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口舌之乐
“没呢没呢。”孔翎抢着在小板凳上坐好，等着吃饭。
“那正好。”姜隅把一袋土豆塞进他手里，“不劳动者不得食。”
孔翎一身华服，珠光宝气，弹琴弄箫的手开始笨拙地削土豆，越削越起劲。
“隅兄这是在做什么菜？”
“红烧兔肉，你别叫我隅兄了，叫我桑苑就好。”隅兄听起来像“愚兄”，姜隅真怕他自称“贤弟”
孔翎站起来，手捧土豆行礼，“在下名唤孔翎，字蘅宇，桑苑唤我蘅宇便是。”
姜隅手握锅铲，回礼道：“蘅宇，幸会幸会。”
两人都是忍俊不禁。
不知为何，彼此再见，都觉得亲近非常。
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大抵如是。
“你怎么舍得来找我。”
姜隅打算再加一道菜，刚好炸兔肉的油还在，不如再烧一道锅包肉。
他手上不停，利落地用刀背捶打猪肉。
“昨夜几大门派连夜开会，一直开到现在，我可是刚一结束就来找桑苑了。现下真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姜隅莞尔，“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孔翎：“那就有点多了……”
“停，好了可以了。”姜隅伺候一个青春期负伤叛逆少年已经够烦了，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担。
“但只要是桑苑做的，是刀子我也吃。”
姜隅摇头，“合欢宗果然名不虚传啊～”
孔翎：“外界传闻，剑尊首徒松鹤之姿，犹如绝世明珠，熠熠生辉，如今一看果然是所言非虚。”
“停停停。”姜隅起了鸡皮疙瘩，“我认输。”
孔翎却认真道：“我知道外界对于合欢宗有些传闻，但桑苑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那浪荡低俗之人，与桑苑也是真心相交的。”
姜隅点头，“明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土豆不用削了，多谢蘅宇。”
姜隅给出去的是拳头大的土豆，收回来的是鸡蛋大小的土豆芯。
“……”
把土豆切成滚刀块，加入锅中，慢慢炖着。
另一边开始炸里脊，姜隅用竹筷测试油温，竹筷冒出细小泡泡，油温就好了，将里脊挂了面浆轻轻丢进去，登时噼里啪啦小船似的漂在油的表面，犹如开了一朵金色莲花。
孔翎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
姜隅用筷子夹起炸好的肉，放在竹子编就的筐里，轻轻抖一抖，使热气发散，炸好的里脊彼此碰撞发出炸物清脆的声音。
捻起一个递给孔翎。
“唔，好好吃！”孔翎一双狐狸眼都瞪大了。
外壳焦香酥脆，内里猪肉软嫩多汁，两厢结合，在嘴里口感丰富，唇齿留香。
“这是什么？桑苑，你也太厉害了！”
姜隅谦虚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只是普通猪肉罢了。”
“不可能！猪肉怎么可能这么好吃！”
姜隅想起在自己原本世界，有网友发帖说从小讨厌吃茄子，直到有一天在餐馆吃到茄子，顿时惊为天人，一发不可收拾，才知道是自己家人不擅烧茄子。
在这个世界可能是各门各派，都轻视口舌之欲，做饭也只管马马虎虎，对比之下，才显得他技艺高超。
姜隅怜悯地看着快流泪的孔翎，可能这孩子生长在合欢宗，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孔翎吃得停不下来。
“不要吃了，还没做完，烧好了再吃。”
姜隅开始烧糖醋汁。
“还没做完？没做完已经这么好吃了！”孔翎把扇子扇出残影，“桑苑你快做快做。”
等糖醋汁烧得冒泡，把炸好的猪肉倒进去快速翻炒，保证每一块猪肉都裹上酸甜口的汤汁，亮晶晶的，就可以出锅了。
“小心烫。”姜隅以筷子夹起一块，递给两眼发光的孔翎。
“哇，好烫。”孔翎在厨房里疯狂转圈圈，像一只激动的孔雀。
浸过糖醋汁的炸肉，有些地方变得柔软，总体还保留了部分焦脆的口感，一口咬下，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布满所有味蕾，越嚼越香，猪肉的软嫩，面糊的焦香，汁水的酸甜，完美地配合在一起……
“太好吃了，我要流泪了……”
孔翎停止转圈，捂住嘴巴，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你也太夸张了！”姜隅觉得好笑。
“桑苑，你不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孔翎拭去眼角泪水，握住姜隅双手按在胸口，诚挚道：“跟我结为道侣吧！吃过你做的饭后，没有你的余生只剩下一片荒芜。”
“呵呵。”姜隅嘴角抽搐，“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厨子。”
……
这边红烧兔子做好了，土豆绵软，一戳即碎，汤汁也炖得浓厚，裹在兔肉上非常入味。
姜隅揭开盖子，孔翎简直快要一头扎进去。
“你也是个世家公子，仪态，仪态，注意仪态！”
孔翎闭上眼睛，一副安详得可以升天的样子，“从前只知道，双修是人间极乐之事，如今才体会到，吃饭居然可以如此美妙快乐，那么多年，竟是白白虚度了。”
孔翎看着姜隅，深情款款，“桑苑……”
姜隅不想再听他放臭屁，“吃饭吃饭！”
另一边，沈决坐立难安。
厨房一会传来大笑，一会尖叫，一会又是什么嫁给我、双修，又有人“啊啊痛”乱叫。
岂有此理！竟然敢在师尊的藏剑峰白日宣淫！
不知羞耻！辱没师尊门楣！
掌心的杯子被捏成齑粉，沈决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吃他做的饭菜。
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决立刻跑到床上趴好。
动作太快牵动肌肉 ，疼得他冷汗直冒。
“又在干什么？”姜隅摸他的额头，“流这么多汗。”
沈决扭过头，戚！水性扬花！
姜隅也不多理他，撂下一句“出来吃饭。”
“你好呀小弟弟！需要哥哥帮忙吗！”孔翎蹲下身友好问道。
“多谢，不用。”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家都是小弟弟。
“那快出来吃饭吧，桑苑做饭可好吃了！特别好吃！”
沈决心说，我用你告诉我？桑苑？叫这么亲密，奸夫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