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文锦出嫁
“几日未见,你与之前怎么长的不同了?”
虞昭有点无奈,扯着嘴看向顾文拙:“所有姑娘家化了妆,都同之前是有差别的。mchuangshige”
“是这样吗?我看文锦怎么没有什么变化?”
“文锦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好了吧。”
虞昭被顾文拙说的有点恼火,不再理会他。
到了文锦的屋子,她正坐在屋内,低着头,旁边有喜娘跟她说话。
喜娘见着虞昭跟顾文拙,忙道:“两位小姐公子先别进来,人多了新妇怕羞。”
顾文拙和虞昭站在屋外,他们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文拙耳朵尖有些发红,结结巴巴道:“要不你在前面的石凳那儿等会,我去接待宾客了。”
虞昭看着顾文拙走后,舒了口气。
顾家似乎每间屋子外面都有几个石凳,虞昭坐在这儿正好能瞧见里面。
喜娘讲的差不多了,虞昭才过去。
虞昭没好意思提刚才被拦到门口的事,只跟顾文锦说了些快分别的不舍之言。
“今年或许我会去京城开铺子,若是去了,到时候我们还能见到。”
“真的!我还怕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使两人分别的愁绪变淡一些,就听顾文锦继续道:“我大哥哥在京中做官,如今我也嫁去京城,我父母亲决定等我出嫁以后,也搬去那边。若是你也去那边做生意,那到时候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往后我也能继续用逍遥的胭脂了。”
虞昭笑笑,看着顾文锦兴高采烈的模样发问:“要出嫁了,你会不会怕?”
“嗯……或许小时候有怕过,怕离了家,再也没有人像爹爹跟娘亲这样对我好,也没有哥哥处处顺着我。但是娘亲跟我说,成了亲,只是多几个人疼爱我罢了。”
虞昭发觉,每个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感触是不同的,她不再问。她不想让自己的恐惧破坏掉顾文锦的快乐。
到了半晌,迎亲的队伍过来了。两人惜别后,虞昭看着顾文锦上了马车。
之后,虞昭在青州的生活便又无聊了几分。
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这日沈雁白来逍遥找到虞昭,只听他道:“我有些事情要先回京中,不能同你一起了。”
“无碍,到时候父亲会带我过去。”
沈雁白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递给虞昭说道:“这个你拿着,到时来谈笑间找我,可千万不要弄丢了。”
“没想到你的生意竟然已经做到京中了。”
沈雁白笑而不语。
虞昭看着那枚玉佩。玉佩质地不凡,上面刻有繁琐的纹路。
沈雁白道别。
虞昭回到家就问了虞骞何时出发,大夫人坐在一旁仍然不情愿虞昭出去,却没法改变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虞骞道:“本来早该出发的,只是当日想着把暄儿也带去,便让沈老板多等些时日。那时暄儿还不能走路,带着不甚方便。近日同栀容又商议了些事,却觉着还是将暄儿留在家中为好,只是这样,栀容也就不去了。为父想着过去了没人照顾你,便想多过些日子。”
“我不需要人照顾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最后他们商议,三日后就出发。
虞昭想着自从虞昕出嫁后,她们还未见过。
虞昕上次回门时,她也在铺子里忙,没来得及见面。便想着去贾家看看虞昕。
贾府人多,宅子也是高门大户,看着甚是气派。虞昕让韭青在门口接虞昭进去。
方才越过前厅,就听有人在园子里喊闹。
“这分明是我的珠钗,怎么在你头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的珠钗,今日辰时丫鬟送来的,说是夫人给的。”
“你撒谎!”
接着,虞昭便听到有掌嘴的声音传过来。
“那是谁?”
韭青答道:“那个跋扈的,是嫡小姐贾茹,被她掌嘴的是庶出的贾蓉。”
“她如此嚣张,府里都没有人管吗?”
“贾家的主母夫人就生了茹小姐这一个姑娘,对她疼爱的紧,事事都纵着她。这样的场景在府里隔几日就能见到,起初少夫人还上去制止,结果后来被茹小姐反咬一口,还被大夫人罚跪了祠堂。”
“怎么从未听姐姐提起过?”
