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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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辰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擦拭，“阿昭，不过短短数月，我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什么，我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nianweige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漫长的余生，我会尽我全力保护好你。”
“阿昭，我知道如今卫府落魄，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人上人，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卫辰。”曲昭突然出声，声音沙哑，语气平静，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我在。”卫辰说道。
“你不问问我，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吗？”
“阿昭，你不用解释，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就够了。”卫辰的声音重了几分。
“若我想说呢。”
“阿昭，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曲昭突然笑了一下，她背过身，不再面对卫辰。
卫辰就这样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替曲昭掖好了被角，轻轻关上了门。
曲昭睁开了眼睛，整个屋子漆黑一片，鼻间全是那熟悉的松香味，冷冽至极。
额间隐隐有些疼痛，曲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挣扎了这么久，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呢？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体内的恶灵没有消除，依然存在。
在她以为自己能够自由地在这世间驰骋，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够主宰自己的身体时，命运狠狠给了她一闷棍。
曲昭感觉浑身无力，何必挣扎呢？也许很快她就会消失，无法撑到和卫辰成婚那日，也许是明日，也许是下一刻。罢了，如果在睡梦中离开，或许不用再忍受那揪心的痛苦了吧。
想到这，她又闭上了眼睛，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的雷雨已停，偶有几声鸟鸣，还有几个婆子在打扫落叶的声音。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似乎走进来一个人。
曲昭并不在乎，闭着眼睛依旧懒得动弹。
她躺着的时候，卫辰经常来和她说话，曲昭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她浑身懒洋洋的，掰着指头等待着消失。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耳边传来一个女声，有些熟悉，但曲昭脑袋疼得厉害，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已经躺了三日了，少主说你在闭关修炼，可我看你怎么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算用尽手段，也一定会和你争抢去神殿的位置的。”
曲昭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黄衣少女，一时有些怔愣。
她从未想过卫子妍会出现在这儿。
曲昭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自从她回来，和卫子妍也只是匆匆数面，并未进行深谈，卫子妍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而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满脸嘲弄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认识了。”卫子妍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当初那股狠劲去哪儿了，怎么变得这般颓废。哦，是不是以前都是你的手段啊，如今你得偿所愿，马上要和少主成婚了，所以就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不关你的事。”曲昭没有心力和她打嘴仗。
“你当然可以不把我当回事了，毕竟你打败了我两次嘛。”卫子妍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看你这个样子，这两次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曲昭觉得莫名其妙。
“我想说，我一直在努力修炼，想着终有一日可以赶上你。自你从神殿回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又变大了，想要打败你，我需要费更大的功夫。”卫子妍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这般模样，随便来个普通人就能将你击倒，何况于我呢？”
曲昭一直以为卫子妍刁蛮毒辣，可如今她的神情认真无比，似乎将自己当成了前进的动力，曲昭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曾经的你的确优秀。”卫子妍站了起来，“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就继续躺着当你的少夫人吧，我要去修炼了。”
她一往无前地朝外走去，外边的天光照在她身上，曲昭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不知怎的，曲昭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也许，消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般徒劳的等死。
百无聊赖之下，曲昭进入了深海。她抬头遥望那把黑色巨剑，依旧矗立在深海之上，威严肃穆，让人无法靠近。
可是，是自己创造了那柄黑色巨剑，她所做的努力并非徒劳，至少一些东西存在着，也有一些人证明自己存在。
她还没有彻底消亡，至少应该抗争。
对，抗争！
曲昭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看着那柄黑色巨剑，陷入了深思。
卫辰办完外头的事，看望了卫无殇后，就听闻了曲昭似乎有好转的迹象。
彼时灵灵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血燕，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你这是……”卫辰眉头微皱，自从那日听闻阿昭不再喜欢吃血燕后，这些日子他已经停了这日常供应。
“这是奴婢用自己的银钱到外头买来的，虽然成色不太好，但小姐说她想要喝这个。”灵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变成这个样子，灵灵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她和小姐一起长大，并不希望她出事。况且自己因为这件事得了不少好处，拿点出来也是应当的。
卫辰点点头，说道，“等会儿找管事的报账吧。”
灵灵推却了一番，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她又将血燕塞入卫辰手中，“刚才小姐一直在问少主你，想必是想少主了，这碗血燕由你端进去，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卫辰愣了一下，下一刻还是接过了血燕，推门走了进去。
曲昭依旧半躺在床上，手上似乎把玩着一枚小铜镜。见他进来，又将铜镜收好，放进了怀里。
卫辰皱眉，正想宽慰她近日不要照镜子，自己一定会给她找到上好的医药的。曲昭却抢先一步说话道，“卫辰，你给我带血燕了吗？你对我真好。”
她的语气亲昵，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卫辰有些恍惚，确定她真的想要吃血燕的时候，又有些高兴，仿佛这些日子萦绕在他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
“若你想吃，以后每日我都让人送来。”卫辰笑了笑，将血燕递了过去。
“不，我要你喂我。”曲昭眉眼弯弯，仰起了头。
卫辰愣了一下，这样亲昵的举动，他和阿昭之间不是没有过，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这么想着，卫辰倒是没有推辞，自然地开始喂曲昭。
“卫辰，你对我这样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曲昭突然拽住了卫辰的衣角，脸上满是依恋。
“傻瓜，不久后我们就要成婚了，余生都会在一起。”卫辰感觉曲昭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只不过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去安慰她。
“可是……”曲昭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满是痛苦，然而又很快被掩藏好，她突然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疤，说道，“卫辰，女子的容貌很重要，以后你一定要为我治好。”
“我会的。”卫辰点头。
“我还要很多漂亮的衣裳和昂贵的首饰，我自小受了太多苦，你是知道的。”
“阿昭，一切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卫辰说道。
曲昭看了卫辰一眼，说道，“卫辰，我们从小在一处，当初你失忆后，第一眼看见的也是我，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自然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卫辰突然觉得曲昭的话别有深意，他觉得此刻的曲昭和前几日很不相同，明明那日她处于崩溃的边缘，这几日对他的示好也爱搭不理，怎么今日的转变这么大？
看着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卫辰不经意间想起了父亲前几日说过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阿昭？”卫辰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些他不愿面对的事实，在此刻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曲昭望向了卫辰，眸子里顿时蓄满了泪水，里边似乎有无限的委屈与依恋。
“卫辰，你终于认出我了。”曲昭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轻轻伏在了卫辰身上，“我……我不想离开……”
卫辰满脸震惊，那些朦胧让他无法看清的东西，在这一刻彻底被揭开……
睁开眼睛的时候，曲昭觉得头有些痛。
“我睡了多久了。”曲昭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曲昭隐约能感觉有人坐在她的身侧。曲昭抬眼望去，看见的是卫辰，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紧接着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曲昭看不懂。
“大概半个时辰。”卫辰站了起来，转身给曲昭倒了一杯茶，状若无意地问道，“阿昭，你还记得从前吗？”
从前？听到这个问题，曲昭愣了一下。
“就是我失忆的时候。”卫辰转过了身，看向了曲昭。
闻言，曲昭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卫辰继续说道，“那时候你陪在我身边，每日都黏着我。虽然我嘴上不说，但那时我真的很有害怕，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你的存在，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