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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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chunmeiwx”秤金次朝虎杖悠仁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起来。
红蓝拳击台四周的观众席一片嘘声，许多人愤怒地骂着脏话，不断朝下扔鞋子和饮料罐。
“我可没钱给你付医药费，说不定现在连清扫台子的钱也付不起了。不对，帮你们祓除咒灵的话，工资谁开？五条只是人被封印了，银行卡没有吧？”
秤苦恼地挠头，命令道：“喂，你先把这里弄干净，地上这些血都是你流的。”
地下拳击场选手赛后还要亲自打扫场地？该不会秤学长一个人兼任老板、擂台选手和清洁工吧？
鼻青脸肿的虎杖站在台子上四处张望，搜寻清洁工具。人群从四周汹汹围上来。
“他们要干什么？”
“没赢够钱，来讨说法的呗。”秤啐了一口，双手叉腰走到护栏边上，俯视曾经的金主、现在的债主，“怎么？都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一众西装墨镜男簇拥着几个高矮胖瘦各异的老板，共同点是胸前挂着金链子，手腕戴着劳力士金表，手指搭在权杖上，大颗绿宝石闪着不善的幽光。
“你破坏了规矩，现在卖了这个场子也还不上钱。”
“何止还不上？每分钟都在倒欠我们钱！不算场外协议的连带亏损，滚动债额也已经超过两亿日元。我们不想为难你，秤，自己报个期限吧。”
虎杖小声问：“学长，这里还有什么规矩？”
秤冷笑：“死斗的规矩。”他蹲下身，沾有血迹的大手垂下，“规矩是我定的，当然也能被我打破。”
老板们眯着眼笑出一脸横肉：“天皇老子的规矩都一样，是不是废纸由我们说了算，你他娘的算哪根葱？”
保镖们肌肉隆起，蓄势待发。虎杖紧张地准备拦下暴怒的秤学长，以免造成普通人死伤。没想到，秤嘿嘿一笑，低头鞠躬：“见谅见谅，是我太冲动了。劳烦各位老板宽限我一周，一定连本带息还清。”
“这样才对嘛。”
老板们满意抚掌：“你的信誉我们都很赞赏，但小子还是年轻气盛啊。”
其中一位老板伸手按住秤的脑袋，狠狠薅起一把头发：“一时伤了和气可不好，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机会，是吧？”
“……”
“行了。虽然我们都很看好你，但该还的钱可一分不能少。你最好牢牢记住。”另一人不耐烦地丢下最后一句话离开。黑西装们将老板严密保护起来，不见身影。
待人都走光了，虎杖忿忿不平：“他们也太过分了！学长你不反击吗？”
“这就是普通底层人的世界。”
被暴力和金钱倾轧的人生，活着的每一天，睁开眼便要考虑怎么支撑债务、饭钱和房租。
他和星绮罗罗因和保守派大打出手而被咒术界驱逐，已经习惯了世界上多数人的日常。在今天之前，自认驾驭“打赢比赛—赢钱—加杠杆—赢更多钱”循环的两人已经在规划新的分店位置。
现在一切化作泡影。他不仅要祓除咒灵，还要对付可恶的人类老板。没有当面把人揍得全身骨折，只是考虑到日后指不定有多少互相利用的机会。
他不仅不打算放弃开连锁店的梦想，还要让它们名扬全日本。
“反击当然会有，我可不是不记仇的人。但现在先解决咒灵的问题。”他顿了一下，“啊不，还是先解决钱的问题。”
虎杖：“学长，我有一点积蓄……”
秤伸出手掌阻止他说下去：“我还没沦落到要跟学弟借钱的地步。”
“喂，孔时雨？”他拨了一个电话，“最近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活，我急用钱。要大额的。”
“你的拳击场倒闭了？欠了不下三四亿吧。”
秤咋舌：“消息传这么快？”
