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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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庄子里头——刁民，真的都是刁民。yousiwenxue有个女的，膀大腰圆，一只手臂有我腰那么粗！我去和她谈生意，才说了一句要买庄子，她抡着剑就砍上来了！所以我才没买成——”
青年说着，面上露出犹有余惊的表情。
廖原听罢，嗤笑道：“一个妇人，将你吓成这样。”
青年摆手道：“那可不是妇人，那是要吃人的母老虎啊！”
廖原哼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既然你去了安平村，可有在那里见到一个叫‘叶兰芝’的女子？”
“叶兰芝？”青年脑中似乎闪过什么，“耳熟的名字。”
他凝神思索片刻，神情忽然一僵：“我的确在安平村见到了一个叫‘兰芝’的女子。”
“嗯。”廖原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青年吞吞吐吐道：“她，她便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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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叶兰芝与田廿九做了大半个月的小舟终于竣工。
二人合力，在小河边上将小舟推了一半入水。
平安坐在一旁的树桩上，听二人商议着是否今天就要让这小舟派上用场。
田廿九道：“沿着这条河往，能直接汇到城中的大河里去。据说，那块儿有很多大船，上头有人唱歌跳舞，还有人会往河里倒酒，兰芝妹妹，你想不想去看看？”
“听起来是挺热闹，但这船是送给平安的，而且咱们还没吃过晚饭呢。”
“据说去了城里，那些大船上的人，有的一个人点了十几道菜，吃不完的，就会邀请咱们这些小舟上的人一道去吃。”
“真阔绰……”
平安原只在一旁听着。
忽然身后树影摇晃，他侧目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朝树丛中走去。
行过几十步，便有一道黑影闪至身前。
“少爷。”
平安颔首：“何事？”
“长宁郡郡守不知何意，派出府兵，将院子围住了。老爷已在回来的路上，命我等护送少爷、小姐，先往别处暂居。”
平安眼中微冷：“知道了。”
他返回小河边时，叶兰芝还未发现他离开过，仍在与田廿九纠结去或不去城中。
他走近了些，插入两人的对话中：“听闻城中有上好的青梅酒，不如就去尝一尝。”
田廿九听了自然眼前一亮：“兰芝妹妹，怎么样？”
叶兰芝无奈地看两人一眼：“怎么田廿九是个酒鬼，平安你也跟着变酒鬼了。”
但终究还是将小舟推下了河，三人顺流而下，便往城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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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画舫河。
巨大的画舫中，舞姬婀娜起舞，廖原却只一杯接着一杯饮酒。
“膀大腰圆，一只手臂比腰粗，提剑砍人。”他扶着额，额角青筋直跳，“山南侯，老爷子，亲爹啊，就让我娶这么个女人。”
一旁的青年闻言，忙道：“婚姻嫁娶，这可是人生大事。世子爷，您可千万要慎重啊——那女人，那女人，真不像个女人！”
然而他说着，其实心里也虚得很。
实则刚听到这山南侯世子说，此次来长宁郡是要娶那个叫“兰芝”的少女时，他便已经腿软了。
忙好说歹说，把那少女说成个怒目金刚，才把这世子给劝住了，决定在城中先歇几日，再去安平村寻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这世子见到那少女之后，便要将人娶回去做世子妃。
毕竟那少女，的确是小小年纪，便可以初窥国色了……
廖原已有些醉意，苦闷道：“这怕不是我爹设下的局，他便是知道，我最好美人，美，即是好——若要娶，怎么能，怎么能不娶美人？”
青年哄道：“是，是是。好美之心，人皆有之。”
廖原又道：“呵，他说什么，娶不到这女子，便不让我回去……不回便不回！”
一面说着，一面便起身，钻入正在跳舞的舞姬丛中去。
青年坐在席上，听过方才廖原那一番话，不由好奇起来。
那少女，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只听闻前任相爷有个儿子，却不曾听闻有位女儿。
若是续弦所出，叔父不至于不知道。
若是私生女，这山南侯又怎么会让唯一的嫡子去求娶她？他思绪稍歇时，却见画舫中已不见了廖原的身影。
“坏了！”
青年寻出去时，恰见廖原在甲板上朝船沿走。
他忙叫道：“世子爷，世子爷！”
廖原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青年忙过去将人搀稳了。
哪知道廖原看了他一眼，便开始皱眉。
“你，不是美人。”
青年讪笑道：“世子爷醉了，我自然不是美人。”
廖原却神神叨叨继续道：“所谓美人，要有冰肌……玉骨，还要，有撩人神韵……”
他说着，又抬起凤眼扫了一眼青年，随后别过头：“丑物。”
青年咬了咬牙，正待再劝他离开甲板。
身体忽然被人拽了一下，随后脚下一个不稳——两人一道朝前扑去。
“扑通”一声，坠入了水中。
春日的河水，再如何暖和也是冻人的。
青年会水，然而身上拖着一个不敢甩开的醉鬼，也只能晕头转向地在河水中浮浮沉沉。
岸上不住传来“有人落水了”的喊声，但始终没有人下水救人。
不知过了多久，方听见一句——
“到了，田廿九，再划过去些。”
又过了一阵，才听见一个女声道：“平安，你往旁边坐坐，我将人拉上来，别弄湿了你的衣裳。”
“你小心。”
“知道啦，救人要紧。”
终于，青年与身上的醉鬼一道，被人拽上了木船。
他又怕又气，一把将身上千金万贵的世子爷推倒一边，便趴伏在船沿呛咳起来。
这时却听见一句：“咦，怎么是你？”
青年呛咳了许久，伸手抹去眼前的水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看，尽是熟面孔。
跪坐在船沿，看起来便是刚刚救下他性命的女子——那熟悉的月白色布袍，粉白的面颊，看起来单纯好欺的神情——不正是前些日子将他胖揍一顿的少女吗。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船上另一人淡淡道：“看来救错了人，不如再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