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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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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远一愣,随后有些生气道:“胡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不爱你。fangzexs”

    秦弦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可韩玉说你有婷婷姐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我了。”

    季远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叫有婷婷姐了,就不会像以前一样爱我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秦弦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把季远弄得一脸懵逼,他沉默了好久,还是没能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季远糊里糊涂地问。

    “因为婷婷姐爱你。”秦弦可怜巴巴地说,他还在哭,眼泪浸透了季远的衣衫,浸湿了少年单薄的胸膛:“她说以后婷婷姐就是我嫂子了,有了嫂子,你就最爱嫂子了,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我了。”

    季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远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从秦弦口中问出事情缘由,他这才搞清楚秦弦这段时间的反常,也弄明白了秦弦的“早恋”只是他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特意搞出来的一场乌龙。

    季远一时半会间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哪里能想到,这么一档子敲得他束手无策的事,竟然会是因为秦弦在吃醋?而事情缘由,只是因为他觉得罗婷婷的存在会影响他在他哥心中的位置。

    季远在黑暗中叹了一口长气,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哥。”秦弦还沉浸在悲伤中,全然没察觉到季远的反应:“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有了嫂子,就不爱我了吗?”

    “没有的事。”季远忽然有些心疼,他根本就没察觉到秦弦的反常,也压根就没想过,生活中陡然间多出一个人,会让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弟弟害怕。

    他本来该想到的,秦弦打小就没爸,从小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缺乏些别的小孩身上那种无忧无虑的性格。

    八岁时没了妈,跟着自己相依为命不到一年,又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奶奶带走,好不容易被迫习惯了跟奶奶在一起的日子,奶奶就两眼一闭上了西天,最后又被一个便宜姑妈因为点钱虐待了一年多时间。

    这个受尽苦难长大的孩子,性格本来就敏感,缺乏安全感,占有欲也会比一般的孩子强,会本能地排斥他在乎的人身边的一切人和事。

    其实这一切可以避免的,只要季远细心一点就行,可他偏偏忽略了这个细节。

    “小弦。”季远又心疼又愧疚,不由自主放轻了语气:“对不起,是哥不好,哥没关注到你的心情,让你难受了这么久。”

    秦弦半点没听进去季远的话,还在钻牛角尖,他迫切地想知道季远到底是爱他多一点还是爱罗婷婷多一点:“哥,你爱婷婷姐吗?”

    季远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秦弦:“那你爱她吗?”

    “爱。”季远说完,随后急忙解释道:“但不是那种爱,是对朋友的那种爱,就像你对你的同学的那种爱,你懂了吗?”

    秦弦从黑暗中撑起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季远,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哥的大概轮廓。秦弦看着季远,执拗地问:“那你爱她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季远轻笑一声,问他:“那你是爱你同学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我爱你。”秦弦真挚地说:“哥,我最爱你。”

    “那就是了。”季远说:“我也最爱你。”

    秦弦立即破涕为笑,季远按着他到后脑勺,把他按在自己胸口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现在高兴了?”

    秦弦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在季远胸口上蹭来蹭去,季远当即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小心点,别把你的鼻涕蹭我身上了。”

    秦弦也不恼,咯咯咯地直笑。

    季远逗了他一会儿,说:“睡觉吧。”

    秦弦应了一声,趴在季远身上不动了,季远拉了拉被子给自己和秦弦盖好,闭上了眼睛:“晚安。”

    秦弦眯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 ,他突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抬起头面对着季远,不确定似的问:“哥,你会永远爱我吗?”

    季远被折腾了这么一圈,已经快睡着了,听见秦弦的话,迷迷糊糊地应道:“嗯,永远。”

    这回秦弦是真高兴了,心满意足地趴在季远怀里。

    秦弦已经两年没有在他哥怀里睡过觉了。回来以后他也不太敢让他哥抱,也不知道是从何处生出来的难为情,或许是长大了,或许是害怕他哥生气,硬是让他戒掉了这非得趴在别人胸口,听到别人的心跳才能睡觉的毛病。

    五岁之前听的是妈妈的心跳声,五岁之后听得是他哥的心跳声。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太伤心,他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然而季远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是像以前那样搂着他。

    时隔两年,两个人都长大了,尤其是季远,他的身高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唯独身量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

    秦弦甫一接近这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除去刚开始因为伤心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温暖的胸膛,现在他回过味来了,几乎等同于消失的五感全部回来了,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躺在他哥怀里的感觉。

