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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母女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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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苏衾兴奋了一整晚,满脑子全是与母亲重逢的景象,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才沉沉睡着过去,睡梦里,也全是母亲的声音。多年不见,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长相,睡梦中的母亲脸上似笼了层浓浓的雾,但那妇人一出场,苏衾便知道是母亲,温婉娴静,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极好的修养,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何嬷嬷是曾经负责照顾和教导母亲的教习嬷嬷,十几年前随母亲一起嫁到安平侯府,苏衾小时候喜欢听她讲母亲的故事。

    据她说,母亲以前是相府嫡女,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就是荣贵妃也被稳压一头。父亲虽出身侯府,那不过是祖辈蒙阴,其实不过高攀,可惜母亲三年无所出。

    同年,尚书家的嫡女与父亲情投意合,又在苏家老妇人的强烈撮合下,为妇之道,母亲只能主动为父亲张罗娶了王氏为平妻,王氏入府不久就有了身孕,可惜是个女郎,取名苏明珞,次年,母亲终于怀孕,生下自己。

    靖中十年,苏衾三岁,宋相因大罪被判夷三族,母亲一下子从高门贵女变成了罪臣之女,苏老夫人看母亲不顺眼,以七出罪休弃,王氏被提为嫡妻。

    父亲不忍看到母亲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便对外说母亲因为母族变故,悲痛欲绝,一病仙逝,内地里给了母亲一个妾室的身份,因此苏衾只得在人后唤母亲,人前唤姨娘。

    宋宛莹原是高门贵女,哪里受的这样的屈辱,若不是忧心三岁的幼女,她大概会三尺白绫随父母而去。

    男子大多薄情,昔年海誓山盟,海枯石烂,随着时光的流逝都会如烂泥一般不堪一击,刚开始的两年父亲还愿意耐着性子哄,后来母亲的清高孤傲让父亲恼羞成怒,最后扬言要母亲一辈子被困在侯府里做他的禁脔,向他卑微乞怜。

    美人如春花,总有一茬又一茬,备受折磨下,母亲不再如昔年美丽,父亲纳了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王氏有嫡妻肚量,长夜漫漫虽偶尔也会嫉妒年轻受宠的小妾,但她也是大家族培养的闺秀,为妇之道,侯府主母自然不会去和几个小妾争风吃醋。

    倒是宋氏,昔年的主母,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将昔年仰视多年的人踩在脚下,这不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吗。

    天才蒙蒙亮,这一天,苏衾醒的很早,看向身侧,早已没了辰王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屋外,春岚听到女郎起床的动静,连忙进来服侍,清晨殿下便与她说夫人今天要出门,春岚仔细代苏衾选了身适合的衣服。

    早膳很丰富,各种精美的酥糕面点,单是汤羹也有三种,小菜糕点一部分是厨房里现做的,还有一部分是秋疏一早去京城最大的酒楼现买的。

    单是一顿早膳就奢侈的有些浪费,就是在成为良娣的时候,苏衾也没有享受过这样丰盛的早餐。茶点汤羹色香味俱全,苏衾见母心切,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正欲起身,却被秋疏拦了下来,“郎君吩咐了,小夫人生的太过娇弱,特让奴婢仔细侍奉,还请小夫人再多食些。”

    秋疏不容置喙的语气只得让苏衾硬着头皮重新坐下,看着满桌菜点,第一次觉得吃饭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辰王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全部吃完吧,苏衾毫不怀疑,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撑死的。

    直到看到苏衾面容痛苦,实在吃不下去了,秋疏才善罢甘休。

    巳时,在春岚的陪同下,苏衾登上一辆极朴素不起眼的马车,马车表面看着陈旧无华,内里装饰却也素雅奢美,车轮“轱辘”车内人却能坐的很稳当舒服。

    春岚想跟着苏衾,苏衾不愿,她委身辰王的事情暂且不想让苏家人及母亲知道,春岚也不强求,这里是大楚的都城,小夫人逃不掉的,况且在春岚看来,殿下对小夫人那样好,她也没有理由逃。

    安平侯府占地面积很大,是一座百年老宅,百年前苏氏先祖有开国从龙之功,被赐下府邸及世袭爵位,百年以后虽不复当年钟鸣鼎食,却也是清贵之家,再加上百年间苏家都有人入朝为官、且做事低调谨慎,侯爵之位得以保留至今。

