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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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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院里真的很清冷,用四个字来形容,甚至称得上是家徒四壁,但身在这里,苏衾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心,不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而是深爱的人在哪里,那里就是家,这是外面的璀璨奢靡、金堂玉马都比不上的。

    重逢的喜悦总在瞬间,细水长流的陪伴才是永恒,兴奋过后是必然的平静,但是苏衾的兴奋程度时长却是宋氏不能理解的长,明明才不见了五天,苏衾的反应就像离家了五年,她看梧桐院里的一切都带着种奇怪的怀念目光。

    衾儿变得很粘人,她原虽是个胆怯的孩子,却很独立,从小就不依赖大人。

    不仅如此,小苏衾还会帮着干些扫地、擦桌子的小活,虽然何嬷嬷总让她把东西放下。

    嬷嬷最常说的是,“女郎使不得,这些杂活让奴婢来。”

    可小阿衾却非但没放下扫帚,手里的活反倒干得更利索了,“没事儿,我扫的动,嬷嬷和娘亲在赚钱,就我最没用,所以阿衾也想做个有用的人。”

    日子虽苦,小女郎乖巧懂事的样子却常常惹得何氏、嬷嬷开怀大笑,家中有个小的,生活也有盼头。

    以前的衾儿不是个话多的孩子,今天的话却格外的多,何氏总觉得女儿这一趟出去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中午,嬷嬷问苏衾想吃啥,她给女郎做,虽然这些年她们的日子总是过得艰难又拮据,可也是攒下了点钱的,女郎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总算回来了,嬷嬷无论如何也要去外面买点好菜回来。

    苏衾本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却说出了一堆以往母亲爱吃却又舍不得买的菜名,嬷嬷听了直应,“好。”

    只是出去买菜做饭还需要时间,何嬷嬷怕女郎饿,从房间里摸出两个烧饼递给苏衾,乐呵呵道:“奴婢马上去买菜做饭,女郎若是饿了,便先用点烧饼垫垫饥,这烧饼是奴婢今天早上刚买的。”

    想到母亲和嬷嬷也没有吃午饭,苏衾接过烧饼,取出其中一个,一掰两半,递给母亲和嬷嬷。

    烧饼很香很酥脆,不是珍馐,却是种熟悉的味道,掰开时,需小心有碎渣掉落。

    母亲和嬷嬷接过烧饼都很高兴,说话间展现出浓浓的笑意,“阿衾还是这么懂事呐。”

    何嬷嬷离开后,苏衾和母亲就进了屋。

    房间里,母女两人相依而坐,甚是亲密,宋氏搂着苏衾,像小时候将她搂在怀里那样。

    “衾儿这几天在外面受苦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你父亲将你被拐卖的事情隐藏的很好,月底衾儿就可以顺利进入瑞王府了。”

    正闲聊着,宋氏又开始担忧起来,她知道女儿痴恋瑞王,即便为妾也心甘情愿,只是在宋氏看来瑞王实在不是良配,瑞王府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恐怕不是自己天真单纯又无权无势的女儿可以应对的。

    别的姑且不说,单单瑞王的生母敏淑妃就惯会磋磨人的,在婆婆调教儿媳方面苏明珞可算是尝尽苦头,对于妾室,淑妃更加看不上眼,不过好在敏淑妃住在宫了,一般也管不到王府里来,毕竟不方便。

    若真要没事儿找事儿,她也多会叫正妃进宫侍奉或者站规矩,毕竟管理小妾是主母,而不是婆婆的事儿。

    正妃在皇宫里吃瘪委屈了,自然就容不得下面的侧妃小妾们舒坦,瑞王的姬妾不算多,但都不是好相处的角色,一个侍妾是婚前敏淑妃给瑞王安排的通房,她原是淑妃身边的女官,虽然出身不高,但胜在能在淑妃娘娘面前说上话。

