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齐31
皇室御用药师,一个神秘诡异的组织,虽冠以皇室之名,但并不隶属于皇室,纵使是皇帝也是管不着他们的,他们听命于首席,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可活死人肉白骨,同时拥有为世人惧怕的毒术,眨眼间,毒素深入骨髓,不过瞬息,便可取人性命。
其中成员分散,又善于伪装,至今无人知晓组织究竟有多少人,又是靠什么联系的。
“免礼吧各位,陛下不会知道的,小女子我可不是爱打小报告的。”
坐回墙头会有些吃力,也可以说是狼狈,她不是孟归,索性坐在了门槛上,这不是有礼貌的行为,但谁又能管的了她呢。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小女子就是看看而已,小女子认为,桑家主作为一位父亲,应当是不会害自个的亲女儿的,桑家主,小女子说的可对?”
温和良善的语气背后是赤裸裸的威胁,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皇室御用药师这个组织,但桑家主却是知晓的,他的原配夫人与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坐上这个位置。
“您说的对。”
对一位女子俯首称臣,可以说是耻辱。
桑知意惊疑不定,堵在嗓子眼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盯着梧瑶,很是不解。
“桑大小姐有话就说,若是误会,自是要解开的,今日权当陛下做主,桑大小姐若有委屈,直言便是,毕竟你母亲也算的上是小女子的同僚,帮衬帮衬又有何妨。”
又是恢复先前模样玩弄着令牌,头上的珠翠光彩夺目,白皙光滑的皮肤十分惹眼,桑知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在脑中炸开,她的母亲是梧瑶的同僚。
整理好思绪,此时的她有了一丝底气,用着与先前一般的语气说着:“父亲心中不曾有过女儿,亦不曾在意过母亲,容忍他人毒害母亲,熟视无睹,与青梅狼狈为奸,欲意磋磨于我,最好是死了,好独占母亲嫁妆,眼见计谋未成,主母又是想将我嫁与死了三任妻子的鳏夫,草草将我打发,既说是好亲事,主母为何不让自个的女儿去嫁?”
“一个被退了亲的女子,又是整日抛头露面,有人要就不错了,更何况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容得你挑。”
王氏说的理所当然,桑知意回以一个和善的笑,凉嗖嗖的。
“你是我的母亲吗?”
“我是桑家主母,你姓桑,我自然是你的母亲。”
不自觉的发笑,当真是好大的脸面,不咸不淡地说着:“我可不喜欢认贼作母,我先前就说过,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先别忙着否认,再等等……”
恰是这时,若秋领着人来了,许久未见的洛柳姣也是跟了过来,亲自送了卷宗。
“你看,证据来了。”
若秋越过人群,将卷宗递到了自家小姐手里,因着大理寺的人,桑家家丁不敢阻拦,一切过于顺利。
“岐王一案,我母亲无辜惨死,你们毫不在意,我的舅舅千里迢迢赶来,坚持仵作验尸,长年累月的小剂量绝育药侵蚀身体,早已命不久矣,但未处理干净的河豚毒素才是致死的原因……”
“这并不能说明我害了你母亲,你也吃了那日的河豚,你没事,更何况,我从未想过害你母亲。”
王氏忙是打断桑知意的话,语气平常,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主母莫急,你自是没想过害我母亲的,我母亲吃的是我的那份。”
她应当是铁石心肠,竟是毫无一丝悲痛,仍是说着:“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线索也早就没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你且安心做你的桑家主母便好,我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的母亲从未做过亏心事,自然也没有那些莫须有的报应。”
母亲总是让她向前看,她也确实做到了,死亡对于母亲或许是解脱,她终于可以回到她那个世界,而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困于后院。
“我的母亲义无反顾地嫁给父亲,花尽心血为你筹谋,用钱财打造的一条条人脉,不知父亲用的可还顺手?”
自然是顺手的,从籍籍无名的庶子,到大权在握的家主,怎么能说不顺手呢?
无聊的剧情,已是打起了哈切,脸上痒痒的,也不知道孟归那边如何。
“女儿在这个家过的不如意,父亲若是念及以往的情谊,那便在家谱上划去的我姓名,全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
披散了发,若秋递来匕首,如瀑的青丝被斩去一缕,面上仍是一样的神情,散落的发细细长长,零零散散。
“你当真要如此?”
