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竹林痛饮
顾文锦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两只鸟雀，看着欢喜，却因为婚期将近，忙的没时间出来，就让顾文拙带了一只送到逍遥给虞昭解闷。msanguwu
听顾文拙形容，这鸟雀能学人说话。
桃酌不信服：“鸟雀哪能同人一样讲话？”
顾文拙说了句话，没想到那鸟雀真的也讲了一句。
虞昭看着新奇，她曾在逍公子的游记里也听他描述过这种鸟雀，不曾想，今日竟然也见到了。
“说虞老板赚大钱。”
虞昭逗着那鸟雀道。
那鸟雀说了“虞老板”，却不知道后面几个字怎么讲，呆头呆脑的看着几个人。
逗的店铺里的伙计直笑。
顾文拙道：“这鸟只能学几个简单的字，它许是第一次听到后面这几个字，说不熟嘴，往后你多教教它。”
虞昭将鸟笼挂在门口，站在一旁逗弄着。
“我听说醉清风新来了个厨子，做了一手好菜，你要不要同我去品鉴品鉴？”
“好啊。”
因为虞昭已经决定跟沈雁白去京城开店，所以如今铺子里专门请了一个在虞家待了几十年的掌柜坐镇，现在虞昭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铺子里了。
顾文拙常来，两人一进去，便直接上了雅间。
顾文拙已经提前让人吩咐好，他们坐了不消片刻，菜便陆陆续续上齐了。
“两位请慢用。”
小二上完菜合上了门。
虞昭看到桌上那道酥炸鸡腿，便想起当年自己来醉清风吃饭时的场景。当做笑话讲给顾文拙。
顾文拙：“你还记得那日上马车躲避追踪吗？”
虞昭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只是当日也未曾注意，不知那是哪家的马车。”
“我家的，那日马车上的人正是我。”
虞昭震惊的看着顾文拙：“怎么会这么巧？”
“那日我出去饮酒，回来晚了，便被母亲锁在外面。我赌气将马车驾到醉清风附近，结果回去听说那夜我母亲让人出来寻了我一夜。回去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板子。”
虞昭觉得这事确是顾文拙做的出的，笑道：“你出去饮酒，还驾着马车，是怕喝多了没有地方睡嘛？”
“那倒不是，我酒量好的很。只是我不在城里喝，去了郊外的树林，又恰恰是跟我家相反的方向。”
“你喜欢去树林喝酒，倒是从未听你提过。”
“我倒是想带你去，只是怕你嫌弃。”
虞昭爽朗道：“这有什么好嫌弃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好啊。”
他们当即拿起桌上的酒壶，下去就将醉清风院子里备用的马匹解了下来，扔给小二几两银子。
“这两匹马我们买了。”
顾文拙跟虞昭策马，一前一后奔向了郊外的一片竹林。
两人痛饮踏歌。
玩累了，虞昭坐在茂林修竹里，听顾文拙用竹叶吹奏，好不快活。
虞昭觉得顾文拙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一个富家公子，整日如此悠哉悠哉，无心仕途，无心嫁娶，只是漫无目的的饮酒弹琴吃饭。
“你都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顾文拙看向一旁草屑上坐着的虞昭。
虞昭又问了一遍：“这世上之人忙忙碌碌，都有想做的事，要去的地方，你整日悠哉悠哉的，却没有什么目的，为的是什么呢？”
虞昭的发问让顾文拙一愣，他道：“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我不信你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你的骨子里透着一种不凡，我觉着你一定只是有着跟大多数人不同的志向吧。”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志向？”
顾文拙戏谑的看着虞昭，嘴巴里嚼着一棵草茎。
虞昭猜不出来。
她虽然能跟顾文拙玩到一起，却并不能钻进他的脑袋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是顾文拙给她的感觉总是很奇怪。
顾文拙不像一个真正的遛鸡走狗之辈，却也实在看不出个正经读书的文雅公子模样，但他确系精通各类词藻文章，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你又是为何喜欢魏晋名流？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雅士，为什么偏偏是魏晋？”
“因为我欣赏的那个人也喜欢魏晋风骨，我只是小时候受他影响多一些罢了。”
虞昭好奇道：“之前也听你提起这人，他到底是谁呀？”
“是我父亲的朋友。”
“我家与你家交好，我竟从未听说过伯父有这样的朋友。”
