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强行收购口罩工厂
说是代购，但其实代购和走私的界限相当模糊，要看货物过关时的所有人或者收货人是否向海关如实申报货物的种类、价格、用途等信息，并依法缴税或者免税过关。
如果未申报也未标注，海关默认你申报的是个人自用的免税物品，实际不是，那也算虚假申报。
上面的说法，已经是完善过的律法条例。
但如今，内地相关的经济法还没有完善，得等到改革开放后，与世界经济接轨，才开始严格控制。
而国外的情况又更为复杂一点。
如米国，他们的关税法案总跟战争和历任总统的政策挂钩，一轮又一轮调降。
二战之后，米国将关税与其他限制降至最低，并在所有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实行贸易自由化。
香江现在属于 e 国管控，对进出口贸易基本上没有管制，对进出口的一般商品不设关税或非关税壁垒。
也不设增值税和营业税，境外所得利润也不纳税。
在香江输入和输出任何商品，只用缴纳数额很小的从价税，作为支付政府有关部门处理进出口文件的行政费用。
同时，进出口贸易手续十分简单，一般只要在货物进出口 14 天内报关，无须事先批准，而且报关所需文件很少。
所以从政策福利上来说，陈世聪做代购是很有搞头的。
但问题是，好处都给陈世聪得了，周曼青在这件事情上得不到任何利益。
见周曼青对他的说法不为所动，陈世聪有些急：“周小姐，虽然你赚不到中间的利润，但我这样做，既能帮你卖货，又能帮你在国外打响知名度开拓市场，也没什么不好啊。”
周曼青悠哉道：“云舒公司从创业至今还不到一个月，海外市场虽然是我们的目标，但我并没有贸然前进的打算，至少要等国内市场饱和，或者产能大幅度提升以后再做考虑。
“而且说实话，陈先生你的队伍人数再多，又能背多少货？
“如果是高价的奢侈品，你还能多赚点钱，但卫生巾这种日常用品，你总不能带到米国按奢侈品的价格卖吧？”
陈世聪闻言沉默了。
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过。
他只看到了卫生巾在米国十分畅销，便激动地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完全没有仔细计算过其中的利润空间有多大，能不能回本这件事。
他想当然地以为，只要卖出去了，就能赚到钞票。
但实际上他们的海外拍摄团队一共才9个人，每个人背两箱，也不过十八箱。
连云舒日销售的零头都算不上。
正如周曼青所说，这点量他完全没必要来跟周曼青合作，只要打个电话，云舒就能送货上门，到时候他想卖到米国也好，e国也好，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与云舒无关。
陈世聪带着二十箱新鲜出炉的产品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linda收拾好桌上的茶具，困惑道：“周总，陈世聪的要求，跟我们和医院药店合作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别，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周曼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椎和颈椎。
“他跟我们合作的目的是想拿低价，如果是数量超过三百，我看在段家文的面子上或许也会答应他，但十几箱实在不够看呐。”
赵诺思和冯佩珊帮她推销出去的都不止这个数。
“可是，我还是觉得放弃海外市场这个机会非常可惜。”linda咬着唇说。
“他还会再来的。”
周曼青山式站立，在前胸合掌，双臂慢慢高举过头，做了个瑜伽体式里的树式动作。
“不过下一次过来，就不是他跟我谈了。”
“什么意思？”linda听不懂。
周曼青放下手臂，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有问题要自己去想，不要总是问别人，多动脑，多思考，才会有进步。”
linda揉揉额头，羞愧道：“是，我下次一定记住。”
“警方那边有传来消息吗？”
“还没有。”
想来也是，皇家警察的效率没有那么高。
周曼青叹气：“看来我们还得招聘几个保安过来每天晚上巡逻。”
虚假的商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真实的商战：剪电线，泼电箱。
也就现在还没有互联网，不然还得多一个拔别人家的网线。
“linda，明天给我订一棵发财树过来。”
linda略作思考，恍然大悟：“周总，你终于也开始相信办公室风水了吗？”
周曼青：“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给发财树浇热水。”
“哦，再给财务部请一尊财神，看看会不会变成阎王。”
linda：“……”
-
深水埗街道，天刚蒙蒙亮，刺耳的警笛声乌啦乌啦响过。
被吵醒的居民浑身散发着怨念，桄榔一声推开窗，朝外大喊：“要死啦，天都没亮，赶去抓鬼啊！”
楼里乒乒乓乓，婴儿也被吓醒开始啼哭。
没多久，一整条街道都被吵醒，接连响起开窗和臭骂声：
“扑街，大清早谁在鬼吼鬼叫？”
“收声啦你！”
“叼你啊死八婆！”
还有人朝楼下泼洗脚水。
鸡飞狗跳的一天，从对骂开始。
“唉，这都多少天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恐要被搞得神经衰弱，也不知警方多久才能抓到那个贼。”
“什么贼啊？”
方太太解释道：“你刚来深水埗不知道，前两天有个死人白痴仔闯进云舒公司去偷东西，被人发现后就跑了，至今都没被抓到。”
“云舒公司？”
方小妹觉得听起来有点耳熟，“那不就是我哥上班的地方？”
“是啊，云舒公司福利很好的，你多努力，以后也进公司上班呐。”方太太鼓励道。
方利伟打了个哈欠，顶着凌乱的鸡窝头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道：“大清早你们在聊什么。”
“在讲你上班的地方。”方小妹拖过凳子让方立伟坐，“堂哥，云舒公司真有那么好吗？”
“好，当然好。”方利伟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刚上班一个月就拿到了一百八的绩效奖金，你说好不好啊。”
