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家
夜间，顾文锦来到徐夫人的院子。mbaiwenzai
徐夫人问及账册，顾文锦只说明日一早便能见到，连带那四十两银子。
有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顾文锦，在她来时便小心翼翼趴在墙根儿听，一得到确信就跑回去告诉自家主子。
回去后，顾文锦让底下的丫鬟小厮偷偷散布明日要在府中搜查。说银库里的银子她都做有标记，旁人看不出，她却一见就知道。
夜里果然有了收获。
第二日一早，顾文锦去给徐夫人请安。三爷四爷也在，昨日的动静，大家都听到了，今儿个来凑个热闹。
窦瑶瞧见顾文锦就道：“二嫂不是说今日便能找回那四十两银子吗？怎么不见你带着，莫不是诓我们的？”
徐夫人也探视着顾文锦。
不多时，府里小厮就压着个人上来。
那丫鬟见着众人躲躲闪闪，将头背过去。
四少夫人甄柔儿此时已经慌住了神，四爷瞧见那丫鬟是自己四房里的，一上去就把甄柔儿踹倒。
“你个眼皮子浅的，为了四十两银子，竟做下这等蠢事，平日里，二嫂掌着中馈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徐夫人看着她也有些不喜。
甄柔儿平日里身娇肉贵的，哪里受过这苦。她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眼泪朦胧道：“冤枉，婆母冤枉，这银子不是我偷的。”
原来那日甄柔儿的丫鬟在小厨房的烟囱里发现了一包银子。
她当日只以为是贼人藏赃藏到她头上了。白白从天上掉了馅饼。她喜的收了起来。
前日，听说顾文锦账册上有岔子时，也并没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只当她是算错了账，还幸灾乐祸了会儿。
结果昨日夜里听下人说了才知晓，原来是银库里少了四十两银子。
她平日里性子柔弱，又没主见，只敢跟在顾文锦和窦瑶后面起个哄子，正急得不知所措时，就听下人说那银子上有标记。
她更是慌乱了，连夜里就忙让丫鬟赶紧给送回去，想着到时候就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却没料到，顾文锦早让人在银库外面埋伏下，夜间丫鬟去时正好被抓了个正着。
先前，虞昭和顾文锦还想着，今日便能让设计之人露出马脚，可众人也知甄柔儿本事，她说的那些话大概率是真的。
这错也不在她，只是弄了个糊涂事出来。
现下能洗脱顾文锦的污名，虞昭和顾文锦这次也不算白忙，不过虞昭确实也打心里觉着，顾文锦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着不痛快。
等徐兆文忙完朝中之事回到府上时，这件事已经过去一日，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慰问了顾文锦几句罢了。
虞昭坐在书房里，不禁发问：“这世间，女子成婚为的究竟是什么呢？”
青云心思灵巧，也知道看到这些内宅阴私，让虞昭对女子成亲有些惧怕，却也只能同桃酌劝着虞昭。
眼看着天气渐冷也快入了冬，按照虞家的规矩，虞昭年前是要回去的。
虞骞来了信，说是忙着南方什么生意，赶过年都不见得能到家，就不跟虞昭同路了。
虞昭虽在京中安了宅，这却毕竟不是她的家。
虞昭将这一年来京中开铺面赚的银子大多换成地产，在京城附近买了铺面跟庄子。只在身边留了些余钱做周转。
等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虞昭就不得不走了。
顾文锦得知虞昭回去，让她帮忙照看着顾文拙，怕他一人在家清冷。
她跟沈雁白道了别就上路。
路上她带了好几件大氅，还有炭火暖炉，车夫快马加鞭，他们很快就回了家。
这还是青云第一次去虞府，虞昭一回去就带着她和桃酌给大夫人问安。
