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饮酒
虞昭回来尚未正儿八经的吃饭就赶过来了,现下真觉得有些发饿。gaoyawx
顾文拙将温好的酒倒在杯中,虞昭却见那并非自己当日送给顾文拙的,仍然还是粗瓷的。
“怎么不用博古斋那套?”
顾文拙一愣见虞昭看着酒壶,解释道:“收在柜子里了。”
是不喜欢吗?
虞昭又摇摇头打消这个想法,一套酒壶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没这么多原因。
顾文拙给虞昭碗里夹着菜,“都是你喜欢的。”
虞昭的口味一直没变,这顿饭她却吃的食不知味。
虞昭回想这些时日难道来信不够勤勉,冷落了他?又或是过往说过什么话惹恼了他?
可虞昭又觉着过去顾文拙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太阳落山,顾文拙让人将虞昭护送回去。
晚间,虞昭和大夫人二夫人,韩姨娘她们坐在一起吃饭。
虞暄让乳母带下去哄着睡觉了。
大夫人警醒虞昭,在京中行事切莫大意,成了皇商更不能骄躁。又同她像之前那般告诫一番。
二夫人看着如今在府中休息不错,气色肤质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韩姨娘仍然对大夫人事事恭谨,不过如今虞昕在贾府的日子并不算好过,也让她跟着生了几次气。
一提起虞昕,韩姨娘竟然说的掉眼泪,“昕儿如今境况不好,前些时日怀了身孕,她婆母就往姑爷房中塞了两个丫鬟,说是过去照顾二人起居。可那丫鬟生的莺莺燕燕,哪是做粗使的模样,分明是安排了两个通房。”
虞昭竟然没听说过这事,想来是大夫人她们忙,也未曾记起写在信中吧。
第二日一早,见雪停了,虞昭便去了青州的逍遥。
这是她经营的第一个铺子,在这里面投入了她太多精力。听大夫人说,如今这铺子是敬崇书的夫人在经营。
他的夫人是青州城里张记裁缝铺老板的嫡长女,张之泠。
张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这张之泠在青州也算贤名远扬。听闻前两年她的母亲因病去世,撇下她和幼弟。
继母刚刚过门,于家中生意不甚精通,张之泠便一边教导弟弟,一边顾着自家生意。
硬生生替父亲把半个家都撑起来。除此之外浆补置饭,样样拿手。
虞骞和大夫人商议觉着,这张之泠自个儿有本事,而张家又远比不上虞家的门楣,成亲后也不怕被拿乔。
况且如今虞暄年纪尚小,虞昕已经出嫁,虞昭又在京中,自家生意也需要个年轻人从中周旋。
敬崇书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媳妇攥着没了自己的主意,这张家,就正巧合适。
虞昭离了青州后,没过几个月,敬崇书就把张之泠娶进了门。
虞骞看重她,就让她代管着虞昭的铺子。
虽说银两仍在虞昭名下,可自从逍遥成了皇商的消息传回青州,这虞家各行当都比以往水涨船高了。
张之泠管着逍遥,也结交着逍遥的人脉。为她娘家还有跟敬崇书的铺子里也都招揽了不少生意。
虞昭到了逍遥,门口顾客络绎不绝。
虞昭在门口就望见张氏,只见张氏一身普通棉布衣衫,发间只配两支素钗,唇不点而红。
有顾客问她些个什么,她就和善跟人解释,领着顾客在铺子里看。
虞昭往里面走,就听个婉转的声音喊着:“虞老板发大财,虞老板发大财。”
正是往日里顾文拙送来那只鸟雀。这句话虞昭曾经教了它许多次都不曾学会,想不到出去这段日子再回来它却会了。
虞昭站在门口逗弄一会儿,张之泠忙完走出来。
虞昭喊了一声:“嫂嫂。”
张之泠回过头,见虞昭看着她,打量一下道:“可是昭儿妹妹?”