方太太不关心这些，她更关心闯进公司的小偷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不然警车每天往这边跑，他们都不用睡觉了。
方利伟却说：“不是小偷，小偷早就被逮了，警方在抓的是剪电线的那个人。”
“剪电线？！”
“对啊，我们一周停电三回，不是被人剪断电线就是被人毁掉电箱，都没法工作，警方一直抓不到人，旁边公园里又死了一个，所以他们才每天在附近巡逻。”
提起这件事方利伟就气，本来他这个月可以多拿五十块绩效奖金，现在没了。
方太太皱眉：“谁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方利伟道：“当然是同行，同行即冤家嘛。”
“自从我们公司的医疗用品推出之后，很多医院和诊所都舍弃了棉纱口罩，换成了我们的医用口罩。
“那些棉纱口罩厂生意惨淡，便认定是我们公司在害他们，还派人来针对公司。
“你们说的那个小偷，他根本不是偷商品，而是荃湾棉纺口罩厂派来偷生产技术的贼！”
-
“老板，黑狗死了。”
荃湾棉纱口罩工厂，办公室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昏暗到分不清白天黑夜。
老板王大仁双手抱着头，听到黑狗死亡的消息浑身轻颤了下，掩藏在黑暗里的表情既有惶恐不安，亦有在预料之中的理所当然。
“刘先生他怎么说。”王大仁嗓音沙哑，像是好几天都未曾喝水。
他没有抬起头，也就没有看到助理惊慌失措的样子，更没有发觉助理身后，跟来了六个穿着黑背心工装裤和高帮黑靴的打手。
“刘先生说，你没有拿到资料，他对你很不满意，准备收回之前投入工厂的资金。”
低沉沙哑的烟嗓，明显不是助理的声音。
王大仁猛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黑面门神，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子底下。
可办公室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他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两个打手粗暴地把王大仁从办公桌下扯出来，架着他压到旁边，和助理一起跪着。
平头男咬着没点燃的烟，往宽敞豪气的老板椅上一坐，双腿交叉搁到桌面，看起来比王大仁这个老板还要老板。
“你。”他朝助理打了个响指，勾勾手指让他过来。
助理哆哆嗦嗦站起来，像小太监一样踩着小碎步躬身走到平头男旁边。
“点上。”
助理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双手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
他比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着火，急得满头大汗。
就当平头男快要失去耐心之际，打火机终于灵了一次，冒出一缕蓝茵茵的火焰。
平头男吸了一口烟，露出惬意的表情，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王大仁，王大人，好名字啊。”
“你之前在刘先生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一周之内一定能拿到机器的资料，现在一周时间已经过去，资料呢？”
跪在地上的王大仁汗流浃背，支支吾吾解释：“我本来想趁他们修理机器的时候派人混进去，可，可我没想到她那个机器居然断了三次电都没烧掉，我就，我就……”
平头男不耐听这些：“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大仁垂下脑袋。
“行，我明白了。”
平头男放下脚，对其他人道：“动手吧。”
王大仁被两个人抓起来摁到桌上，其中一个人拉出他的手臂，另一个挥起棒球棍。
王大仁眼珠子瞪出，拼命摇头：“不，不……”
棒球棍用力落下。
砰——
周曼青一拳砸在沙袋上，抱着沙袋的人感觉胸口被震得发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哇，周小姐你吃什么力气这么大。”冯友胜戴上痛苦面具。
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
周曼青踮着脚来回跳动，高马尾一甩一甩：“你自己说的，接我三拳，现在才第一拳，后面还有两拳。”
霍鸿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曼青正挥拳对沙袋出击，冯友胜被打得连连倒退。
三拳过后，冯友胜倒地不起。
段家文举起周曼青的手，用美声宣布：“winner！”
躺在地上汗流浃背的冯友胜爬起来问周曼青：“怎么样，有没有消气？”
周曼青对对拳头，抿嘴：“我也没有很气。”
“你看你，嘴巴都快能挂油瓶了，还说没生气。
“那要不这样，我们去蹲王大仁下班，然后套他麻袋把他打一顿，好不好？”
霍鸿骅无语：“遵纪守法啊，冯老板。”
“你也不用去蹲人家下班，他以后都不上班了。”
冯友胜惊讶：“大头王破产了？”
“不是破产，是被人收购。”霍鸿骅一边帮周曼青拆手套，一边讲，“我刚收到的消息，荃湾棉纱口罩工厂已经被划到刘绍庭名下，王大仁被打断了一条手臂，昨天半夜在医院发起高烧，凌晨两点的时候，人已经咽气。”
冯友胜收起嬉笑，面露沉重道：“看来，先前丢在公司门口的那具尸体，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段家文抱起胳膊，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
“刘家真是一脉相承，手段卑劣又下作。”
“他收购口罩工厂就是为了跟你打擂台，你要做好准备。”霍鸿骅把拆下来的手套放到凳子上。
周曼青活动十指，继续拆绑手带。
“我知道。”她说，“只有口罩工厂还不够，他的目标是机器，所以他一定还会再派人来偷，既然如此，我就免费送他一份生产线的相关资料。”
想到华宏工业还是名义上的机器制造商，周曼青眸光微闪。
“霍先生，要不要合作坑他一把？”
霍鸿骅扬起微笑：“当然。”
冯友胜和段家文也举手表示想要参加。
“刘家家大业大，出点血洒洒水啦。”
“俗话说，破财消灾嘛。”
“我们也是为他好。”
“没错没错。”
两人耶一声，快乐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