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齐32
是国师府的亭子，结冰的湖水已是融化，流动着。
莉莉丝悠闲自在，披着毛茸茸的披帛，翻着厚重的古老书籍，纸张泛黄，皮质封面上画着诡异的图案。贝利亚尔送来热茶，小巧精致的甜品都是照着莉莉丝的口味做的。
“簌簌”
一旁的草丛传来声响，不过微抬眼皮，便是有不知名的力量将东西踢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眼前，竟是个小人儿，锦衣华服，应当是从宫里出来的。
讪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口一个姐姐喊的亲热，莉莉丝并不想理她，仍是看着书，有着贝利亚尔的阻挡，对方不会靠近的。
“姐姐你好好看，我叫萧乐之，姐姐你叫什么？姐姐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姐姐都好看，姐姐身上的毛看起来好好摸，我可以摸吗……”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听着便是烦厌，不过一挥手，耳边便是清净了，舒服了。
萧乐之急得来回打转，眼睛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但在听到仙女姐姐话的时候，硬生生憋住了。
“我不喜欢小孩哭。”
贝利亚尔递来精致的中世纪风格陶瓷杯，里头是温热的牛奶，萧乐之是疑惑的，没敢去接，看着贝利亚尔外邦人的面孔发愣。
“让她出来和我说。”
萧乐之疑惑，夹杂着震惊，不过瞬息，面上神情变化，是一般的声音，说的却是不一样的话：“小姐。”
“你可真没出息。”
翻动书页，如同鬼画符般的字符仿佛是活的，在行列间不断扭动，来自最古老的恶魔低语，这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
不过是被几个老头子围攻，竟是不敌，灵魂都被打到别的世界来了，还要她亲自来寻，总算是想起来为什么会答应她来到这个世界了，总归是她养的小玩意。
唯唯诺诺，不敢顶嘴，顺从的接过了贝利亚尔递来的杯子，与小姐相比，她自然是没出息的。
“什么事？”
莉莉丝不在意容妖是怎么找过来的，特意放出去的气息，若是如此还找不到她，那容妖就算是废了，也不值得她来到这个世界。
“小莲儿不见了。”
“什么东西？”
翻动书页的手一顿，转而去拿起来了茶杯，茶水温度刚好，正好入口。
“我的……”斟酌着用词，良久才试探着继续说到：“……宠物。”
“容妖，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小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记得的，小姐的教诲尤为珍重。”
容妖打了个激灵，莉莉丝瞧见容妖这般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禁脑壳痛，怕是那群玩意又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污蔑她的话，等她回去，全给她去死一遭。
一个卖到斗兽场的孩子，那群玩意邀请她参加他们的养成游戏，盛情难却，她随手选中了笼中的女孩，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输掉游戏。
“呵呵，我和你说过什么？”
容妖费劲地在脑子搜索，确是只有三两句零散的话，根本不知道莉莉丝指的是什么。
“别想了，以后别乱说话，不知道便是不知道，我以前没和你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会想的起来。”
不过一场游戏，她不会有多么的上心，要不是有人在她面前幸灾乐祸地说她游戏出局了，她可能都还不知道容妖被弄死了，找到那些个几乎稀烂的碎尸，光拼好就花了不少时间。
早晚把那群玩意弄死。
容妖尴尬的紧，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声知道了。
“倒是稀奇，竟是有你找不到的东西。”
是嘲讽，容妖知道小姐在说什么，未经告知便私自飞回国内，去寻了丢弃她的父母，去贪恋那幻想中的温情，结果嘛，重男轻女的父母只当她是免费的劳动力，肆意压榨，待她生了病，他们生怕担上巨额医疗费，将她赶出家门，去寻那对父母便是她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莉莉丝总是能知道容妖的动向，全亏了那几个受守不住嘴的玩意，一看到容妖遇到了什么时，便会幸灾乐祸地跑到她面前嘚瑟，他们总是想看她输。
“我可以帮你找，但事后，你要随我回去，我的游戏不能输。”
摸着腰间的玉牌，细细感知着纹路，好久才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一般，郑重其事地说到：“好，如果我让小姐赢得了游戏，我想要和小姐一起住。”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知道她去地府捞了几次人吗？后来都不需要去地府捞了，鬼差停在尸体旁提溜着魂，问着她要不要放回去，再后来，连问都不问了，见她来了，就是把魂塞了回去，偏生容妖每次都觉得是自己命大才活下来的。
