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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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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叙嗓子发干,“我没有喝花酒。”旁的不敢说一句。

    裴弃松了手,秦叙继续趴在榻上,掩盖着席卷上来的红。

    “那你这楚楚可怜的一套跟谁学的?”裴弃拉了椅子过来坐着,双腿交叠,身子斜靠着,手指慢条斯理地收回轻纱。

    “……看,看书。”秦叙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裴弃轻轻“哦”了声,像是有点失望,“下次别学了。”

    秦叙没吱声,室内的烛火突然闪烁了下。

    裴弃起身道,“睡吧。”

    “师父,我能不能做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秦叙突然开口。

    裴弃转身,隔着珠帘,扫着榻上趴着的人,正当年少,他听过很多人跟他说,我陪你,但都不长久。

    秦叙看不明白他眼里的情绪,只当自己又说错话了。

    秦叙咬牙,他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每一次在裴弃面前,他总是忍不住想说话,想全部说给他听。

    徐二他们总说他无趣又闷,现在想来,他只想和裴弃说。

    曾经刻意去攒话题,想说个滔滔不绝,后来是随便什么都能说个不停,但又不敢说了。

    “你要真有这个本事,我就开祠堂门,带你去上香。”

    秦叙猛然抬头,动作太过于干脆利落,他上半身都支起来了。腰上的伤口避无可避地又裂开了。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裴弃,裴弃刚刚说……

    说,只要他有本事,就开祠堂门,带他去上香?!

    只要他有本事?

    上香?!

    那就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也没提之前骗他侍奉的事情。

    裴弃真好!

    秦叙笑的双眼眯成了月牙,脸都被他笑皱了。

    笑到后半夜他突然不笑了,他脸色严肃,会不会裴弃也跟太子说过?

    秦叙细细回想了下太子的所作所为,他越想越心惊,太子总爱用好吃的勾引裴弃,这难道也是裴弃的默许?

    还没吞下去的糖猛然变得苦涩,梗在喉咙上,上下都蔓延出苦味。

    他趴在榻上,耳尖一动,他听到了裴弃下榻的声音,紧接着珠帘就晃动撞在一起,身前一片黑。

    是裴弃来了。

    裴弃手上拎着厚厚的狐裘,抖开盖在秦叙身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走到外间,“松墨,那人呢?”

    松墨蹲了半宿终于被想起来,热泪盈眶地跳下来,“主子,你终于想起来了!”

    裴弃嫌弃道,“你唱戏我不给钱啊。”

    松墨:“……”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松墨默默记上一笔,笑个屁,狗青砚!

    “那人还沉在池塘里呢,周围放了十六个打手,绝对跑不掉,主要说是担心有人来杀他灭口。”松墨一脸期待等着裴弃夸他。

    裴弃垂眸,“你没让人杀掉他?”

    松墨呆呆地挠头,“没有,要杀?”

    裴弃瘫着一张脸道,“你最近的脑子不够用,明天去买点猪脑花补补。”

    梁上再次传来了闷笑声,松墨烧红了脸。

    松墨找补,“那我们演个戏?用落下的箭头把人杀了?”

    裴弃唇边露出个笑,捏着手腕道,“不是这么演的。”

    松墨,“不这样演?可我估计今晚他们会把证据全部毁掉。”

    裴弃望着天边的浓墨,“这些人是查不出身份的,但没有证据又如何,栽赃不会吗?”

    松墨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还是那个霸王。

    他起身正要走,裴弃又说,“不急,等到天蒙蒙亮,声势浩大的从郡王府出发。”

    松墨躬身应是,下去安排。

    裴弃转身就瞧见个穿着雪白里衣的人站在床头,手里捏着根金簪在挑烛火,墨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攻击性。

    但裴弃脚下一软,反手扣住门,指甲和木门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师父?”那人转身,烛火把他的轮廓照得更加柔和,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体贴温柔。

    是秦叙!

    温柔个屁!

    裴弃抓着门框稳了下心神,长腿一迈,三两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墩子上,“装神弄鬼,信不信现在把你逐出去!”

    秦叙险些没被他这色厉内荏的语气弄笑,抿唇忍了忍,“师父,我睡不着。”

    裴弃,“关我屁事。”

    秦叙跟在他身后,没问关于刺客的安排,两人前后走到珠帘前。

    裴弃回头,“怎么,里面才能睡得着?”

    秦叙低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裴弃:“?”

    “什么问题。”裴弃算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秦叙跟着他转身,坐在美人榻上,“就是,太子说喜欢你,你怎么处理的。也是这样跟他说吗?让他有本事……”

    说着他竟然落了泪,一闪而过的亮光看得裴弃头疼。

    裴弃捏着他的下巴,“徐二他们说你冷漠,我怎么觉得你很会缠人呢?嗯?还……很热情。”

    秦叙脸上被养出来的肉几乎都没了,捏着只剩下骨感,裴弃不大喜欢这个手感,便放开了。

    秦叙盯着他的手不说话。

    裴弃叹气,“我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是君,迟早要一人独上冰冷王座的人,我凑上去冻死自己?”

    秦叙抿唇,微微抬眼,“那就是只和我说了这话,是吗?”

    裴弃眼眸半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怎么,你要恃宠而骄?”

    “嗯!”

    秦叙喉咙上的那块糖瞬间化开,钻进骨血里跳跃。

    裴弃红了耳垂,起身拂袖,“好好睡觉!再胡思乱想就滚出去住你那个破茅草房。”

    秦叙紧紧抱着褥子睡过去,得了个好眠。

    但里间的裴弃却睡不着,他披着外袍躺在窗下,他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他,但他却不相信,他看得上的人能陪他。

    方才也是混了头了,居然就说了那般纵容的话,幸而秦叙是不可能做到的,慢慢睡过去。

    他们得了个不错的觉,但大同驿里的阿达木却根本睡不着,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有熬鹰的架势。

    对面坐着的使臣们背上跟长了刺挠一样,时不时就得换个坐姿。

    他们派出去了十二个刺客,现在过去了三四个时辰却没有一点动静。

    众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没成功也有解决的法子,不可能叫裴弃逮着把柄就对了。

    但一个都没回来,还是心焦得很。

    天刚蒙蒙亮时,阿达木耳朵一动,迅速蹿到门外去,与松墨青砚二人撞上了视线。

    阿达木头皮发麻,心头的不安迅速炸开。

    他眼睛尖,看到了松墨手上拎着的人,他好像嫌重了,还换了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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