虞昭笑着点头。
虽然早在先前,虞昭便知道敬崇书定了张家的女儿,却并未同张之泠见过。
眼下见了张之泠就觉得,这是个踏实肯干的女子。
“昨日我回了娘家不曾见你,今天晚上回去,我好给你做些饭菜,接风洗尘。”
虞昭谢过张之泠,就见外面来了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缎子,身材婀娜,看着有些娇贵。
她提着个食盒进来,对着张之泠说道:“今日吃的老鸭汤,会三鲜,跟青椒肉丝。”
张之泠过去行礼问安,原来这便是张氏的继母,芸杉。
虞昭也过去问了礼,就听张夫人道:“老爷叫我过来给大姑娘送饭,却不知道虞小姐也在这儿。”
虞昭还未及开口,张之泠便说:“母亲向来准备的吃食多,我一人也吃不完。”
之后,虞昭就听张夫人说,她路过铺子先给张之泠送了饭,张老爷还在铺子里等她呢。
说罢就上了马车。
张之泠提着食盒,挽着虞昭胳膊往里间走,说道:“我家这厨子原先也在大酒楼干过,因为我母亲不在了,便请他来府上教我做菜,味道颇是不错呢。”
虞昭见张之泠热切,便没有拒绝。
两人进了里间,这饭菜拿出来时便香味扑鼻。
虞昭正巧也饿了。
张之泠往虞昭碗中加菜,说:“我听婆母说你喜欢吃肉,多吃一点,看你这般消瘦。”
虞昭不曾想,大夫人竟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真是稀罕。
小时候大夫人可是只会照顾虞昕吃什么,却贯爱怪她挑嘴,后来也不怎么在一块儿吃。
虞昭想着,便问:“嫂嫂觉得我母亲为人如何?”
“婆母自是宽宏大量,从不刁难我,对我跟夫君也是极其看重。”
虞昭这么一问,张之泠诚惶诚恐,还当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大夫人让虞昭过来打探的。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管叫虞昭吃菜。
虞昭吃过饭便去街上逛。
走着走着竟到了谈笑间。
虞昭抬头看着楼上插着的旗帆飘荡着,想起来,顾文拙曾经懒懒散散倚在栏杆上,替她做人证时的模样。
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思及此处,虞昭想找顾文拙喝酒。
她步行出来没有马也没有车,幸而青州这些铺面里,大多在后院都有备用的马匹,虞昭给店家些银子买了匹马,便驾着往顾府方向去了。
这日虞昭过来时,顾府的大门敞着,家丁在门口给花盆里的花浇水,一边嘟囔着:“这花冬日又不开,也不知道二少爷怎的就急着要将花移栽出来。”
虞昭自顾进了门。
虞昭往进走时,路过遇到的小厮便指给她说,顾文拙在书房里看书。
书房里笼着炭火,燃着熏香,虞昭一进去就觉得暖烘烘的。
眼见案牍边的人,正在读一本策论集子,专注的竟然没有注意到她来了。
虞昭注意到他手边还放了一摞书,想来是读了大半日。
虞昭闻着熏香,便知晓这是逍遥里的东西,此时幽幽的清香萦绕鼻尖。
顾文拙却皱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虞昭就倚在门上一直看着他。
如果说沈雁白俊朗出挑,那顾文拙就有些冷峻出尘。
一个只爱俗物,一个不落俗套。
虞昭被这股暖劲熏上了疲乏,不由得捂嘴打了个哈欠,出了声,顾文拙才看到她一直站在那边。
此时,顾文拙手上的书本已经翻至末尾。
“你过来多久了?”
“你刚读到一半时,我便来了。”
顾文拙一愣,笑道:“如今你可是勤快了许多,不如过去那般躲懒,以往喝酒你都得坐到草垛上才行。”
虞昭想起来,在京中时见到那些公主郡主,国公小姐什么的,全都得毕恭毕敬的站着,却根本没有坐下的资格。
兴许这些日子过去也习惯了吧。
虞昭道:“如今我回来你都不来寻我喝酒了,你过去还说会一直陪我喝酒。”
顾文拙僵了僵,道:“你若是想喝,我便让人温了拿过来。”
“好啊。”
顾文拙出去吩咐时,虞昭就坐到顾文拙的椅子上,面前放了一张琴,一侧就是那些书本。
虞昭翻着他桌上的书。
刚刚他读的这本是讲时政的,书中写,如今朝廷上二皇子定安王三皇子宁远王分庭抗礼,朝臣大多站这两队。
却因为二皇子生母是先皇后,三皇子母族势力正是鼎盛,大多数人觉得三皇子继位的可能更大。
但又因为二皇子在同圣上打江山时出的力更多,便有人说,二皇子与先太子一母同胞,理应继了这位子。
至于究竟花落谁家,却不是一本书可以预料到的。
虞昭虽在京中呆了些时日,却对这些政治了解不多。
顾文拙回来时就见到虞昭坐在椅子上小小一只,安安静静看着眼前摆放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