贝利亚尔为她添了茶，容妖捧着茶杯发呆，低头看着杯中的牛奶。
“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小姐喜欢什么花？”
“你不该将心思花在这里，我应该会更倾向于艳红的玫瑰，我的喜好是多变的，从哪来回哪去，那是单纯的小孩，我建议你提前与她说好，哭闹的小孩不好哄。”
容妖走了，顺着来时的道路，已是不见了踪影。
宫中有残留的气息，是独属于容妖的，她还是这般不小心，好容易叫人发现踪迹，亦或是这里的生活过于安逸，令她忘却了过往的危险，这很要命。
“养不大的小孩。”
贝利亚尔自是知晓，莉莉丝在挑那堆碎肉时有多么的仔细，所有人都陪着她挑了下午，好不容易才将人拼好，又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恢复肉身。
“这么一看，我才像是那个养不大的孩子，而且我不养孩子，小孩子最烦了。”
话是对的，几百年过去了，莉莉丝仍是这般的长相。
“皇宫到国师府有条密道……”
“我知道我知道，贝利亚尔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让我安静看会书，回去又要面对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好不烦人。”
环境幽静，灯笼明明灭灭，如此看着好不伤眼，眼睛不舒服，索性也就不看了，这时才是想起，她有些时候没看见谢晓晓了，总不会久肆真的把她给弄死了吧。
算了算了，不过一个人偶，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
独自走在潮湿的地道里，寒气逼人，走到最深处，豁然开朗，巨大的空间里，墙面与地面都刻着繁琐的花纹，墙上的烛台依次自动点燃，这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中央放着一个长方体冰棺，冒着白色的寒气，随着靠近，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拾级而下，清脆的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白骨般的面具更是增添了恐怖的氛围，白蛇缠绕在手臂，掩在袖下。一步步的靠近，寒气无处不入，犹如阴冷的蛇，攀上脊背，犹如身处寒窖。
提着白色灯笼，最后在冰棺前停下，透过冰盖，看得见里头少女精致的面孔，红色的衣裙，紧闭双眼，宛若易碎的瓷娃娃，一动不动的模样安静美好。
此人便是失踪已经的谢晓晓，费劲的挪动厚重的冰盖，开出一条缝来，小白很自然地迅速钻了进去，之后便是恢复原状，重新提起自己的灯笼，原路返回。
烛火依次熄灭，重归于寂静。
陛下早是等候多时，用着如常的声音询问到：“怎么样？”
“所有物品都已准备好，不日便可举行仪式，陛下可准备好接受永生？”
“朕自是准备好了，先祖穷尽一生都寻不到的永生，将由朕去实现，国运大盛，大齐兴盛不衰。”
萧明义似乎癫狂，沉迷于长生不老的幻想之中，自是没有看见，落在久肆手上泛黄的纸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到了身后，看不出面具之下的神情。
“恭祝陛下。”
不咸不淡，只像是寻常的问好。
角落里的笼子，一时分不清里头的生物是人是兽，明明是人的身形，却是发出野兽的低吼，笼子上贴着符咒，每一次触碰都是电击的痛苦，弥漫着烤肉的味道，空气中的暴躁因子在不断浓郁。
萧明义放心的将地方交给了久肆，已是离去，久肆蹲在笼子前，对上小莲儿戒备警惕的眼睛，一阵阵的低吼是警告，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其噤声。
“你是乖孩子，乖孩子要听话，再过几天就放你出来，我不会食言的。”
小兽狐疑，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久肆，可是久肆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姐姐做的香，眼前的人应该认识姐姐，姐姐的朋友不能是坏人，可是也是眼前的人将她抓起来的。
将灯笼放在笼子旁，暂时的撤去符咒，打开笼子，缩在角落里的小兽露出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没事的，不用怕。”
掰开紧握的手，已是焦糊，飘荡着烤肉的香气，细细上着膏药，冰凉细腻的膏药落在伤口上，酥酥麻麻的，不疼。
“不要去碰笼子，伤很快就会好的。”
留下了吃食，重新关上了笼子，思虑再三，将符咒的威力减了几分，又是掐诀设法，留下了灯笼，才是离去。
扶玉误入密道，不用萧胧清说，他都是要将人送出宫去的，这远比杀人灭口来的好，至少萧明义到目前为止海岸没有发现。
执棋者将要出手，游戏将要迎来高潮。
捏着泛黄的纸鹤，他走进了黑暗。
“所见不一定为实，被幻境所困，何不是一种轻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