大夫人见到虞昭眼眶有些湿润，虞昭印象里从未见过大夫人这么看着她，此时愣愣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我让冬梅早就给你把房间打扫了，现下屋子里燃着炭火，你回去时也不会觉着冷。”
虞昭听到后更觉着诧异，她闷声道：“母亲过去可不会做这些事。”
虞昭看到大夫人神色间似乎有些内疚，便听她说：“过去是母亲对你关怀太少。”
虞昭觉着，出去一次，大夫人的变化可真大。过去依着她的性子，却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虞昭小时候在府上时，大夫人还不觉着，总只看到她这做的不好，那做的不好，似乎一身的毛病。
直到她这些时日，看到二夫人待虞暄，处处细心体贴，白日里忙着铺子上的事，晚间还要侍弄他睡觉。
小孩子也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在二夫人眼中，却似乎是样样都好，母子之间极其亲近。
但过去，大夫人却从来没有这般耐心对待虞昭，只是将一切事物都扔给乳母，自己一心想着替夫君分担铺子上的庶务。
谈了会话，府中小厮已经将虞昭从京城带回来的礼品都搬进了湘竹苑。
虞昭就从有容居离开，回了自己院子。
这些礼物中有一些是给家人的，有一些是要送到顾府给顾文拙的。
虞昭亲自检查妥当，就让桃酌跟青云帮她搬上马车，驾车去了顾府。
现下外面已经飘起薄雪，刚刚忙里忙外虞昭还不觉着，如今出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她也没带暖手的炉子。
一下马车，桃酌扶她时摸到她的手才道：“哎呀，奴婢竟是忘了小姐畏寒，刚刚见小姐热的出汗，竟然没备手炉。”
“不要紧，进去就暖和了。”
顾府的大门闭着，桃酌上去敲了敲，喊道：“有人在嘛？”
家丁这才从里面出来，想来应该是天气冷，就在门房里烤火。
一凑近，他身上竟然热烘烘的。
那人懒洋洋的探出头，一看到是虞昭，赶忙给她行礼，道：“虞小姐过来了，我这就去叫公子出来。”
虞昭止住他，“不必，你自去门房烤火，我们一干人进去就好。”
他却没因虞昭说了这话就真去烤火，他帮着桃酌青云将马车上的物件都搬下，放在门内。
虞昭朝后院走去。
这顾府位置偏，里面本就大，又多是些竹子树木池塘等阴凉之物。一进去，虞昭就像掉进冰窟窿里，现下整个人都成了冷的，就算是穿着狐皮大氅都没用。
雪势越来越大，落在虞昭发间跟眉眼上，她眼上轻颤的扇羽如同结了冰一般冻在眼皮上。
顺着小径走到前面，顾文拙竟一人在雪中练剑。
许久未见，顾文拙仍是一身浅色衣袍，看起来如同玉人，立在雪地上。
他面容似乎变的有些冷峻，又沉稳了一些。
“顾文拙。”
顾文拙恍然未顾。
虞昭又走进一些：“顾文拙。”
顾文拙转过来。他看到眼前的虞昭瘦瘦小小，褐色狐皮大氅竟有些将她压住一般，衬得整个人更加小巧。
他一人在府上时甚少说话，下人也不同他交谈，常常一个人练剑喝酒，或是读书。
当虞昭第一次叫他时，他并未意识到，等她走近了才知道旁边多了个人。
“你回来了。”
两个人似乎因为太久没见，就这样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虞昭朝他跑过去，“我回来了。”
顾文拙见虞昭的脸有些发红，伸手一探，她的脸上竟一丝温度都没有。
顾文拙将虞昭拉着进了屋内。
屋里的炭火不多，对虞昭来说却已经暖和太多了。
顾文拙不喜欢别人贴身服侍，下人都在一侧的暖阁里。顾文拙过去让他们备些吃食，然后又回到虞昭身旁。
“何时回来的？”
“今日辰时。”
“我父亲母亲兄长妹妹，他们都还好吗？”
“他们一切安好。”
顾文拙点头：“那就好。”
虞昭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变化。
或许，太久不见就会生疏吧。
虞昭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小厮拿来饭菜布在桌上，“公子小姐，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