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齐25
匈奴如获神兵，大齐将士节节败退，有少年将军之称的戚将军壮烈牺牲，匈奴将其尸首挂于城墙之上。
此番消息传回京都，京中人心惶惶。
……
萧明义瞧着台下吵的不可开交的朝臣，一个脑子两个大，一边说着由谁去带兵抗击匈奴，一边又说着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不如去讲和，两方僵持不下，好不热闹。
就与当初迎回神女后的战事大捷一般，匈奴的胜利如同顺风，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操局，而且是与神女一般的人，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接触到的。
“国师有什么看法？”
久肆明显走神了，因着皇帝的一句话，大臣们的争论停了，齐齐看向国师方向，目光热切，周旁陡然一静，瞬间回神。
萧明义无非是想要获得神女的指示，萧明义对于谢晓晓的态度很奇怪，无底线的包容，无条件的听话，当真像极了任人摆布的木偶，这与萧明义的性子不同。
“仙人之争，凡人能做些什么？”
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安静的朝臣们瞬间又议论纷纷起来，一时间现场闹哄哄起来。
难得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但陛下不要忘了，臣与陛下说过的，仙人降临，用的也不过是凡胎肉体，唯一异于常人是那滔天的气运若是旁人得了这气运，必是凡人得道，长生不老……”
偌大的大殿里回荡着久肆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纷乱的朝臣莫名安静下来，长生不老是无数人的期望。
“国师，朕问你，可有代替戚将军抗击匈奴的……”
“上古有一法，以血为阵，以性命为契，两方可共享气运，共赴永生，恰巧她是教与过臣的，如今只需……”
“国师。”
萧明义已是不耐烦，大殿之上不适合说这些，久肆明显是在答非所问，也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
“陛下难得不想长生吗？”
天真无邪的语气，一字一句，蛊惑人心，状似不解的歪头，透过两个弯弯的月牙，只看得见漆黑，白骨成色的白玉阴恻恻的，偏生今日又是一身绯红，有了几分亡命冤魂模样，令人不禁心头一紧。
今日久肆是奇怪的，许是两个神女将他搞得心力交瘁，早起哪有不疯的。
长生不老对于世人的诱惑力极大，谁又能说不想呢？
“此事稍后再议，如今说的是带兵人选，国师应当分的清轻重。”
“戚家不是还有位公子吗？虽说戚家小姐更适合，但毕竟是女子，想来朝臣自是不服，都是姓戚的，那便让戚家公子去好了。”
转过身去，面对众朝臣，说的是无所谓的话，可也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朝臣对于女子的意见一向极大，包括看似风光的神女，初来乍到时，少不得刁难。
这是一个极好的建议，戚家于军中威望极高，又是世代行军，虽说戚平生资质平平，但毕竟姓戚，多少是比旁人好些的。
“陛下觉得呢？”
国师一职总被说作招摇撞骗，历代皇帝也不过是当做个乐子看，占星观运，沟通鬼神，又岂是普通人能做得的。
已是下了朝，久肆寻到了陛下，正与大臣商讨对抗匈奴的细枝末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明义是个好君主，但世上不会有完美的一个人。
“爱卿有何要事？”
已是说的差不多，便挥退大臣，像是才瞧见久肆一般。
“国运不盛，龙脉衰微，神宫因一场意外毁于一旦，神女离宫，一时间大齐无神坐镇，而多方虎视眈眈，又有仙人相助，如今再建神宫，为时已晚。”
“那爱卿觉得要如何？”
语气淡淡，仍是翻看着奏折。
“神女受万民供奉，理应心怀苍生，庇佑万千黎民，正值国家危难，更应当挺身而出，以身殉道，死不足惜……”
心头猛的一跳，这并不像是久肆会说出来的话，他总是会同意神女无厘头的要求，任劳任怨为神女打扫烂摊子。
“爱卿可知晓自个在说些什么。”
“国师为的是天下，绝不是个人，而一国之君作为一国之首，应当冷静自持，绝不可被一己私欲冲昏了头脑，陛下您说是吧？”
久肆怎会不知晓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的那些龌龊的心思，自以为的局外人不过是任人戏弄的棋子。
“自然。”
望着那对漆黑的月牙，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似乎陷于某种黑暗，脑子的思考莫名停滞，无能无措，他被引导着说出设计好的话语，一切由不得他做主。
绯红的衣衫艳丽，又是仙人那般清新脱俗的气质，更叫人好奇面具之下的颜色。
静默着，良久的沉寂，落针可闻。
无数的念头闪过，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闷闷的。思量良久，才是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到：“她，知晓吗？”
“陛下觉得呢？”
在先皇之前，国师一直是由谢氏一族举荐担任的，先皇突如其来地任命一个名不经传的人担任该职，朝堂上的争议一直很大，可是从始至终，谢氏一族都是一言不发的，他们似乎是默认久肆的存在，或许其中有神女的参与。
“我应该做什么？”
“那就要看陛下对于神女的在意程度了。”
……