“不是，悬赏你项上人头的单子就是这个价格，刚刚飞涨来着。”
“……果然日本人对于速度和效率的追求在各行各业都有体现啊。”
“要不要试试当佣兵？【秩序之缸】刺激了不少高额消费需求，最近好多人都在搞卡牌生意，一单大概两千万日元左右。单主全部美元交付，还能赚一波汇率。”
“可以，帮我接够五亿的单子。”秤扭动脖颈，脑海中计划着祓除咒灵和干兼职的时间，“接下来有的忙了。”
“这个数太大了，个人接不了这么多。要加入帕可丽雇佣兵公会才行，这公会按成交额分梯度抽成。当然，你要想废除这个制度或者吞并利润，干掉老大上位成功的概率，大约是你杀掉全部债主成功率的百分之一。”
“那个人很强？”
“非常强。最高长官吉娜·帕可丽，多次出入各国高危战场，已经快50岁了。业内对这女人的评价两极分化，但不可否认在她的铁血统治下，整个公会任务完成率为100，无一人失手。”
“失手的是死了吧。”
“对，是单主最喜欢的执行人类型了。我印象里上一个这样的人，还是十一二年前的伏黑甚尔君。其实也没什么新鲜事，公会最近靠卡牌疯狂敛财，处于风口浪尖，被各路人马盯上了。一个个成员在任务前受到狙击，死状凄惨。这种情况，公会必须退还一半定金。”
“……有点感同身受。钱果然是万恶之源。”
“帕可丽高薪招募新成员，扬言要把敌人及其同盟挫骨扬灰。噢，她明确提了一个叫「驱逐队」的组织。对方不仅承认对此负责，还表示有相同的目标。”
“相同目标？”
“原话是‘除掉包括帕可丽公会在内，一切畸形的低等人类’。”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间一直在调查这个事情。帕可丽公会从去年年初就扎根日本开始接单了，但名声大噪还是最近的事。公会里绝大部分人都是来自美国耶尔卡斯特姆的‘黄昏人种’，身体能力强悍，和咒术界的‘天与咒缚’不相上下。”
电话对面的人继续道：“黄昏人种内部有等级制度，胸口会挂着银色的牌子。由强到弱分别为s、a、b、c、d级，其中又分为0～5六个级别。胸牌s/0的人为最强者，比如吉娜·帕可丽；d/5则为最弱。公会里的人，包括死者，均在a/5级以上。”
“驱逐队是私人部队，本质上也是恶犬，只不过有效忠的主人。他们是咒术界所谓的普通人，就和我一样，没有咒力，也不是什么特殊人种，但我建议不要小看他们。”
“单主们普遍评价公会佣兵是‘利刃与炮弹结合的实用型人形武器’。那么，能猎杀佣兵的驱逐队，绝对不好对付。”
“我知道了。”秤思考了一下，“帮我对接帕可丽长官，我要加入。但赚足五亿之后就自动退出，再无瓜葛。”
“好，后续短信联系。”
“大叔，我警告你，不要趁机对我动手动脚。”
“没办法，活着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人只要心脏不停跳，欲望就会蠢蠢欲动啦。不过，我们也快死了～”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野蔷薇背着是土快速奔跑，大颗汗珠从额头滑落，冷汗浸湿制服。
仅仅两次交手，她便知道自己不敌，来不及逃跑就只有死。是土嘴上喊着‘大丈夫’，结结实实替她挡了几次残暴的刀光，溅了她满身血。
“现实就是很不吉利嘛，我差点被砍成两半了诶～手脚也断了几只，超—级—痛，不如早点死掉啦。”
又追上来了！
即便刀刃已经切开一具人肉沙包，残余刀气仍割破她的制服，在肩膀和后背留下一道道血痕。
那两个人简直是怪兽！
“喂，你还能撑住吧？别最后一口气都用在恶心地向高中生撒娇上！”
“好过分～”是土搂着她的脖子，委屈地蹭了蹭她头发，“我目前算是半个尸体的状态，已经在配合你发动能力了哦。你们是不是把这个叫作‘术式’？”
“没时间讨论理论了，总之效果是什么？”
“引诱生物进入死亡的国度。”
“讲点活人能听懂的话！”
“目前看来，是大幅降低了他们的力量和速度。”