“幸亏姑爷为人宽厚温柔,对少夫人多加体恤,少夫人不想惹事也就忍下了。只要不去招惹上茹小姐,就也没什么大事。”
虞昭只觉得虞昕在这贾府里受苦了,加快了步子。
虞昕住的院子有些偏远,等虞昭走到时,竟觉得腿脚有些发困。
虞昕看到虞昭亲切道:“二妹妹来了。”
虞昭看着虞昕,觉得她跟在家中时比起来有点憔悴便慰问道:“大姐姐可是在这边待的不好?”
“哪有,只是在这儿时常有些想家,想韩姨娘,也想你跟母亲。”
“那大姐姐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虞昕噗嗤一笑:“你当贾家的人是虐待我吗?虽说不如在家中时,母亲样样周全,但我毕竟是嫁进来的新妇,而且我可是虞家的女儿,他们还是要给我颜面的。”
“那大姐姐可有银子花?”
“出嫁时,母亲给了我许多铺面,我平日里虽不太出门,却也让几个可靠的掌柜帮我照看着。你尽可放心。况且夫君待我极好。”
虞昭这才渐渐安心。
跟虞昕说了些过段时间她要去京中的事,晚间方才回去。
这日也是凑巧,顾文拙约了虞昭去郊外踏青。虞昭便讲她不日将去京中。
顾文拙点点头道:“那往后,应该很难再见到了。”
“我听文锦说,你家也快要搬去京中,应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顾文拙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顾文拙带虞昭来到城西郊外,一处荒废的茅草屋。
大门是木头围成的低矮篱笆,门口的场圃里没有作物,只长了些野花野草,虽然茂密,却长得不高。
门口摆放了一张石桌,同顾府里面的那些极其相似。
推开门,屋子里的布施虽然简单,却摆放整齐。不过仍然也看得出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里面没有一丝生活的迹象。
虞昭正在疑惑,不知这地方是谁的住处。
接着,就听顾文拙娓娓道来:
“这屋子的主人叫陆清,跟我父亲是同一年考中进士的。他们两人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那时他们春风得意,鲜衣怒马,走到哪里都有无数文人雅士追捧,圣上也极其重视他们。”
“只是后来,天不作美,北方爆发了一次灾荒。
当时有不少流民涌入京中,上头有贵人按着不让流民进城里面,只许在城外的临时棚子里做暂时的驻扎。
有不少人因饥饿而体力不支,又加上多日迁徙染上了重病。结果上面一道旨意下来就说成是疫病,要把所以人全部清除。”
“可陆清当时正好来这边送过药品粮食,他知道,大多数人只是因为天气连日阴雨,染上咳疾罢了。
他便找圣上为这些人请命,其实圣上知道这些人不是疫病,只是疑心这些人中混有前朝余孽,便想要全盘清扫干净。
陆清觉得圣上这是滥杀无辜,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圣上震怒,将他流放到民风未开化的地方。”
“我父亲为他说话,结果遭到贬敕。后来他就请命调往青州,只做了个位置不高的地方官员。
他托各种关系,最后将陆清带回来,并安排他住在这处小院。但经此一事,陆清也郁郁不得志,便再也没有过去的意气风发。
他效仿竹林七贤整日饮酒高歌,我那时年纪小,觉着有趣,便总跟他一起。他教我识文认字,弹琴品茗,比我父亲陪我的时间还要多。”
“后来我父亲便让我认他做了义父,他更是对我爱护有加。当时我便立下志,将他当成我的亲生父亲一般对待。
只是因为他早些年在流放途中被过去的一些政敌所针对,那些人买通负责押送的衙役,让他受了些苦,身子大不如前,早早便陨身了。
我便每年在他忌日之时过来为他点三柱清香,替他打扫院落。但我不愿再去京中。”
虞昭似乎有些明白,顾文拙为何总是整日里没有目的的吃喝玩乐。
世上读书人所求的不过是为官为民,可陆清做上了官,却发现,世上之事没有那么的清白简单。
他为人刚直,可过刚易折。
顾文拙从小就跟在陆清身边长大,品性也是跟他极其相似。
当心中志趣无法实现时,便寄情山水,似乎也是一种可以解脱的法子。
虽然理解,虞昭却并不认同。
虞昭坦言道:“既然心中想做些有用之事,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做官就算不能挽救所有人,起码救一个是一个。兴许哪个于民有利的政策就能得到认可呢?一介书生,无功名傍身,你就只能用银子去救,可如今你连银子都是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