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直到生命的尽头
青子衿很是懊恼，自己怎么就在“帝君”面前喝醉了呢？
还是一杯倒！
作为一个45度白酒能炫两斤的男人，这波属实有些丢脸了。
醒来后头痛欲裂，完全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愿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吓到“帝君”。
仙酿的功效是实打实的好，自那天七窍受损后，他的视觉和听觉都收到了些影响，眼睛酸胀，时不时还会眼前一黑。
现在他感觉好多了，甚至视力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醒来时，他趴在石桌上，摩拉克斯还和之前一样坐在那里，壶中仙酿见底，可他的脸上却从未出现红晕，可真当是个喝不醉的“石头”。
“帝君……是我失态了。”青子衿本意是不想在他面前醉倒的，领导都还没晕，下属先醉了算怎么回事。
“无妨，偶尔吐露心声……释放些压力也是极好的。”很显然，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
嗯？
他说了些什么吗？
青子衿感觉摩拉克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自己那颗心也提了起来，莫不是他没大没小地说了什么？
“帝君大人请不要当真，都是些胡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先极力否认，让这件事翻篇最好。
“……嗯。”摩拉克斯神色莫名，心中虽有些结郁，但还是应了下来：“若是休息好了便回去吧，璃月港的事还需拜托你再劳累些时日，还有……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
青子衿每次出入绝云间也并非徒步，而是有摩拉克斯给的传送符，这样可以省去路程耗费的时间，遇到突发情况时，也会招来青子衿的魂。
此时的青子衿已然用传送符，回到了璃月港。
而摩拉克斯则是在回味，唇上残留的触感，以及他掌心的温度。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人类敬仰他，爱戴他，却从来只是膜拜，很少有像青子衿这般，但他似乎能理解这种行为。
就像那位陆顺，也总想着rua马克休斯的肚皮，并亲亲抱抱举高高……
心中仅存的敬仰让陆顺并没有这样做，但倘若他某日也醉了……摩拉克斯毫不怀疑，他也会做出如青子衿这般之事。
但此时的摩拉克斯还未能意识到，青子衿对他从来不是对非人之物的那种喜爱。
在遥远的未来，他或许会找到答案，但此刻，他全当是信徒爱神明的体现。
出海谋生一事并未能在璃月人心中成为最优选，可青子衿还是去做了。
在“岩王帝君”的授意下，他组建了一支船队，由那些胆大的千岩军组成。
褪去军装的他们，此刻就像是海上的渔民一般，毫无平日里的威严。
虽然他们的行为遭受了些民众的非议，但成效极佳，海货的打捞非常顺利，每每出海，都是满载而归。
渐渐地，一些人意识到了海货所带来的商机，海货在如今的璃月便是生存、发财的根本。
“岩王帝君”的旨意会给璃月带来繁荣，这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这才扭转了民间的那些不良传闻。
千岩军也顺势将那些有心捣乱的人全部抓捕，流放到层岩开采矿脉。
不满？
不满活在阳光下的日子，那就一辈子待地底下当苦力吧。
人家岩王爷好心救你们，千岩军和璃月仙人做出了那么多牺牲，都看不见是吧？
你们也只配在地底挖矿。
摩拉克斯以武逐鹿九州，保璃月太平，不受大魔侵扰；“岩王帝君”对内仁慈，全然承受了来自这些“璃月百姓”的恶意。
但千岩军不行，或者说，他青子衿不行。
活了这么久，作为人类的他将一切都看得通透——
人类的自强不息的一面值得歌颂，但人类也有其劣根性，纯粹的恶意在不被约束时也会成为刺向魔神的利刃。
正如同赫乌丽亚那般……
镇压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后，璃月内部获得了一段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
一部分人在千岩军的鼓励和支持下修建船只，组建船队，出海捕鱼、贸易，为璃月港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与生的可能。
将矿石雕琢成工艺品，卖给邻国蒙德的贵族们，换取美酒；绕行至须弥的奥摩斯港，用蒙德的美酒交换受树王赐福的粮食……璃月港成为了贸易的中心，也实打实地成为了全提瓦特的贸易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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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现在的情形而言，千岩军急需扩张人手，以保证璃月安全的持续稳定。
但人手增加并不是简单容易的事。
首先，人们生活变得富足，一些有钱的人会自己雇佣打手，甚至通过这种途径获取的报酬非常丰厚，且只需要对一个人的安全负责，没人会愿意去做千岩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其次，千岩军有时会奔赴在魔神战争的前线，风险极高，一不留神就会丢掉小命。
报酬低，风险高的工作任谁去做也是不愿的。
只有那些从建立千岩军之初便在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在坚持这份崇高的职业。
四十五年……很多人已经上了年岁，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可他们看着还在坚持的青子衿，谁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仿佛与青子衿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时光将他们彻底分离。
看着青子衿和四十五年前相比，丝毫未变的模样，有时候他们也会想起过去的那段时光，恍惚间，就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样。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聚集在一起，对酒当歌，为璃月，为人民挥洒青春，更甚者失去生命。
现在日子好了，千岩军也渐渐不被大家需要了……
那么坚持下去又是为何呢？
“老弟啊，咱们这几个弟兄里，也就剩下你了……”陆顺两鬓斑白，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沧桑，“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青子衿知道陆顺想说什么，但也是浅浅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活得久一点罢了，终究是个凡人，不去奢求那些。”
想来，陆顺是知道他对“岩王帝君”的心意，也就不再隐瞒。
60多岁的人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哪还能看不出来些什么呢。
只是他们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人活到了时候，便能感觉到天命将至，老弟你可曾感知到？”
“不曾……想来，我应该还是有任务没有完成的。”
“呵，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活得不像是个凡人……”陆顺细细打量着青子衿，回忆起他能经历过的时光，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声叹息：“我曾以为，我等的使命就是作为‘千岩军’为璃月战斗到最后一刻，但现在看来，你与我们是不同的，你……究竟是在等什么呢？”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青子衿似是看出了陆顺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也不想再瞒着，他想趁着还有人倾听的时候，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
“我第一次见到璃月的时候，它是繁荣的，是提瓦特一切银钱的起源之地，亦是一切财富沉淀的地方……
就在这个港口，它的上方漂浮着一座巨大且宏伟的楼阁。
璃月港内人民幸福，就连海灯节，也不再是今天的所蕴含的意义，是大家庆祝的日子。
那是我所看到的，璃月的‘未来’……
我大概，是在等亲眼见证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