“我在桑家的花销已是折算成白银,让人送了来,我不欠桑家什么,今日便当着陛下的面,这父女情谊便断了吧,我受不起。”
她受得是母亲的教导,深知自己的思想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你很像你的母亲。”
梧瑶伸着懒腰,听见这么一句,有些惹人发笑,她自是像她母亲的。忽的瞥见远处的袅袅青烟,知晓了孟归那边的进展,站起身,活动了四肢,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那边仍是对着峙,气氛僵硬,无人说话。
“那便如此吧,斩发还父,还清钱财,也是差不多了,小女子就不说什么养育之恩,桑家主子女众多,应当也是不差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儿。”
在场权势最大的便是梧瑶,她既是出言,便是无人敢反驳。
“既是离了桑家,你就不能再姓桑……”
“自然是不可能姓桑的,毕竟苏家那么大个产业,可不能让外姓继承,苏知意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又是来了一人,可真是热闹。
来者气质不凡,价值千金的布匹不过是常服,把玩着腰间的玉算盘,嬉笑的说着,长的一张玉面公子哥模样,瞧不出岁月的痕迹。
桑家主认得的,苏家苏鹤玉,当初最反对他与桑知意母亲结婚的人,私底下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如今他是天下最出名的富商,至今无婚配。
“天气冷,小知意可不要着凉了。”
厚实的狐裘,无瑕的白毛,成色比戚子宁送她的那一件要好。
天气确实凉了,一年也快走到头。
“苏鹤玉,你是什么都要插上一脚吗?”
“这是我的外甥女,没了母亲,父亲又是个不在意的,作为舅舅,我自是有爱惜的道理,插上一脚又如何,姐姐当初若是信了我的话,没有嫁与你,按照苏家的财力,自是比如今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至少不会草草结束。”
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他是心虚的,他与苏鹤玉一直是不对付的。
眼见着远处隐隐乍现的火光,太阳穴一跳,她得快些去看看,鬼知道孟归做了什么,看起来就很有趣。
“你若是不说话,我便当你知晓了,知意此后便是苏家人,也是姓苏,与桑家再无干系。”
“小女子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明陛下,再去求一道圣旨,如此才好昭告天下,也就不怕有人反悔了。”
梧瑶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令牌被戴在腰间,熟悉的香弥漫在鼻尖,她终于是想起来是什么香了,脊背发凉。
不知道是如何出的桑家,带着苏家标志的马车停在身前,苏鹤玉已是翻身上马,若秋为她带上了帷帽,隔绝了旁人的目光,在若秋的搀扶下准备上车,却是被洛柳姣叫住了。
“录事有何事?”
“在此恭祝桑大小姐,不,现在应该是苏大小姐,恭祝苏大小姐逃离苦难。”
扬着好看的笑,洛柳姣的长相不算差,身上的衣物显得人呆板。
“谢谢,但比不得录事你,年纪轻轻便是做了官。”
笑着摇头,说到:“承蒙皇恩,若不然,如今的我又是在哪户人家里当侍妾呢。”
微顿,又是说到:“陛下登基之初,便是同意女子科考,女子亦可入朝为官,她们可以做主自己的人生,不再困于深宅大院,她们没有做书中的相夫教子,脑子里装的不只是女德女戒,我不过是恰逢好时候,又是走了运,才是有了如今。”
未得旁人催促,有的是时间闲聊,苏鹤玉也不是急性子的人。
“录事过谦,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录事,若非录事行了个方便,也不会如此顺利拿到卷宗。”
“谢大人嘱咐过的事,做下属的自是要放在心上的,苏大小姐不必如此,时候不早了,也就耽搁苏大小姐去享受自由了。”
洛柳姣告辞,翻身上马,带着人走远了,而她在若秋的搀扶下进了马车,不止是外部,里头装潢也是奢华的,点着好闻的熏香,文玩被随意丢在夹层里。
帘子坠着好看的宝石,一晃一晃的,她真的永久的脱离了桑家,事情似乎过于简单了,只希望这不是一个圈套。
女子不应当只是相夫教子,就像洛柳姣所说的,女子亦可入朝为官,母亲总与她说要去做喜欢的事情,不要因为身为女子而自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当被束缚,女子可以比男子做的更好。
桑乔珠被教养的很好,标准的大家闺秀,是京中夫人理想的儿媳妇,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钱,不是嫁个有钱人,而是自己手里有钱,她真真实实的做到了。
她逃离了桑家,不必再去看他们的嘴脸,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