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昌京风气

    终于应付完吕顺，延熙只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他其实很讨厌那种喧闹嘈杂的环境，但偏偏吕顺就好热闹。

    在这一个月里，延熙顺利把王府里宣王的眼线清理干净，半个月前，母妃招他入宫，与他说了些旧事，本想再让这位大哥猴子般蹦跶一段时间，但听完母妃的话他发现自己对这位大哥真的越来越不耐烦了，好想尽快除掉他，眼前干净。

    当然，延熙依旧不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最近实在是太忙，他不仅要应付李少傅的功课，还要时而忍受宣王一副大哥姿态的说教，兄友弟恭，当长兄如父？什么蠢话？

    李少傅是当今大楚所有皇子的老师，也是喻太傅的学生之一，他知道辰王殿下曾师从喻太傅，且辰王殿下是当今圣上唯一一个没有及冠的皇子，李少傅不喜欢宣王和瑞王，宣王愚蠢，瑞王伪善，只有这一位还没有实职的辰王殿下值得他继续深入栽培考察。

    眼见年底了，李少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对辰王殿下的功课看的尤为严苛，这让延熙更加烦不胜烦。

    延熙也曾尝试过让李少傅外出时摔断腿，但他实在太敬业，第二天就算杵着拐杖也要来给辰王殿下上课，如果不是看在他也是喻太傅的学生份上，延熙一定让他两条腿一起断。

    后宫中也不安生，周宝林有喜了，这是皇宫十三年来的第一桩喜事，后宫里的老人都知道，陛下已经十三年没有过皇子了，宫人说是天佑大楚，而皇帝则对宝林肚子里孩子的生父很是怀疑，因为那一天他醉酒了，也真的太多年没有过新的孩子。

    延熙很确定周宝林和外男私通了，但他决定让周宝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有了小皇子，李少傅就不会逮着他延熙一个人烦，他对宗亲血缘素来看的很淡，也不大能明白世人为何将正统和血亲看的这样重。

    延熙没有让侍从跟着，毕竟昌京的治安一向不错，且延熙身边时刻有暗卫保护，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在皇城脚下被暗杀，独行在昌京护城河畔，望着河畔两旁的万家灯火，有一种岁月静好、安居乐业的错觉，其实昌京的根早就烂透了。

    延熙站在一棵参天古柳下，柳树的叶子已经落光，只留下细长的枝条，漫无目的地眺望远方，他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仿佛是割裂的，这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欢快地跑了过来。

    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有星辰大海的光芒在闪烁，她扎着两条总角小辫，样子甚是可爱，任何一个大人见了她应该都会心生喜爱。

    女孩的声音天真纯洁，笑容烂漫，“漂亮哥哥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延熙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微微有些出神，原来这才是八九岁小孩该有的样子吗？

    喻太傅教过他，正常人看见可爱和喜欢的东西会微笑，虽然这个小女孩甜美的笑容并不能给延熙带来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他仍然回以了一个温柔的和煦微笑。

    “小妹妹这么晚也不回家吗？”可惜他身边没有糖，不然他可能会想给小女孩一把糖。

    小女孩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拉了拉延熙的衣袖，“嘿嘿”道：“漂亮哥哥你弯下身，我偷偷告诉你。”

    延熙很配合地弯下了身子，感觉有一个很小的身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女孩的声音极轻，像是在说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其实我不是小妹妹哦，小芝是男孩子，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们被关在一个院子里，里面还有好多和小芝一样大的小男孩，也有和漂亮哥哥一样大的，他们长得都很漂亮，哥哥也是逃出来的吗？”

    延熙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小男孩在说些什么，他明明穿着小女孩的衣服呀。

    小芝见漂亮哥哥似乎不能理解他在说些什么，他面上表情有点沮丧，不过很快又释怀了，“小芝快要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小芝就被娘亲卖给了大人，管家说大人今天选了小芝侍寝，所有侍寝过的人第二天都会死，所以小芝悄悄逃出来了，楠哥哥说护城河边的灯光是最好看的，小芝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小芝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再死。”

    虽然这个自称小芝的话痨孩子和延熙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话里的人延熙也一个也不认识，但延熙还是很耐心地听完了他讲的所有话，还随意反问了句，“就算死也一定要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吗？”

    小芝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忽然又有人影闪现，是四个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家丁，他们嘴里怒骂着，“小贱蹄子，大人今晚选择宠幸你，你竟然敢逃？”

    小芝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家丁们，吓了一跳，面上表情却没有太恐惧，“漂亮哥哥再见。”便飞快跑了出去。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几岁的瘦弱男童，哪里跑得过四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延熙冷漠地看着小芝被踹倒在地，棍棒乱无章法地打在他瘦小的身躯上，“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小芝疼的蜷缩作一团，他努力保护住自己的头，动作娴熟的应该是挨过不少打。

    他余光似乎是瞥到了正呆呆站着看他的延熙，他以为延熙被吓傻了，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声，“漂亮哥哥快跑！”

    延熙平静地看着小男孩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渐渐的彻底没了气，他知道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情绪，是愤怒、悲伤、或者怜悯，但绝不可能是漠然。

    他以为自己也是和他一样被豢养，然后偷偷逃出来的貌美少年吗，好可笑。

    处理完小芝，四个家丁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明处的延熙，他们虽然是达官贵人家的家奴，但并不足矣见过高高在上的辰王殿下，方才听小芝喊漂亮哥哥，只以为又是哪个府里逃出来的玩意，毕竟老爷的娈童太多了，虽然眼前男子的年纪有点太大了，不过也没有超过二十岁。

    “喂，小子，你是哪个？”领头的家丁挥了挥手里的棒子，对着延熙趾高气昂道。

    延熙早就感觉到秦隐的气息，他的气息很愤怒，他似乎从那四个家丁一出手就很想救下小芝，但是暗卫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可以随便现身的，延熙朝暗处的人摆了摆手，“想杀吗，想的话，他们的命给你了。”

    天又下雪了，雪花伴着剑芒，鲜血如泉，秦隐没有直接划开他们的脖子，而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四人的头颅直接砍下，人头滚落，死不瞑目，可惜他出手还是晚了，小男孩已经死了。

    殿下还是这么冷血薄情呀，但他是殿下，自己只是暗卫，他能做的只有效忠殿下、执行命令。

    延熙并不好奇小芝口中的大人是谁，因为只要明天谁家死了四个家丁，谁就是那位大人，养男色，豢娈童，这个世俗可真够荒唐的，荒唐到他想推翻重塑。

    想到被豢养的金丝雀，延熙就有点想他的娇娇了，他喜欢苏衾温暖的体温，喜欢看她的喜怒哀乐，喜欢听她被折腾狠了的呻吟哭泣，也喜欢她雪一样白皙无暇的肌肤，那碍眼的鞭痕，手臂上大片的淤青这会儿应该养好了吧。

    听秦隐上次汇报，他的娇娇比初见时结实了些呢，延熙这会儿迫切的想要一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来温暖他冰凉冷漠的心，他真的好想她的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