    一个婢妾,是位富商讨好瑞王送的绝世舞姬,以及最难搞的一位侧妃尤氏,尤氏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象征的是尤尚书对瑞王的投诚,嫡女入府,野心自然不会只是区区侧妃。

    苏衾这次入王府是以苏明珞媵妾的身份,眼看尤侧妃怀孕,在王府势力如日中天,尤尚书手捂实权,又深得瑞王信任,苏宏远同为瑞王党,自然要坐不住了,不管尤侧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苏宏远都要他苏家女儿诞下皇孙。

    如果不是因为宋氏知道女儿早已对瑞王情根深种,苏宏远想把女儿送给瑞王为妾这件事儿,她无论如何都要去闹一闹。

    苏衾可是原配夫人生的侯府嫡女,如果不是因为外公家落罪,她就是给王爷做正妃也配得。

    在宋氏看来,现在的苏宏远为官多年,早就在官场宦海中迷瞎了双眼,丧失了心肝,他忘了昔年若没有岳父左相,空有清贵出身怎么可能在朝廷站稳脚跟,他竟然踩着宋氏一家的尸骨爬上正三品大员的高位,现在更是不惜将自己的嫡女献给天家人为妾。

    想着想着,宋氏泄了气,罢了,谁让衾儿喜欢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宋氏也管不了,只能期盼着瑞王会真心怜爱衾儿,据何嬷嬷听来的小道消息,好像是瑞王亲口与老爷说要二女郎的。

    说来还是自己没用,女凭母贵,宋氏无权无势,不能为衾儿张罗好婚事,苏衾生母废妻加罪臣之女的身份实在尴尬,但凡是都城的富贵人家都不会让儿子娶这样一个女郎为妻,虽也能寻个一般的人家或者庶子为正妻,但那也需要嫡母、父亲出面主持。

    苏宏远利欲熏心,二女儿苏衾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弱柳扶风的好身段,就是中秋家宴上,瑞王殿下也夸他的这个二女儿养的娇,苏宏远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好讨好瑞王的好机会,将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下嫁个没用的寒士为妻。

    桌案上是一套还未绣完的朱红色喜袍,衣服整体都绣的差不多,只差一点袍上的绣纹收针、微小细节的处理,大约不到三天就可以完工。

    这套衣服是宋氏夜以继日,花费整整三个月时间的成果,自打听到女儿要入王府为妾,她虽心里难受,行动上却仍是亲自开始着手喜袍的选布缝制,前世的这个时候喜袍已经完工,今世因为失踪的时间较长,母亲祈祷佛前,收针工作就耽搁了。

    喜袍很漂亮,除了颜色与大婚的霞帔几乎没有区别,前世,苏衾收到母衾亲手做的衣服很是开心,今生再看这件衣服,只觉得心里苦涩。

    妾室而已,重视点的也不过是选顶华丽点的轿子选个好日子从偏门抬进去,或穿件比日常衣裳更华丽些的裙子,哪里用得上特地制一套仿霞帔。

    苏衾握住母亲即将拿起针线的手,忽有种泪眼婆娑的感觉,“阿娘,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宋氏微笑着缩回手,并没有察觉到苏衾眼里的水光,温柔道:“好啊,娘一边做活一边与衾儿聊天,衾儿的喜袍马上就做好了。”

    苏衾很想开口让她别做了,可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即将缝制完成的瑰宝,让她停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前世这件衣服被苏明珞发现后,她以逾规越矩罪罚苏衾在院子里跪了整整四个时辰,中途不许喝一滴水,以儆效尤,并将衣袍一把火烧了。

    妾室私藏霞帔固然不对,何氏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特地选用了朱红色,因此也不算逾越规矩,只是苏明珞有意挑刺找茬,苏衾只身在王府又没有人撑腰,这罚只得白白受了。