“他们年少相识，有共同的志向，想为百姓做些贡献。只是那时他所怀抱负无法得到施展。因为一些想法与当时政治相违背，便遭到了贬谪，连同我父亲一道来了青州。”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他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提那些事情。”
“你不愿走入仕途，也与他有关吧。”
顾文拙垂下眼眸，神色不似平日那般倦怠疏懒，他觉得口中的草茎有些苦涩。
顾文拙吐出草茎，张了张口，道：“兴许是吧。只是觉得再好的想法，不被人理解接受时，也无法实施，便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那你为何不去试试看呢？或许可以实施呢。”
“金口玉言哪是能改变的呢？”
虞昭拿起一侧的两个酒壶碰撞一下，递给顾文拙道：“干了。”
顾文拙笑了笑，接过去一口饮尽。
之后，顾文拙再找虞昭喝酒都没有再去过酒楼，两人自带酒水吃食，在竹林里席地而坐。
虞昭跟顾文拙疯玩得更不像个姑娘家，顾夫人给大夫人打趣，说是跟文锦待的久，两人越来越像了。
大夫人虽是面上不说，可心里却有些担忧起来，怕虞昭性子野了，往后更难管教。心里只盼着顾文锦的婚期早些到吧。
终于到了日子。
顾文锦婚礼前一天，一些闺中时常玩的小姊妹都来给她送添妆了。
虞昭自然也来了。
那些小姐们如同献宝一般，将手中的礼物递给顾文锦介绍起来。
大多是些珠花饰品胭脂水粉，顾文锦一一道谢。
等虞昭拿出弯月腰刀时，那些小姐们纷纷愣住了。
顾文锦却眼睛亮了起来。
“昭儿，这刀可真漂亮。”
顾文锦抚摸着上面的宝石，满心欢喜。
又见虞昭打开盒匣，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虞昭拿出那些香珠给顾文锦一一介绍。
“这是牡丹香丸，可以当做熏香，香味经久不散，浸入衣料里能维持一个月。”
“这是冷香丸，过些时日到了夏天，你让丫鬟缝进衣服里，就算是三伏天也感觉不到热意，你练功时也不用怕浸了汗。”
剩下的大多是些逍遥里有的样式，只是味道颜色特别一些的，就未多做介绍。
一旁的小姐们看的眼睛都红了，顾文锦兴奋的问道：“真有这么神奇？那我可得试试了。”
虞昭打趣：“急什么，等你嫁过去带到徐家慢慢试。”
顾文锦娇嗔地看着虞昭，一旁的姑娘们也都开始起了哄。
虞昭睡眼惺忪就被被桃酌从床上拉起来梳妆打扮。
不像平日里在铺子里忙时的素面朝天。今日她一身鹅黄色襦裙，外罩橘红色纱衣，配了一套花蝶头面。
擦了脂粉，描了远山娥黛。
不知不觉中，虞昭脸上已经退了稚气，渐渐变的瘦削。
桃酌看惯了虞昭平日里清新秀丽的脸庞，如今拾掇起来，真是颜如舜英，精致的竟然有些挪不开眼。
桃酌道：“看来以后得为小姐好好补补气血。这些时日小姐总是忙里忙外难以休息，平日里看习惯了倒是不觉得，今日擦了胭脂收拾起来气色红润了，竟比往常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虞昭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虞昭面向铜镜，镜中的脸庞竟然美的让虞昭觉得有点陌生。
她记得先前小时候脸上是有些婴儿肥的，有些圆润，总被舅父取笑。
现下却是变了很多。
又想一想，虞昕已经出嫁数月，如今文锦也要出阁。她也不小了。
二人收拾好出去时，一家人已经整装待发。
虞骞跟大夫人二夫人见到虞昭，都愣了神。
二夫人笑道：“昭儿如今竟是越发的出落了。”
虞骞道：“等会去了婚宴上，我可得给那些个同行好好夸耀夸耀，我女儿长的多标致。”
大夫人看着虞昭也不由得感叹：“姑娘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
虞昭其实是有些畏惧长大的，因为长大会让她离小时候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更进一步。
她想让时间慢些，再慢些，好让她不用被人推着往前走，不用考虑婚缘嫁娶。
等他们去到顾家时，已经有不少宾客带着贺礼前来。
顾文拙在门口等着他们，远远的看到虞昭就愣住了神。
那个灵动的小丫头已经出落的如此好看了。
平日里顾文拙还不觉着，只是知道虞昭好看，但却没有此时视觉上的冲击感。
这让他以往坚持的一些东西有点动摇了。
“伯父伯母。”
顾文拙作揖，“里面请。”转急对着虞昭道：“文锦已经等你多时。”
虞昭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道：“去吧。”
顾府内的路究竟是不好走，虞昭虽然与文锦亲密，却甚少来她家中。
因为这边偏僻，时常都是文锦去逍遥铺子里。
此时，顾文拙对着几位道：“府中有仆从带伯父伯母去宴席，我引着虞昭去找文锦。”
说罢，两人便顺着小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