥长表哥短的。”沈墨清没有理会云熠,她气恼的下了马车,怒气冲冲的侧目看着越泽,“你都传信说什么与你们家熠王?嗯?若不是你三番五次舍命相护,真想给你脑袋打开花。”
萧萧也附和着说道“现在也可以将他脑袋打开花。”
“你与熠王二人在车上吵吵闹闹,外面的人可都能听见,怕是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到十岁,现下又扯上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上那辆马车了,坐不下了,你快回去坐吧王妃,我们要尽快赶路。”
沈墨清想说些什么,怎奈越泽直接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装作不闻不看的架势,沈墨清见状只好不情愿的上了马车。
“清儿,多日不见你就这么对我,你看看越泽那个小子都敢嘲笑我了。”
“熠王如果拿出三分对待我的态度,越泽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再敢了。”
“到底是谁教我的清儿这么说话的啊,真是要把我的心伤透了,我这内伤加外伤的赶来见你,我就这么不讨喜吗?”
“我倒想问问熠王,我出行之时还在戏耍我,你怎么能够讨喜?”
“哎呦,清儿是说那个衣物的事,我这不是受伤了吗,估计脑子也不好用了,清儿大人大量,怎么会跟我计较。”
“当真是办成了事情让你内心欢喜了,不然你怎么可能如此和颜悦色。”
“说到此事,叶延为何会跟你同去,他有没有起疑心?”云熠的表情有些担忧,他知道叶延性情刚直不阿,若是被他发现了端倪此事就变得复杂了。
沈墨清不知道是否应该同云熠讲实情,若是云熠起了杀心逼自己用陶哨了结叶延可怎么是好,半晌,她淡淡的回道“他自是起了疑心才与我同去,但是他在我遇险之时救了我,应该在狄族之时已经消了顾虑。”
云熠看了看沈墨清荷包上的陶哨,好似对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无碍,清儿做事我是放心的。”
沈墨清无意瞥见见云熠衣袖,她指着云熠的衣袖处询问道“这里怎会有些许血迹?”
云熠身体本就未曾痊愈,又日夜颠簸骑马赶路,路上几次呕血,甚至体力不支摔下了马,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谁知道怎么沾染上的,清儿难道是担心我了?”
沈墨清像哄小孩子一般“是是是,熠王说的都对。”
云熠真的就像孩童一样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贸然前来,不怕烨帝起疑吗?”
“他最近忙着安抚方晋,叶添荣手下争执之中杀害了方舟,再不济这里离洛平很近,我可以说陪你回家省亲。”
“叶添荣竟蛮横到了这种地步,烨帝若不严惩,他只怕会更肆无忌惮!”
“猪养肥了才能吃,着力即差,烨帝并未惩治叶添荣,仅仅是停职查办,过不了多久就会官复原职,越是纵容叶添荣,他的死期便越近。”
“这叫方晋怎么能首肯心折?”
“方晋若是大吵大闹反而适得其反,他现下是未作一语,全听烨帝安排,但他日后如何便看他的了。”
沈墨清思考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帝王之心如此难测,若你有朝一日登上帝位,是否会履行你之所言。”
云熠不太了解自己,他性子里有极其阴暗的一面,那些黑暗面有时候会因为嫉妒心,占有欲被沈墨清拽出来,那时候他像极了在深渊里一个野兽,隐藏着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
云熠知道事成以后自己一定不会放沈墨清和魏疏走,他终于找到了能扫除自己心中阴霾的人,不管沈墨清什么意愿,就算是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也愿意,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违心回道“自然。”
“如若狄族能够助你登上帝位,可否免除狄族沉重贡税,与我族人土地,让他们有地可栖。”
“也可。”
沈墨清不知道云熠答应的如此痛快是好是坏,但是得到了云熠肯定的答复她就觉得这一切都尚有出路。
另一辆马车内。
蓝颜看着隐刀伤势不轻,她试探性的询问道“我来给你诊治一下吧。”
素惜闻言对隐刀说道“蓝颜在狄族也是赫赫有名的医师,让她看一眼吧。”
隐刀默不作声,蓝颜搭了脉,便掏出细如发丝的银针,以稳定而准确的手法将银针准确地插入指定穴位,犹如画家在画布上挥洒色彩。
隐刀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疼痛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蓝颜一边收针一边说道“针灸可以有效地缓解各种疼痛、僵硬、疲劳等症状,伤口待我们回到玉都给你开两副方子不日便可痊愈。”
隐刀对蓝颜还是有猜忌之心,他神色不变,面色平静回道“多谢。”
马车在夜间快速行驶着不敢停滞唯恐生了什么变故,春日的蜿蜒的林间小路,在茂密的树林间若隐若现,仿佛一白色的丝带,将大自然的景色巧妙地串联起来。脚下的石子与马车轮子发出悦耳的声响,沈墨清打开马车的帷幔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云熠突然感觉自己头重脚轻难受的厉害,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感觉胸腔内的空气少的可怜,冷汗阵阵不时还袭来一阵寒意,他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怎奈这一闭眼他高大的身躯竟直接栽了下去。
沈墨清被这突然一响而吓得不轻,她看向云熠,见云熠倒在了马车之上,已经受伤的地方隐隐又透出了血迹,她用力摇晃着云熠,“云熠,云熠,你怎么了,醒醒!”
云熠纹丝不动,他狐媚的脸庞此时苍白毫无血色,鬓角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凌乱的散在他的脸上,沈墨清赶紧叫停马车,“越泽,熠王晕过去了!”
越泽急停马车,翻身上去,“离玉都还有距离,怎么办?”他心急如焚,一时之间却想不到好的方法。
跟在后面马车上的众人也围了过来,沈墨清不止一次盼望着云熠出现意外,他和魏疏就不必再受他胁迫,可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连在了一起,她面色紧张,现在天色已晚,距玉都又有距离,不知如何是好。
蓝颜见众人都焦急万分,“让我瞧瞧吧。”
隐刀快速抽出短刀挡住了蓝颜,“不可。”他觉得蓝颜来历不明,不知敌友,他不能拿云熠冒险。
素惜拽住隐刀衣袖,“我们现在别无他法,你难道眼睁睁看着熠王命丧于此吗?”
隐刀有些踌躇,沈墨清伸手唤蓝颜上前,“过来看看熠王。”
越泽附在隐刀耳边低声说道“现在这么多刀子对着她,就算她胆子再大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蓝颜上前仔细把脉,说道“他这是外伤未愈,近日又忧心忡忡,情志不畅外邪侵扰所致,伤到了脾胃以至于气血不足。”她拿出银针以稳定的手法精准了刺中穴位,云熠顿时呕出了一口鲜血。
隐刀和越泽飞身前去,一刀一剑比在了蓝颜的脖子上,蓝颜眼神冷峻,仿佛冬日里的薄雾,建起来一层冰冷的屏障,“这是心口淤血,若不排出,他难以苏醒。”
话音未落,云熠咳嗽着醒了过来,沈墨清用帕子擦拭着云熠嘴角的鲜血,“你怎么样,可感觉好些了?”
云熠眼睛半睁着,还是有些没有气力,“醒来看到你正忧心的瞧着我自然是大好了。”
沈墨清有些无奈,这云熠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样子是没有大碍了。”
蓝颜斜视着隐刀,她的眼神如同寒星,既冷艳又疏离,“如若不是受主人所托,没人愿意背井离乡,如若下次你再拿刀对着我的脖颈,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狄族毒药的滋味,真动起手来,你俩未必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