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须得尽欢
倾婳忍住心中的情绪。
如今帝后大婚，她和闫沛笙所拜的高堂。
并非是太后这个嫡母。
太后脸色不难看才怪呢。
对此虽然有人议论纷纷，可大婚将自己的母亲的牌位放上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
以闫沛笙的脾气，他是要和太后明着较量。
倾婳与闫沛笙两人夫妻对拜的那一刻。
他眼神中泛起的欢喜之色。
犹如暮色间的一抹星光。
倾婳看着他嘴角勾起，行完所有的礼节。
倾婳与闫沛笙并肩而行，前往建章宫的偏殿。
倾婳以扇遮面，头顶着沉重的凤冠。
金丝流苏垂在眼前，随着她轻盈的脚步颤颤作响。
一路从正殿走至偏殿，织金红绒地毯铺开，直通大殿最高处。
皇室外命妇站在两侧观礼。
更有新鲜花卉，琉璃宝塔宫灯摆放在两侧。
虽然大婚礼仪繁琐，可倾婳觉得无比的幸福。
闫沛笙握住倾婳的手缓缓往殿中走。
倾婳走过八面玲珑扇，跨马鞍与火盆。
耳边萦绕着众人的欢声笑语，比起白天的庄重。
晚上气氛一片喜庆而轻松。
闫沛笙和倾婳只一起坐在榻上。
她转头，看着床榻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是民间习俗“撒帐”，寓意早生贵子。
宫人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恭敬地跪到倾婳的身边。
倾婳拿过旁边的银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面咬开。
发现里面的饺子馅并未煮熟。
倾婳诧异地看着那宫人，“这饺子为何是生的？”
宫人掩口轻笑，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闫沛笙凝望着倾婳小女儿家的娇嗔，心中便觉得欢喜，嘴角勾起一抹柔情的弧度。
“新婚夜的那碗饺子不是生的？莫非是熟的？”
他清了清嗓子，忍住心中的笑意，“皇后娘娘说是生的，那必定日后子孙满堂。”
倾婳这才从迷茫之中缓过神来，瞟了他一眼。
他连忙收敛住笑。
“陛下戏弄我觉得很好玩么？”倾婳面上窘迫，心下含着喜悦。
见倾婳巧笑嫣然的样子，那一瞬间，闫沛笙只感觉，有漫天韶光拂过他的心头。
他既深情又认真，眼底带着依恋与缱绻，“既然娘子不知，那为夫提醒娘子。”
“越来越贫嘴了。”倾婳忍俊不禁，别过头去。
还不曾行“却扇礼”。
倾婳仍然以扇遮面。
随着喜娘一声落下，倾婳将手里的扇子交给闫沛笙。
宫人又拿来用红线拴住的葫芦，分成两半，倒上酒。
倾婳与闫沛笙两人从宫人手中接过葫芦。
一起饮下合卺酒。
大婚仪式才算是结束。
倾婳再回头望去，床上的红枣桂圆莲子花生，已被宫人摆入盘中，放在桌子上，
不知何时起，宫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中，只有她和闫沛笙。
烛台上的龙凤花烛，也在燃烧，红色的蜡泪蜿蜒流淌。
倾婳就觉得喜庆。
她知道，民间婚嫁，要彻夜点燃龙凤花烛。
寓意夫妻长长久久。
忽然掌心传来一丝暖意。
倾婳垂眸望去，是闫沛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她抬头，刚好迎上他那双深情似水的双眸，此刻正冲着她笑。
“手这样冰凉，是冷么？”
“我不冷，就是这两日，行这些繁文缛节，有点累。”
在闫沛笙身边，倾婳不用守着那些规矩，只管做她自己。
她看着闫沛笙眸底泛起的柔情，也发自内心的含笑。
闫沛笙坐在倾婳身边，伸手为她捏着肩膀，“这力道如何，我知道你从小不喜欢这些礼节，可大婚仪式，是我对你的承诺。”
倾婳闭目沉吟，“我也知道呀，你为了我挡刀挡箭，根基不稳，就和那些大臣硬刚，又独自一人，闯进土匪窝来救我，我知你的为人。”
“可这些只是你为我做的，还远远不够，我真的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我却让你受了委屈。”
闫沛笙清亮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暗淡。
倾婳睁开双眸，握住她正为自己捏肩的手。
“你有这份心，已经胜过千言万语，这夫妻之间就是这样，至亲至疏，即使指望也别太多，别太深，你我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难处。”
听着这番话语，凛冽而清凉，闫沛笙默然片刻。
认同倾婳。
“婳儿通透豁达，能娶你为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站起身，身上所穿的圆领绛纱大红色喜袍，衬托之下。
是那样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见他要走，倾婳连忙唤住了他，“洞房花烛夜，陛下打算晾着我么？”
闫沛笙闻言忍俊不禁，“想啥呢，我去便回。”
说着，他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倾婳打了个哈欠，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沉重的凤冠。
顿时脖子一松。
听见珠帘颤动的响声。
倾婳回眸望去，只见闫沛笙端着木盆走进来，
放在倾婳的脚边。
闫沛笙蹲下来，拿过她的脚，脱掉鞋子，为她洗脚。
“水温如何？”他声音温和地问，
倾婳垂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没忍住一笑，“直接吩咐宫人即可，陛下何必亲力亲为呢。”
闫沛笙神色从容，为倾婳洗脚。
“世间的女子都想要夫君的偏爱和例外，婳儿也不例外，况且女子的脚不能轻易被旁人看了去，只有我可以，我是你的夫君。”
倾婳微微俯下身，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你是我的男人，也不能被其他女人看去。”
闫沛笙一把将倾婳拦腰抱起，炙热的口吻喷洒在她的脸上。
看着怀里的倾婳，他薄唇微勾，笑容张扬而放肆。
“婳儿如此霸道，我不敢，可不代表，我对你毫无非分之想，你莫不是忘了，今晚洞房花烛夜，过了吉时可不吉利。”
他抱着倾婳，走到床榻边缘，将倾婳放下。
见她是一副女儿家的灵动与娇羞。
闫沛笙眼底布满了宠溺之色，灼灼地凝望着她。
一颦一笑，皆令他心动不已。
从此，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一花一物。
倾婳抬头迎上他的眼眸时，心脏骤然一缩，跳动得厉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虽说咱俩是青梅竹马，可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我还是有些紧张。”
闫沛笙伸出双手，拖着倾婳的脸颊，神情温和如暮春时节的暖风轻飏。
“婳儿赤诚之心，我与你此情长存，必不辜负顾倾婳，若违此誓，便让我死无全尸……”
话音未落，倾婳伸出食指，点上他的唇。
“不必起即兴的誓言，因为无用，你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让夫君满意。”
一瞬间的窒息，让她不知所然。
回过神来，闫沛笙已经擒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