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藏锋出鞘
“着火了，快来人啊，城西粮仓着火了！”守城护卫焦急的呼喊着，附近的人群提着水桶，水壶来灭火。
“老不死的这次玩的真大，以前顶多是偷鸡偷酒，这次直接让我粮仓放火，还不告诉我原因何在，算了，打那晚遇见那白衣剑客就怪事不断，赶紧离开这里也好”小棋子望着远方愈发剧烈的火势，心中暗自思索。随后，顺着城墙落至屋顶，以蜻蜓点水之势返回老寒头所居住的客栈。
“一切处理好了？”寒锋问道
“处理好了，火着的可旺了，全城的人都去救火了，咱俩快走吧，老不死，啊，不是，师父。”
“嗯，好，咱们这就走，从城东门走。”说罢，寒锋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步履稳健，丝毫没有以往的颓势，那曾经被小棋子认为蓬头垢面的老头，在梳洗过后，竟也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扎成发髻，剑眉星目显得炯炯有神，脸上的胡须也打理的规规矩矩，方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一身黑色长衫配一双朴素布鞋，一根拐杖握在手中，不说仙风道骨，也好似仙人游人间。
“看什么看，为师脸上有花不成？”
“啊，没有，没有，就是从来没看过师父这个样子。”寒锋听到小棋子这样说，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悦，随即转为悲凉，又立刻恢复如常。
“走吧，去城东门”寒锋呼出一口气，拉着小棋子，踏出客栈，走向城东门。
城中百姓和守城将士都急急忙忙奔赴西门灭火，这一老一小不疾不徐向城东走去。
“小棋子，你真的想闯荡江湖么？”寒锋边走边问道。
“那是当然，身为江湖人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转身离去，多潇洒。”
“哪怕会被仇家追杀，会被江湖悬赏，会整日惶惶不安，会整晚夜不能眠？”
“江湖人，当然要有英雄气概，既然要行走江湖，就要有当大英雄的胆量！”小棋子看似骄傲的说。
“哦？那你觉得为师像个江湖人么”
“你？你还是算了，虽然你换了身干净衣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充其量也就是个教书先生，还是误人子弟那种，哎呦，你怎么又敲我！”说着寒锋拿起拐杖敲了小棋子脑袋一下。
“小棋子你听好了，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人，就是世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市集是江湖，客栈是江湖，哪怕塞北边境和陈国朝堂也都是江湖。江湖上不是简单的刀剑火拼，你出手就意味着有人要倒下，有人倒下，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师父就会找你来寻仇，如此循环往复，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寒锋难得的说了好多小棋子听不懂的话。
“所以说，行走江湖，剑不在锋，而在藏。现在说这些你还听不太懂，日后有时间，如果真的还有时间的话，为师再讲给你听。”
霜降时节，草木枯黄，落叶伴随着这一老一小的脚步落在街道上。而此时的城东门口，有一中年男子负手站立，眯起双眼望着远方走来的一老一小，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啊。”
而此时的一老一小也临近城东门口，远望那负手站立的中年人，小棋子不由的心头一紧，暗自握紧拳头，在这阴沉的天空下，那人的装束是那么扎眼，那是一袭白衣！
“小兄弟，这么急着赶路这是要去哪啊”
“我和我师父要去哪里与先生无关。”小棋子略带敌意的说道。
“不错不错，城西放火引人过去，你们好从从东门跑路，你以为这么浅显的调虎离山，我会上当么？想不到啊，我来城中办事，偶遇这位小兄弟深夜求药，见他轻功身法了得，想着要不要收入我皓月司，便跟上去瞧瞧，不曾想却看到小兄弟买了虎杖草和蔓菁绕，心想着这绕指柔的毒不正是要这两味药草才能压制么。本想看看是哪个皓月司的逃犯，没想到居然是你！寒锋，我的好师哥”白衣剑客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最后的几个字。
寒锋大踏步走到小棋子身前，将小棋子拦在身后。“师弟，已经过去十年了，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么”
“哎呀呀，师兄，你这话说的，这十年你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随后，白衣中年人语气突然狠厉起来，“可我身上的被你砍的伤可是折磨的我彻夜难眠！”
说罢，中年人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脸上出现深浅不一、长度不同的伤口，让本就阴郁的面容显得愈发诡异。负在背后的手握住腰间的长剑，发出如蛇吐信般的嘶鸣。
“师父，我那晚见到的就是他，他是你的什么人，怎么行为如此怪异？”小棋子疑惑的问着。
“他是我的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他是永兴城内，禁宫皓月司的顶尖高手，你的仇人，血海深仇，你之所以成为孤儿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说的可对，鸦羽？”
“师兄说笑了，要说这小子成孤儿，与你与我，咱们都脱不了干系，况且当年第一个进深巷的”
“住口！当年之事，我早已付出代价，皓月司与我也无半点关系，既然今日在这见到你，恐怕不是找我来叙旧这么简单吧”
“师兄既然已经明白我来的目的，又何必多言，你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或者简单点，你把他杀了，念在你我二人一起共事，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你虽身中绕指柔的毒，只要这辈子不再握剑，凭你的体魄，得个善终还是没什么问题。”
“得善终？师弟你实在说笑不成，你我二人的世界，哪里还容得下善终二字。既不让路，就只能硬闯了。我今日就替师父清理门户！”
“师哥，早知会有今日之事，是不是后悔当年应该一剑刺死我，而不是念在兄弟同门留我狗命一条？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气为好，绕指柔的毒不运功还好，你若今日拔剑向我我赌你活不过今天。”
“况且，你能苟活十年，想必这十年每天都在用内力抵抗毒性蔓延，莫说这十年我功力精进多少，就算我原地踏步，你也未必能赢我！”
寒锋听后并未做声，反而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孩，从小棋子眼中看出了担忧。
“小棋子，不必为师父担心，师父的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交给阎王了，这十年的苟且是为了看着你长大，为了当初的承诺。对不起，为师恐怕不能看到你名震江湖的那一天了。你要记住，过了今日，你要自己面对江湖了，为师为师”说罢，寒锋猛然举起手掌，一掌砍向小棋子的脖颈，小棋子在昏倒之前看到陪伴自己十年的老不死，自己刚认的师父是在流泪？
寒锋将小棋子抱起来，轻轻地放在道边的摊位上，然后转身面对鸦羽。双手握住拐杖，猛然用力，木质拐杖应声碎裂，露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带鞘长剑。寒锋手持长剑，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鸦羽。
“哟，十年未出鞘的藏锋剑，今天要出鞘了，看来师兄是打定主意要鱼死网破了。”
“鱼死网破？你真以为城西放火是为了调虎离山么，这种伎俩用在寻常武人身上也许骗得过去，用在皓月司的高手身上，是不是太瞧不起你翠玉蛇使鸦羽大人了。”寒锋说道。
“火是我让小棋子放的，你也是被我引来的。”噌的一声，名唤藏锋的漆黑长剑出鞘，单面开刃，另一面则厚如铁板，剑柄处并无护手，整柄剑仿佛一支离弦的羽箭，剑尖直指对面的鸦羽，“今日我寒锋要对十年前犯下的错误做个了断，给秦家人一个交代！”
“既然这样，师兄，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十年究竟有何长进！”鸦羽说完，右手缓缓拔出悬在腰间的佩剑。湛清碧绿的剑身从青白玉的剑鞘中出现，伴随着如蛇吐信的声音，蛇头雕刻的剑柄暗示着剑主的不凡。鸦羽右手持剑，左手向前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剑名竹叶青，师兄，鸦羽前来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