    季远身上有一股洗衣粉残留的香味,丝丝缕缕,断断续续传入秦弦的鼻尖,秦弦抽了抽鼻翼,他这才发现,原来家里的洗衣粉裹挟着温暖的气息时会这么好闻,透着一股暖香。

    耳朵里传来季远强劲有力又节奏清晰的心跳声,其间夹着暖香,听得秦弦晕晕乎乎,好不享受。

    秦弦动了动,像只小狗一样把头埋在了季远胸口。

    他高兴地闭上眼睛,像过去的夜晚一样,然而今天晚上,他脑子里却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那是两年前的夏日中午,秦弦顶着炎炎烈日去图南的宿舍里拿漫画书,却在那半关的门缝里,看见林子岚抱着图南,把他抵在书桌上亲的场景。

    秦弦的记忆力不是特别的强,很多事是一过就忘。

    这两年里秦弦已经有许多事记不清了。

    唯独那天中午的蝉鸣,那天中午的阳光,和那天图南宿舍里跌落在地上的书本和纸笔的摆放角度,以及,那天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就连阳光打在树叶上折射出的光芒的亮度,和蝉鸣的音色和分贝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两年来记忆犹新,恍如昨日,不曾淡化一分一毫。

    秦弦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个场景记得这么清晰,他只是潜意识里想把这段记忆留下来。

    他清楚地记得图南抱着林子岚的脖颈,闭上眼迎合林子岚的样子。

    那天的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跟着他的长睫轻微地发颤。

    那细微的波动,牵动着两年前的幼童和如今的小少年。那天的阳光和蝉鸣,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中轻轻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秦弦睡不着了,他睁开眼,看着透过窗帘穿进来的幽暗的一点光,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徘徊不去。

    就像那不太能彻底隔离光线的窗帘一样,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一点漫过帘子的微光。

    最后秦弦撑起身子,凭着感觉和暗淡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凑到季远面前,凭着直觉,准确无误地在季远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季远的意识一片混沌,距离真正入睡只差一步之遥,现在他仍然能感觉到秦弦在动,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然而即将入睡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动,也不说话的。

    就他的意识即将入睡的那一刻,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季远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温热柔软落在自己唇上时,本能地动了动嘴唇,他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太困了,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那是什么。

    季远本能地感觉到大概率是秦弦在碰他,可什么东西碰上来会是这种感觉呢?

    季远在半梦半醒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是一瞬间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

    秦弦在干什么?

    他刚才做了什么?

    季远脑子里一团浆糊,来来回回只有这两句话,

    幸好这时秦弦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哥,我爱你。”

    秦弦说话时吐出的暖气飘飘忽忽打在季远脸上,把季远从定身中解救了出来。

    季远这才松了口气,明白秦弦亲他只是因为仍然在害怕,他这是在笨拙地表达他对自己的爱。

    季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弦以前也亲过他,自从爸爸死后,林秋亭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怎么管季远和秦弦。

    从那时起,秦弦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几乎可以说是他带大的,就连晚上睡觉时也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小时候的秦弦有时为了表达他对季远的爱就会亲他的脸,偶尔撒娇卖乖的时候也会亲他一口。

    应该是不小心亲错了,季远心想,他大概是想亲自己的脸,结果房间里太黑,没弄准准头,所以亲错了。

    只有秦弦知道没有亲错,他就是亲的他哥的嘴唇,他就是想亲一下他哥,想试试亲脸和亲嘴唇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事实证明确实是不一样的,嘴唇有点软,是温热的,他哥的嘴唇上还有牙膏的清凉味。

    跟亲脸比起来,确实是亲嘴唇舒服一点。

    他亲到他哥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他做梦的时候,在梦中突然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感觉,心里忽然忽悠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这细微的不舒服过了以后,就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秦弦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觉得很高兴。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了,跳得又快又剧烈,仿佛要从他的胸口蹦出来。

    秦弦鬼使神差,撑着身子讷讷地在昏暗中看着他哥,凭着本能,傻乎乎地重复了一刚才的话:“哥,我爱你。”

    这是另一种爱。

    季远不知道,秦弦也不知道。

    他们一个是真不知道,一个是还不知道自己把我爱你这三个字渲染上了别样的情愫。

    有那么一瞬间,秦弦能感觉到他对他哥的爱不对劲,然而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只知道他更爱他哥了。

    季远伸手把秦弦往怀里一带,轻轻拢了拢秦弦的肩膀,手指插进秦弦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带着鼻音懒洋洋道:“睡觉。”

    这一次秦弦老老实实地睡了,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

    他再次站在了那个留着个门缝的屋外,那熟悉的一巴掌再次传入他的视线和听觉。

    他看见图南怒气冲冲地扇了林子岚一巴掌,随后,秦弦看见林子岚的头偏向一边,他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但不生气,反而抱紧了图南,不由分说吻住了图南的唇。

    图南挣扎了几下,突然伸手,抱着林子岚的脖颈,闭上眼睛,回应林子岚。

    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秦弦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刹那间漏了一拍,随后猛地加快了。

    这感觉,跟他亲他哥时别无二致。

    秦弦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季远已经做好早饭了,李二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已经躺在他们床边的地铺上把呼噜打得震天响。

    自从把这事说通后,秦弦就再也没有因为罗婷婷跟季远生气了。

    不但不生气,他再看到罗婷婷后还能主动跟罗婷婷打招呼了。

    罗婷婷第一次看见秦弦笑嘻嘻地喊自己姐姐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星期一去上学的时候,小话唠发现秦弦的心情不错,还以为他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被刺激出毛病了。

    “琴弦儿,你没事吧?”小话唠担忧地看着秦弦:“你该不会是被刺激出毛病了吧?”