    现如今,家主苏宏远官居三品,嫡女苏明珞又成了天家儿媳,苏家的地位在整个都城又是尊贵了不少。

    偌大的侯府有玉堂金马的地方,自然也有破旧凄冷的小院,连带着墙壁也是年久失修,朱漆掉落,梧桐院子是整个侯府最偏僻的地方,新进府的仆从小妾都以为里面住的是不受宠的妾室宛娘,只有少数几个备受信任的老人知道,里面住的是前主母宋氏。

    苏衾凭着多年前的印象找到了苏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墙角,那里杂草丛生,爬满藤蔓的灌木丛足有四五尺高,透过矮墙,里面一片梧桐茂密,延展的枝丫长出了围墙,深秋的梧桐落叶掉落在茂密的灌木荒草之中,苏衾小心掀开杂草树干,寻找记忆里自己幼时挖的小洞。

    小时候,王氏苛待,父亲轻视,仆人恶仆欺主,苏衾母女只得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宋氏能忍,但是阿衾还小,她不能吃不饱,穿不暖,宋氏不愿向苏宏远乞怜,又发现梧桐院,地处偏远,再加上安平侯府本来就是老宅,靠近都城郊外,鲜少有人路过,便想了个办法,与嬷嬷幼女一起在灌木最茂盛的墙角挖了一个小洞。

    何嬷嬷原来是宋氏的教习嬷嬷,女红当然是一绝,宋氏早年以琴棋书画、贤良淑德美名响彻帝都,闺阁女子不得外出,只能靠读书刺绣打发时间,女红技艺也是高超,于是她们便用以前剩余的布料边角做成帕子,绣上花鸟鱼虫的图案,让苏衾从小洞钻出去给孙大娘拿出去卖。

    孙大娘以前是宋府的长工,在宋府时负责苏家女眷衣服、手绢的缝制,宋夫人待她不薄,宋氏也时刻感激宋家宅心仁厚,后来宋家满门抄斩,孙大娘不愿意再去别家当长工,就聚集了几个以前一起在宋家帮工的织女、绣娘,在家里做起来了织布、绣花的小活计。

    孙大娘第一次见到小阿衾就觉得亲切,听闻莹娘去了,她就常常感叹那样玉洁冰清的妙人儿怎么就这样没了,当她知道眼前浑身是泥的小姑娘是莹娘的女儿时,孙娘又在心里暗骂苏家男郎负心汉、白眼狼,昔年高攀宋家,一朝宋家落败,竟这样对待发妻遗女。

    苏衾试探性地将包裹里绣好的手帕递给孙大娘,拜托她帮忙卖,并说这是何嬷嬷绣的,那时的苏衾性子还没有那么胆怯,幼年的她是个活泼懂事的孩子,大概是后来长姐的欺辱打压,父亲的熟视无睹才让她变得越来越胆小吧。

    孙大娘知道何嬷嬷,何嬷嬷是个情意人,她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总是以市场上最高的价格直接买下这些绣品,并为何嬷嬷提供以后刺绣的布料,有时孙大娘也会抓一把给小孙子买的糖给小苏衾,因为她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呐。

    宋氏发现刺绣能赚钱,为了女儿可以生活的好一些,更加夜以继日地干活。夜里,梧桐院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渐渐地宋氏眼睛也不是很好了。

    因为不愿和苏宏远妥协,冬日里的梧桐院没有炭,宋氏从小锦衣玉食,身子娇贵,哪里受的住北方的严寒,渐渐的身子越发一天天消瘦下去。

    自打苏衾十岁以后,宋氏就不让苏衾从洞里钻出去了,用母亲的话说“阿衾倒底是贵族家的女郎,眼看着日渐长大,就不能再出去了,待字闺中的女郎行走在外,被人看到了,对名声不好。”

    苏衾一直很听母亲的话,直到那一年冬天,母亲病的很重,府里的人都不管他们的死活,苏衾担忧母亲,不管母亲告诫偷偷拿了她们积攒了很久的钱,从洞里爬出去给母亲买药。

    身上第一次揣着那么多钱,苏衾深知积攒这些钱有多么不容易,内心坎特,很不幸的是,她遇到了小偷,钱袋子被抢走了,苏衾很无措,追了很久也没有追上,还在小巷子里摔了一跤,膝盖和手都被蹭破了皮,很疼。

    就在她整个人都很无措绝望地蹲在小巷子墙边环臂哭泣的时候,她见到了心软的神明,他身形高大,面容白净,身披一袭雪白的鹤氅狐裘,白衣胜雪,素雅中流露着贵气,挡着太阳的白云被微风吹开,微弱的冬日阳光照入小巷,暖阳洒在他的身上,宛若天上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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