野蔷薇大喊：“你管这种程度叫大幅降低？骗人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以我的o功能发誓，要是骗你就永不o起。”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是你太弱了呀，小妹妹。”
他实话实说，但野蔷薇只觉得这比那些下流话更令她作呕。
弱？
被关进盒子里的白毛混蛋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到底是谁弱小？
身后那两个人也这么想的吧，随时可以像踩死蚂蚁一样，毫无顾忌地划开她的心脏？
一路洒落的钉子齐齐飞起，骤然爆发的咒力如同拔地而起的树枝，构成密不透风的笼子，猛地向内绞杀。发动‘簪’的同时，她和是土的血与敌人建立共鸣，刍灵咒法生效。
从酒吧一路追杀而来的一男一女第一次慢下了脚步，应对身上突然出现的伤口和手里不听使唤的武器。
“不错诶，好久没有人能在我们手里活这么久了。”
“西格，这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名叫西格的金发女生右眼戴着眼罩，手握一柄巨大的战斧，嘴里含着棒棒糖，舌钉的银光一闪而过。一身黑衣黑裤的柯尔特寡言少语，手持双刀，眨眼便击飞数百枚钉子。身体的疼痛完全没给二人带来影响，了解猎物的招式后再次直追而上。
千钧一发的逃亡中，野蔷薇练就了背后长出眼睛的本事——她必须感知每一根钉子的细微震动，大脑迅速测绘周身环境，极限提升反应速度。
血管突突跳动，疲惫和死亡压迫带来的兴奋同时刺激大脑，眼前一阵眩晕。
她急促地喘着气，脚下却不敢慢下一丝一毫。
还有最后的杀招，将钉子打入稻草人心脏位置，一定能甩开那两个死咬着她的人。
她从来没有对人类用过这一招。
但是，现在来不及考虑更多了。这两个怪兽一样的家伙，顶多是心脏麻痹。
钉子打穿稻草人心窝。
离开黄泉之国的路愈发平顺，伊邪那美和牛头马面站在火海另一边，遥遥望着彼世。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牛，企图逃脱注定落在头上的红白注连绳，竭尽全力跑出鸟居，跑向食肉的人世。
……
“你还好吗？是叫野蔷薇吧，我好像听夕立酱这么喊过你～是很适合你的名字呢。”
野蔷薇难受地睁开眼：“我怎么了？”
“你刚刚晕过去了。”
眼前的僵尸似乎正在拼接自己的身体。她视线触及他手里东西，刹那浑身发凉：“潘多拉之盒……怎么在你手上？”
“本来就该在我手上呀。今晚被一群强盗上下其手，贝瑞塔掏了我的胃和肠子，西格和柯尔特砍了我的手脚。你和夕立酱没有那么血腥，但也是卑鄙的小偷哦。”
“……”她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该不会是带着我跑了一路，就爱上我了？还是把我当成了和你贴贴的亲爱同伴？”
“谁会爱上自恋又好色的无耻大叔啊？！”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是土蹲下来，笑盈盈地撑着下巴看她，“无耻大叔当然会趁你无意识的时候，拿走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噢，我说的不是你的贞洁，是潘多拉之盒～”
槽多无口的无力感冲淡了愤怒，她瞪着是土：“等着瞧好了，我们一定会再把盒子夺回来。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诶，人多势众的咒术师联合欺负孤寡可怜的是土一个人吗？”他掏了掏耳朵，“麻烦让美女来追杀我，最好能跟我一起躺进坟墓。啊当然，多多益善～”
“……”
他逆着清晨阳光站直身子，“下次应该就记住了吧。”
“我和你们，从来都不是同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