    鉴于小话唠之前出的馊主意,害得秦弦以为季远不爱他了,伤心了好久的缘故。

    秦弦决定以后离小话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远一点。

    对于小话唠的“关心”秦弦没有说话,回了她一个白眼以表敬意。

    小话唠以为秦弦疯了,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人,逮谁咬谁了。

    她长吁短叹,由衷替苦命的秦弦伤心了好一阵儿,最后决定坚决要跟罗婷婷那个抢人家哥哥的阶级敌人划清界限,不再被她的小恩小惠所迷惑。

    并且决定为了拯救秦弦,要跟罗婷婷斗争到底,她再次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给秦弦出馊主意……哦不,是出谋划策,最后被秦弦态度强硬地谢绝了。

    小话唠对秦弦的行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她气归气,秦弦这个当事人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作为一个狗头军师……哦不,乌合之众,再生气也没用,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于是,秦弦早恋事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季远起初还不太相信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直到他发现秦弦再也没有带小话唠回来写作业,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小话唠一句,他才真的相信秦弦没有早恋这个事。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秦弦比以前更粘他了,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他身边。

    寒潮随着冬季的到来一波接一波地从北方涌来,校园那条过道两旁的银杏叶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时,就挨近年尾了。

    这一年元旦,老天爷象征性地飘了几朵头皮屑一般的雪花,细碎得可怜,落地即化,眼神不好的或者心大一点的,压根就不知道今年下雪了。

    不过象征冬天的大雪虽然没来,但是证明冬天存在的方式有很多种,冷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西南虽然不下雪,但冷起来可不含糊,照样能冻得人哭爹叫娘。

    元旦这天,李二毛破天荒地休了一天假。

    按照他们那个臭不要脸的老板的规定,节假日是不许休假的。

    但鉴于李二毛同志上班近半年来一直兢兢业业,表现良好,他们那个大堂经理破天荒地准了李二毛的假。

    李二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向把钱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居然主动休假,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不过据他自己说,他是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再认认真真地去挣钱开酒店。

    近半年来,季远一直没有让李二毛摊房租,也没有要李二毛出过生活费。

    李二毛没有硬给,但他每个月发工资都会请季远和秦弦两兄弟吃一顿大餐,大部分时候是火锅,有时候是中餐,偶尔吃一回自助餐或者烧烤。

    李二毛只说是一个月改善一次伙食,解解馋。

    季远心知肚明他是心里过意不去,才选择这个方法来付出,既没有拆穿他,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三个人早在半个月前就计划好了,元旦这天大家要好好的玩一天,先是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出去吃一顿大餐,下午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去吃火锅,最后回家睡觉。

    中午出去吃了一顿自助烤肉,李二毛在餐厅里干久了,无形中养成喜欢照顾别人的习惯,全程都在替季远和秦弦烤,季远和秦弦就负责吃,最后实在吃不下了,三个人才扶着墙根出去。

    慢慢溜达了四十几分钟,这才进电影院去看电影。

    电影院的爆米花死贵,一向抠得连内裤坏了都要自己缝的李二毛为了秦弦不去眼馋别的小孩,咬着后槽牙给秦弦买了一桶小的。

    他们谁都没看过电影,季远和李二毛不用说了,打小就在村里逗猫惹狗,追鸡撵鸭。

    秦弦童年时虽然跟林秋亭在城里 ,但林秋亭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既要为了生活奔波,又要为了自己的儿子没有爸爸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加上会计的工作那时候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但工资却是不怎么样的,母子俩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可想而知。

    秦弦连玩都很少出去玩,更遑论看电影了。

    三个人犹如土包子进城一般,在电影院放映厅里正襟危坐,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打扰到别人看电影。弄得秦弦吃爆米花都不敢嚼得太用力。

    一场电影下来,说感觉……其实也就那样。

    “其实也就那样”是李二毛的观后感,他说完还顺带补充了几句:“就是声音大点,屏幕大点,看得清楚一点,其实跟看电视没多大差别嘛。”

    季远和秦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异口同声地揭穿李二毛装大尾巴狼:“可咱家里没电视啊。”

    “这倒是。”李二毛摩挲着下巴,咂着嘴巴若有所思道:“要不然……咱们买一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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