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构想愿景
如果不是眼下是必死的棋局，宋氏实在不会出此下策，她知道一个女郎流浪在外风险太大，特地嘱咐道：“离开了昌都就不要回来了，在路上要记得财不外露，到了宋家也不要舍不得钱财，你把这些首饰点当了，一半给闽都宋家的家主，另一半自己小心藏好，这盒子首饰少说也能典当个千两银子，到时候寻个老实的男人，立个户。”
宋氏生离死别的嘱托让苏衾心里很不是滋味，况且事情也许也没有糟糕到那一步。
“如果我走了，母亲和嬷嬷怎么办？”
苏衾想逃确实可以，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是母亲没有户籍却是绝对跑不掉的，因此苏衾不可能丢下母亲不管不顾。
宋氏语重心长道：“你不必管我们，好好活下去就好，去了闽都就忘了昌京的一切吧。”
忽然苏衾朝她甜甜一笑，“阿娘，问你个问题？”
宋氏以为她魔怔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笑得出来，“什么问题？”
“阿娘觉得我生的美吗？”
宋氏毫不犹豫道：“我的阿衾自然是生的最好看的，比苏家的其他女郎都要好看。”
她这句话倒不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苏衾长得实在美丽，不仅继承了她年轻时的美貌，甚至比她年轻时更加娇美动人，楚楚可怜，盈盈一握的细腰，乖巧温顺的性格，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那母亲觉得当今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样风尘的话原不该从自己玉洁冰清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可宋氏听女儿如此口无遮拦却是也无法指责。
“温顺乖巧，妩媚娇柔。”
苏衾对母亲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母亲说的这四个特征除了妩媚她都符合，但是她可以学呀。
苏衾将自己的计划与宋氏全盘托出，“所以我打算勾引辰王，让辰王宠爱我。况且我现在与瑞王尚有纠葛未了，就算女儿真的逃出了苏府，少了庇护，若父亲和瑞王有意找我，我未必真的出的了昌京，与其到时候靠运气或者坐以待毙，倒不如现在主动出击，若能让辰王爱上我，我就可以彻底摆脱苏家的控制。况且母亲这种情况要想离开侯府也不难，宋氏已死，母亲现在的身份是宛娘，但是宛娘又是没有户籍登记，也不是真正的妾室，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所以母亲既可以是宛娘，也可是别人，现在我们之所以逃不出侯府，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母亲没有户籍，倘若能给母亲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在户部登记女户，您就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至于何嬷嬷，她的卖身契自打宋家落难那一天宋氏就烧了，是她不舍女郎，自愿跟在宋氏身边侍奉，侯府约束不了她的自由。
宋氏惊叹女儿的大胆，又觉得女儿这几天失踪，成熟了不少，女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目前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户部的关系，没办法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更没有办法立女户，在大楚能立女户的人家不多，且那女子都是极有手段的。
苏衾自然知道母亲的疑虑，继续道：“创身份，立女户这件事情固然不容易，但也不算太难，只要户部下面的分支部门就可以完成，对于权贵来说很容易，如果能说动辰王，其实他只要私下里和户部的人只会一声，我们就能办成这件事情。”
宋氏依旧很担心：“可是你这些设想都建立在辰王宠爱你的基础上。”
苏衾确不是很在意：“天下男子没有不爱美人的，母亲也说了阿衾长得漂亮，那我为什么就不能试着让辰王爱上我呢？”
宋氏似乎想反驳什么：“男人的爱是薄情和短暂的，他们的承诺信不得。”
苏衾耸了耸肩，“可我只要短暂的爱，最好如此，只要他在爱我时给了我我想要的就足够了，况且女儿觉得辰王不给我名分，安排我住在外室反而是最好的，待他厌弃时，我们就正好可以一起远走高飞，享受自由时光了。”
其实苏衾也没自信让辰王真的爱上她，但她有自信成为辰王短时间内最宠爱的女人。
宋氏还是觉得苏衾的想法实在大胆，可是这个办法相比她的下策却是要妥当不少，可问题是辰王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羞辱瑞王才睡了他即将入府的小妾呢？
宋氏不安道：“辰王这几天待你怎么样？”
“挺好的，母亲可以放心，他待我很温柔，衣食住行都是极好的，女儿能感觉出来他确实是贪我身子的。”
宋氏听了这话，不仅没安心，反倒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话？”
苏衾笑的没心没肺，“至少说明女儿在辰王那儿不是无用之人。”
好在苏衾不知道母亲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不然她一定要笑母亲想象力丰富，辰王何等高傲的人，为了羞辱瑞王去睡她即将入府的小妾，与其说羞辱瑞王，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恶心自己。
宋氏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几天却变得格外黯然神伤起来，“是阿娘没用，让衾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现在还要让衾儿继续屈辱受难，委身个不爱的人。”
苏衾像是在安慰母亲，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其实无所谓的，婚姻不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下几对眷侣是真心相爱，就算曾经是情投意合，又有几对能从一而终，其实也没什么好屈辱的，至少辰王是个美人。”
世俗从来都只有夸女人是美人尤物，却很少有这么说男人的，好像女人就是天生的附属品，可是从人的角度，同样都是美人，苏衾还享受了辰王免费提供的衣食住行，虽然要侍奉他更衣，但除去那床上事儿不好受了点儿，或许也没那么屈辱。
宋氏没有见过辰王，对他的所有印象也不过来自于传闻，传闻真假难辨，但有关苏衾说他是美人的说辞，宋氏倒是毫不怀疑。
年轻时宋宛莹见过辰王的生母荣贵妃，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帝的妃子，她叫荣锦年，是右相唯一的嫡女，年轻时，昌京人总喜欢私底下把左相和右相家的女儿放在一起比较。
左相女容貌清秀温雅，气质清冷如芙蕖，右相女容貌妩媚多姿，气质艳丽如芍药，单论长相，是两款完全不同的美人，难分上下。但论品行，左相女贤良淑德，右相女桀骜不驯，综合而言，左相女被誉为昌京第一美人，就因为这件事情，荣锦年还愤愤不平地找上了门。
如果是荣锦年的儿子的话，他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长得难看，在宋氏的记忆里，荣锦年是个被家里娇宠得脾气不大好但本性不坏的女郎，只是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