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洞房花烛
倾婳与闫沛笙走进建章宫。
片刻过后，一袭白衣裹身的林氏从珠帘后走了进来。
她跪地，行叩拜大礼，“臣妇参见陛下。”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倾婳的身上一顿。
“拜见皇后娘娘。”
倾婳走到林氏的身边，伸手将他她起，
“皇嫂不必多礼。”
林氏神色平静，目光透过倾婳，打量着闫沛笙。
须臾，她将视线移开，不留痕迹。
“臣妇知道，皇后娘娘即将入昭阳宫，臣妇自会搬到北宫，绝不给皇后娘娘添堵。”
闫沛笙闻言，眼底浮过一丝复杂之色，“也好，若是北宫那边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只要嫂子懂得审时度势，我和皇后必然不会为难。”
林氏听后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恢复如常，“陛下与皇后娘娘大婚，愿二位百年好合。”
倾婳听出闫沛笙话中的含义。
只要太后和林氏懂得进退，不再惹是生非。
闫沛笙也不会太过于为难。
那毕竟都是一家人。
倾婳目送着林氏离开，不禁摇头。
许多事情已经成定局。
和平共处。
只怕是难。
倾婳觉得林氏倒是不像诡计多端之人。
林氏走到殿门口，回眸瞟一眼闫沛笙，不由叹气。
大婚前夕，闫沛笙带着倾婳前往太庙祭祀。
倾婳是以闫沛笙妻子的身份，给祖宗磕头上香。
太庙里供奉的都是云国闫氏历代先皇。
她心中百感交集，闫沛笙托付她掌中馈，告诉天地祖宗。
她顾倾婳是闫沛笙的妻子。
奉天地祖宗之命，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终生所约，永结良缘，她是他的妻。
敬完香以后，闫沛笙回眸望一眼倾婳，那一瞬流露出来的柔情。
给倾婳的感觉，宛如江南满天亮起的月光，
紧接着他伸出双手，冲她轻轻而笑。
倾婳凝神片刻，伸出手。
闫沛笙反手一握，与倾婳一起跪在蒲团上。
抬起眼眸，仰视着祖宗的画像。
他口味柔和，神色坚定，“男婚女嫁，尔昌尔炽，中馈延绵，欢喜与共，彼此双全，看今日桃花灼灼，携宜室宜家，特告知满门祖宗。”
闫沛笙笑容清清朗朗，侧目注视着身边的倾婳，嘴角上扬。
“满门祖宗倾听，今夕我嫁，相互扶持，不断香火，夫妇无痛无灾，灼灼其华，携手百年。”
倾婳言毕，转头看着闫沛笙。
他也正在望着自己。
倾婳含笑，和闫沛笙两人一起叩首。
那一刻，天地间的纷纷扰扰，都变得戛然而止。
倾婳真觉得像一场梦一样。
她很想问一问。
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从太庙出来，闫沛笙问倾婳，“明日便是大婚典礼，婳儿心中作何感想？”
倾婳挽住他的胳膊慢慢地走着。
她仰视着日光，倒不觉得刺眼。
“我不知道作何感想，能嫁给你，我觉得很好。”
闫沛笙伸手刮一刮倾婳的鼻梁，时光疏影倒映下来，显得他整个人都那么的意气风发。
“是很欢喜对不对？我也有这种感觉，能娶你为妻，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今生遇见了你，我何德何能。”
倾婳摇头表示否认，“我认为两个人执手到老，所依靠的还是品性的最低处，这句话不全然只对我，其他未婚女子都应该知道。”
“品性的最低处……”
闫沛笙细细品味，已经明白倾婳所说的意思。
“你我小时候都认识，早就知道彼此的为人，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
倾婳停下脚步，凝望着他。
“是呀，你我已经足够了解。”
正因为了解，才会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第二日清晨。
倾婳穿戴整齐，坐着三十六人台的大凤撵。
前往太极殿，接受百官们的朝拜。
无数宫人手持仪仗，孔雀扇子，紧紧跟随轿子前。
文武百官身穿朝服，站在太极殿的两侧。
轿子停在台阶前，倾婳在喜娘的搀扶下，顶着头上繁琐而沉重的头饰。
下了轿子。
长长的裙摆拖地六尺，掠过织金红绒地毯，发出细微的响声。
倾婳手握扇子，每走两步，都要在喜娘的提醒下，屈膝行礼。
两步一趋，她沉稳走向汉白玉石台阶，视线落在远处。
只见闫沛笙头戴通天冠，白玉十二冕，遮住他风神俊朗的容颜。
一身黑色的冕服。
闫沛笙低头，深深作揖。
倾婳再度冲他行礼。
他牵过倾婳的手，缓缓走向太极殿的最高处，面向诸位臣子。
宣读完册封皇后的圣旨。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呼。
“帝后大婚，万岁千岁永结同心。”
那一刻，倾婳才窃窃感受到。
位高者，站在权力的巅峰，也是那样的高处不胜寒。
稍不留神，便是如临深渊。
幸好，还有闫沛笙，只要在他身边。
她的脚下就没有荆棘和险阻。
所有的困难与压力，闫沛笙替她挡着。
“婳儿，我终于不用克制着内心的情，而故意疏远你，若我为皇帝，你便是皇后。”
闫沛笙看向倾婳的眼神犹如暮色间的璀璨星光。
他再次深深作揖，有种翩翩公子的温润柔和。
“余生之慷慨，为夫这厢有礼了。”
倾婳内心卷起一阵一阵的波涛汹涌。
“陛下无需承诺，因为我也心悦陛下。”
闫沛笙的眼中闪烁着朦胧的泪光，深情款款。
“好，我会用一生的时光去证明，此生不弃。”
他牵着倾婳的手，走进太极殿。
两人携手，一起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上。
俯瞰万里江山。
唯有倾婳知道。她和闫沛笙这一路走来。
真的很不容易，多少次，闫沛笙与死亡擦肩。
而如今，谁都不敢再伤害他。
迎娶正妻进门，真正的大婚仪式都是在晚上举行。
随着暮色降临，宫里的红烛摇曳，几乎是染红了半边天。
建章宫宫门前红绸高挂，正中央的屏风，也换成了一块硕大的喜字。
欢快的礼乐声萦绕倾婳的耳边。
倾婳与闫沛笙手持红绸，在宫人的簇拥之下，走进建章宫内。
宫女站在左右两侧，手提着宫灯，跟在帝后二人身后。
倾婳目光往中央宝座上一扫。
只见一身浓妆华服的太后阴沉着脸。
而旁边放着的是闫沛笙亲生母亲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