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是念及名字就雀跃不已的少年
陆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释然。
以往他们几个虽然关系好，但谈及青子衿，却总是含糊其辞，像是和他们隔了时空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从这位兄弟口中得到了答案。
从异世穿越而来，知晓提瓦特的命运……透过他们所有人，青子衿看到的，一向是更遥远的未来……
不论那是多么匪夷所思的奇迹，他还是信了。
像是了却了所有心事一样，当天夜里，陆顺在家中咽气……
当年随着青子衿一路走来的故人，都已不在了。
生死有命，青子衿是明白的，心中却不免升起了悲凉。
“岩王帝君”在尘世间度过的岁月更久，他失去了盟友，告别了那些追随他失去性命的仙人……以后也会失去更多。
他终将失去所有能与之共饮的友人。
原来他是这样的心情啊……
青子衿在与那些熟悉之人作别后，忽的理解了“钟离”。
理解他为何会以那样的方式退下神位，理解他每每谈及故人与往事时疲惫的语气。
记性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苦恼。
好在青子衿没有这样的苦恼。
在遥远的未来，他会在自己记忆的深处，想起那几个人，他们曾一起在山中畅饮，谈人生理想……或许记不清模样，记不起姓名，但那些逝去的，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间。
他们将归于地脉循环，再作为新的生命降临于世。
所以他不会为好友的逝去难过太久，因为他们终将会在地脉中相会。
“再见了，陆顺。”
青子衿将美酒撒在墓前，随后转身离去。
身姿挺拔，亦如当年的少年郎。
千岩军内终于是大换血了，留下的都是青子衿不熟的人。以往每每还有几个弟兄晚上偷摸着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再不济，陆顺还在，吹胡子瞪眼吵一架都是有趣的。
现在人都走了，青子衿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他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像独居老人。
夜深的时候，他总会在自己的营帐中，默默擦拭着“千岩”，今日也一如既往。
都说仙人的宝器具有灵性，“千岩”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泛起一阵微芒。
在绝云间中的摩拉克斯感受到了，自那“千岩”传来的悲伤。
于是破天荒地，在并无请仙典仪时，以神明的身份前往了璃月港……
夜深人静的军营中，少许士兵在夜间巡逻，谁也没有注意到，主将营内泛起的金色光芒。
“帝君？”感知到有人前来，青子衿抬头望去，却见到了意外之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千岩”，恭敬地站了起来。
“属下有失远迎，不知帝君大人前来……”绕过桌案，小跑着到了摩拉克斯面前，要单膝下跪。
可刚要跪下，就被摩拉克斯一只手扶了起来，似是在对他说，今日只是私人身份前来，不必多礼。
“你的心情似乎很差……我便带了一壶酒。”
青子衿有些诧异。
以往只有发生紧急情况时，帝君才会现身，今日居然只是为了送壶酒？
不过……
“帝君大人是如何知道我……”
青子衿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那个被他放在桌案上的“千岩”。
心中了然。
烛光摇曳，映射在青子衿的眼眸中，就像一轮明月倒映于春水，晚风吹拂，泛起波澜。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摩拉克斯很喜欢。
少年有着坚韧的意志与灵魂，善良、热忱……人性的一切美好就汇聚于这个存在身上。
像是千千万万个，他所爱的璃月人的缩影，让摩拉克斯无法忽视其存在。
“今日我来是与老友共饮，‘帝君’的称呼还是免了吧。”
与其说是上级与下属，摩拉克斯更觉得，青子衿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
虽然少年本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这怎么行？有失身份。”
青子衿撤后一步，拉开了一些距离。
摩拉克斯也不强求，只是淡淡的略过他，走到了桌案前，将美酒放在了桌子上。随手一挥，“千岩”便飘着落到了一旁的武器架子上。
“青兄，不过来坐吗？”
这一声“青兄”喊得青子衿犯了迷糊，“岩王帝君”今日是在搞什么，又是嘘寒问暖的，又是兄弟相称的……
好不自在。
他怔怔地杵在原地，进退两难。
望着那张伟大的脸，青子衿终是抵不过来自摩拉克斯美色的诱惑……
青子衿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一些，隔着桌案，坐在了摩拉克斯的对面。
人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在感情方面还和毛头小子一样……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帝……”青子衿本想继续叫帝君大人的，可看到摩拉克斯无奈皱眉的神情，还是呈了对方的意，“不知该如何称呼……”
“既然是以私人身份，青兄唤我‘钟离’便可。”摩拉克斯为青子衿倒了一杯酒，“此酒来自蒙德，应当不会让青兄同上次一样醉倒。”
说起上次，青子衿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上次喝酒可不是以私人身份喝的，还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此时提起来，青子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钟离”这个称呼……
“钟离……先生。”
果然还是这样念着舒服，是他熟悉的称谓，说出口的那一刻，内心充满了亲切感，差点想跪着喊爹。
嗯，以前玩游戏时候的习惯需要慢慢改一改，过剧情时，每到有钟离出场的地方，他都要先大叫一声“爹”，现在可不能闹了笑话。
摩拉克斯发现，对面这个少年在想事情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放空，却又像盯着什么东西一样……然而就在刚刚，他说出“钟离先生”时，那副样子又出现了。
这次透露出的感情非常明显，甚至不需要法术读心，他都能知道这个少年心里在想什么。
那是雀跃的，幸福的情绪。
不知从何而来，但他就是能明显感觉到，“钟离”这个称谓，在少年心里有着不同的分量。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称谓。”
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就像是，龙的宝物被别的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似的。
“那是自然，‘取中国之中，镶之以金；借璃月之璃，去之为王。’是极好的名字。”青子衿手指蘸水，在桌案上写下了这段话的含义。
摩拉克斯看着少年那副像是喝醉了一样的神情，越发地不理解。
“竟然还有这方面的寓意吗？”
就像是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念了一辈子一样，念及于此，那种爱慕的意味已然压抑不住。
出口成章，每一个字竟都解释地恰到好处……
“哦，只是我的个人拙见，钟离先生不必在意。”想来，摩拉克斯应该是不知道“中国”是什么意思，青子衿也不好解释，只好打马虎眼。
“不，这样的解释很好，我也很喜欢。”
少年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很多，摩拉克斯也是很高兴的。
他的少年，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笑得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