    这次苏衾没再阻止宋氏穿针引线的手,母亲的一针一线,她一定会好好珍藏,不会再让任何人践踏。

    静依在母亲的身旁,看着母亲将银色的细针穿透朱红的布料,由于母亲的眼睛不大好,为了看清,她将布放的离眼睛很近,刺绣是个细致活,错不得一点,自然也伤眼睛。

    常年的保养缺失,母亲的皮肤变得微微有些粗糙,想当年她可是最注重自己的容貌的。

    大家闺秀沦落至此,苏衾更坚定了内心的坚持,她一定要将母亲救离侯府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阿娘,你想出去吗,你、我还有何嬷嬷,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京城,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安稳的日子,我们可以不依靠男人,开个女户,我们买些田和铺子,当女地主,您可以在院子里种种花、养养鸟,没有男人管束我们,也不必再讲什么三从四德。”

    耳旁传来苏衾幽幽的声音,倾听女儿描绘着一种她梦想中的生活,宋氏只当听了个故事,并没有将女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像往常一样微微一笑。

    宋氏一边继续着手里的绣活,一边柔声道:“傻孩子,我早就与你说过的,困住我们的从来也不是侯府的围墙,而是整个世道。别胡思乱想了,你马上就要嫁给瑞王殿下,入了王府,好好侍奉瑞王,不要意气用事、凡事多留个心眼,争取早日诞下小皇孙,这日子也算是稳了。”

    母亲说的话苏衾当然明白,她前世就是这么顺从的,一碗尤侧妃送来的堕胎药,丧子之痛真的很疼,伤身又伤心,不仅如此,苏衾永远都当不成母亲了。

    就算苏衾永远谨小慎微,她的日子也不会安稳,就算苏明珞当上了太子妃,诞下了皇长孙,她的日子也同样不会安稳,女人的命运与男人休戚相关,因为瑞王野心的失败,他的姬妾孩子们注定都将变成暗夜中的亡魂。

    苏衾一脸决绝,“我不会嫁给瑞王,也不会再入瑞王府,请母亲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拼尽一切把你们带出去。”

    也许是苏衾的语气太过坚定,又或者是苏衾的话语太过震撼,宋氏不由得转首看向女儿,又是那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宋氏训斥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月底就要入王府了,不嫁给瑞王,你还想要怎么办?”

    苏衾知道母亲的顾虑,她站起身子,在床头跪下,磕了个响头,双手跪扶在地,反正迟早瞒不住,她终于决定将内心那个深藏的秘密说出来。

    “女儿不孝,不该私自出门,更不该被人贩子拐走,深陷青楼,失了清白,女儿原应撞死墙头,以守妇道,只因贪生怕死,不舍母亲,苟活至今。”说着苏衾直起身子,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今苏衾以性命起誓,亲母为证,以守护爱吾之人为宿命,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最后两个字苏衾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宋氏一把捂住了嘴,她的面上不再有责备,只剩下一片心疼“呸呸呸,这毒誓也是随便发得的?快别说这些难听话,阿娘不需要衾儿守护,我只要衾儿活的好好的就行,衾儿没错,你出家门被拐是因为苏明珞恶毒,被卖也不是衾儿的错,衾儿没有不孝,如果真的为了那所谓清白撞死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不孝,衾儿也不必因为害怕失去清白不愿进王府,这件事情苏家为你隐瞒的很好,没有人会知道苏家女郎被拐,所以我的衾儿还是冰清玉洁的好女郎。”

    宋氏似是怕苏衾想不开,安慰的话语显得很急切,她又似是怕苏衾仍在对失去清白的事情耿耿于怀,犹豫了下,继续道:“其实无论是清白还是贞洁都是无所谓的,所谓清白不过是世俗男子从精神控制女子的说辞手段,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一段话宋氏说的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是呀,她是从小学习理学道义,熟背《女则》、《女训》、《女论语》的大家闺秀,她怎么能对女儿说出这样离经叛道又淫秽的话呢。

    苏衾关注的重点却是与母亲不同,她听到了苏明珞恶毒,莫不是从一开始苏明珞就骗了自己,她一开始就想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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