已是不知道第几次叫醒昏昏欲睡的桑三郎，作为太子伴读，却是听书犯困的，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桑伴读，该醒醒了。”
陡然惊醒，慌忙擦去口水，想来方才是场好梦，一旁的太子收回几度提醒他的手，自顾自做着注释，他已是仁至义尽，叫了好几番也是没叫醒。
窗前陡然落下一个人影，红衣翩跹，银铃作响，似是没站稳，踉跄几步，笑意盈盈，用着甜腻的嗓音说到：“嘿，你们好，上课暂停一下，我找不到小白了，谢陆释，帮我找一下小白。”
谢晓晓将手中的一把毛藏到身后，屋内的人并没有多少人，陛下子嗣稀薄，与萧君稔一般年纪的也就只有萧胧清，她的伴读不过是某家不受宠的庶女，很不起眼。
谢陆释保持着良好的笑容，长戒尺往桑三郎头上敲了几下，用着清润的声音说到：“神女，这怕是要等到下课后，我还在讲学。”
“那算了，我等不了那么久，让久肆帮我找好了，他应该下朝了，拜拜。”
利索转身离去，只留下冷漠的背影，欢脱的步伐不像是丢了东西，倒像是终于逃脱这个是非之地，走的飞快。
她本是在屋檐上看鸟看的正好，谁知道莉莉丝那玩意一下就给她推了下来，好在她还抓了她那件披帛的毛，幸好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莉莉丝计较了，至于小白去哪了，她还真的不知道。
幸好只是个小插曲，待走到僻静无人处，莉莉丝也是现出身影来，毛茸茸的白色披帛已是到了一旁人的手中，正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棕色大熊玩偶，无聊地扣着玩偶绿色的纽扣眼睛，眼眸微垂，阳光洒在微卷的长发上，再配上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当真像极了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
一瞬间便是一肚子气，鬼知道莉莉丝发了什么颠。
着一身酒红色长裙，裙摆厚重，裙面上缀着繁复的蕾丝，绘制着细致的图画，贵族小姐的一颦一笑，优雅从容。
“别告诉我是因为手滑才一不小心把我推下去的。”
“抱歉。”
扬着温和的笑，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叫人说不出重话来。
“方才想到一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正想得出神，没注意你在旁边，一个顺手就给你推下去了。”
好大一个无语，要气死了。
“好了，小河豚，你该退场了，今日的戏份结束了，接下来是我的戏份了。”
“你明明一人就可以……”
“一个人太没意思了，小河豚快去找久肆吧，他应当是等急了……”
“哦……等会……不对，你才河豚！你全家都是河豚！”
“我全家也有你。”
谢晓晓吵吵闹闹地走了，一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恨不得将莉莉丝给吃了。莉莉丝也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目送着人远去，一旁的男子低眉顺眼，宛若听命于人的木偶。
“贝利亚尔，你说我当时是发了什么疯才会同意来到这么个无聊的地方？”
“当时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愿。”
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令人百听不厌，又如恶魔低语般蛊惑人心，字字句句，带着诱惑的意味。
“似乎还真是这样的，他们弄死了我的小东西，竟还想奢求我的庇护，虽说也不是不可以，但那般趾高气扬的模样当真令人烦厌，我还是喜欢与聪明人聊天。”
……
夜半，国师府。
久肆回来的是当真的晚，也不晓得他这一日是去做了什么，总之就是不见踪影。
熟悉的悠扬乐声传入耳中，月光下少女灵动，宛若月光的精灵，穿着与这个时代不符的华美服饰，仿若天外来客。
“先生，她很美，对吗？”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答案，从来没有人会说那么一张脸丑陋。
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衬得男子身量高大挺拔，低沉温和的声音令人舒适，其的长相更像是西域那边的，五官深邃立体。
一个完美的谢幕，优雅端庄。
“你的身上有味道。”
将小提琴递给了贝利亚尔，突然的贴近，如同小狗那般嗅着，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似乎有些兴奋。
只是暂时，莉莉丝很快便失了兴趣，用着手帕，细细擦着手，碎发略显凌乱。
“她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并未发现人偶的踪迹，按道理来说，她应当会与久肆一同回来，总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跑去睡觉，说不定还会绊上一跤。
“算了算了，我并不想知晓过多的计划，毕竟我不会久留的。”
沉默着，准备好的说辞被堵在嗓子眼，呆愣着，心底升起挫败。
他看见娇俏少女穿着华贵，精心剪裁的服饰完美贴合少女的身形，如藻的长发披散，平添几分慵懒散漫，不经意间的侧脸令人愣神，葱白的手指轻抵在殷红的唇前，道不清的情绪翻涌。
“贝利亚尔，我想要新的小提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