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刷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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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卯时。mchuangshige
书语轻轻推门进到屋里来，琴音则端着温水进屋唤谢芝起床：
“女郎？女郎该起身了，等会儿还要去主院给家主和主母请安呢。”
谢芝此时已是半睡半醒之间，她睡眼惺忪地被书语扶着坐起身来换衣裳：“女郎快醒醒，起来洗漱换衣，一会儿就可以用早食啦！”
谢芝勉强打起了精神：“我可不像你，整日就想着吃！”
“是是是，女郎不爱吃，奴最爱吃了！”女郎不爱吃，那她学会的那么多新吃食是谁教的？书语腹诽着。
但书语没胆子说出来，只是嘴上敷衍地哄着谢芝，手上则麻利地为谢芝换上衣裳。
琴音看着谢芝半睁着眼睛迷迷瞪瞪的样子，抬手轻掩嘴角笑意，心里想：女郎总说大郎脸上肉肉的很可爱，她自己其实也可爱得紧呢。
谢芝由琴音书语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又换过了衣裳，才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真是太可怕了！
她昨夜做了一整晚噩梦，梦见她自己在和朋友一起吃烧烤火锅，结果一个都没尝到味道，而且梦的结局都是她猝死时的情景！
谢芝就奇怪了，明明她对当时的情景并没有什么印象，怎么做起梦来如此清晰？
难道是在提醒她，不要重蹈覆辙又把自己累得猝死？谢芝纳闷。
虽然感觉自己没休息好，但这两天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做，她只能中午回来休息了。
谢芝带着书语，先去正房向母亲请安，再与母亲琪弟一行人结伴去主院用早食。
琴音则被她留在屋里绣扇面看院子。
仆从奴婢们的用饭时间与主人们不同，往往是错开的。要贴身伺候的，就会在主人用膳时，自己也趁着时间去用饭。
崔夫人掌家下，从不在奴仆的饭食这方面做文章。不说吃得多好，吃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谢家的早食一向比较简单，今日的桌上就是肉粥并几样小菜。
众人向主位上坐着的谢兴和崔夫人行过礼后纷纷落座，待谢兴开始用膳后，众人便各自用膳。
期间也发出些微声音，但并不怎么刺耳，反倒显得气氛没有那么沉闷压抑。
用完早食后，家主谢兴先行离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县令，但除了休沐日之外，他还是要每天去公府当值办差。
其余诸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跟在崔夫人后面各自散去。
崔夫人不用说，谢家上下里外大小事都要她这位主母去处理。
这个时节，田庄别院和商铺的事情也不少，她整天都忙得没有什么清闲的时候。
几个妾室也要忙着自己房里的事情，例如做自己和孩子们的衣裳鞋袜等。
谢家奴仆是不少，但这些奴仆大多都分派在田庄、别院，以及府里的厨房、库房、浣衣房和各处洒扫等。
像何李等妾室各自房里的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她们带着自己身边的仆妇们亲手做。
按照崔夫人教谢芝的说法就是：人闲了就容易生事，且谢家也没那个底子让一堆人伺候她们，哪怕那些大世家，有些妾室也是要做活的。
至于孩子们，谢琪要去读书做功课，二郎二娘等人则被吩咐回去练字。
夫子都快要进府了，学生们不说多聪明，也要做出个态度来，总不能字都写不来吧（谢芝对崔夫人说的原话）。
至于四郎，还就让他跟着自己阿姨回去玩他的布老虎吧。
谢芝特意提前向崔夫人讨了绿禾去书房帮忙，另还有几个打下手的健壮仆妇。
几人到了书房，谢芝环视眼前这间不怎么大的书房。
谢家原本是大世家谢氏的旁支，在连续两三代没有出现能扛大梁的人才之后，从谢芝的曾祖父那一辈搬到了武陵郡辰县这一代。
若要说当时情形，差不多就是就和丧家之犬有得一拼吧。
即便如此不堪，谢芝的曾祖父也没有变卖手中分到的十几卷书籍，寄希望于以后能出现带领谢家走得更远的子孙。
这位先祖发奋发展家业，带着自己的独子，也就是谢芝的祖父，努力在辰县站稳了脚跟，且他们一有机会就搜集有价值的书籍古方。
到了第三代，虽然还是子息单薄，但却出现了谢兴这么一位从小便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说，还非常聪颖好学的后代。
可惜两位老人家大概是操劳太多，且生活得也不算很好，寿数都不算长。
经过几代人不间断的积累，眼前这件书房的书籍也还是不算多。
这时候的人，只要没到山穷水尽之时都不会把家中的书籍卖出去，愿意换书并同意抄刻副本非好友不会答应的。
当然，家族出现了败家子这种情况另算。
谢芝估计，自己可能都用不了两天就能收拾好。
她吩咐绿禾和书语：“你们先各自带领两个人，先把书籍文册各自分成两份摆放在一边，不要忙着摆书，先把这几个架子搬一下。”
然后把几人摆放书籍文册的书架重新排列摆放，这些书架有些重，幸好有几个健壮的仆妇才搬得动。
重新布置后，能使书房里的布局更明亮宽敞一些。
这时候很多建筑为了遮风挡雨以及保暖效果，房屋建得都不怎么高大，室内采光也不怎么好，很多百姓农户家里甚至没有窗户。
但有些身家底蕴丰厚的世家，窗户都是用绢纱糊的。
谢芝听说那些顶级世家甚至用蚌壳打磨的明瓦和琉璃做窗户，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没有亲眼见识过。
但谢家底蕴不深，还做不到如此奢侈，透光性也就不怎么好。
话说谢芝很早就觉得书房原来的布局不太合理，但她懒得因为这些费工夫，也没有和崔夫人说过这些想法。
如今既然要做，那就干脆一步到位。
她打量了一下，问绿禾：“绿禾，你看这么摆着怎么样？”
绿禾仔细看了看，点头笑道：“大娘子这么一改，奴看着屋里就明亮了不少。”
这时，两个男性仆从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大花瓶进到屋里来。
本就不大的书房容纳了这么多人，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
谢芝仔细看了看，让两人把花瓶摆放到不挡光的角落里，然后就让两人先出去。
两人行了礼就出去了。
“我让准备的木牌做好了吗？”谢芝问。
“还没来得及送来，大约还要一个时辰。”“那就先用石灰粉把屋里墙面刷一遍，小心不要弄脏器具，书就用油布先盖上。”
这石灰粉是谢芝改了配方的，比原来用的普通石灰粉更白更鲜亮，并且粘和度也强一些。最重要的，刷到墙上可以防潮防虫蛀。
她带着书语退出书房，到院里石桌边坐下。
“我先在这里休息会儿，你也歇会儿吧。”她对书语说。
谢芝其实不怎么累，毕竟她也没怎么动手，都是动口。
书语并没有顺着谢芝的话歇息，而是去端了一壶饮子过来。
书语知道自家女郎不爱喝加了香料煮的茶饮，更爱喝带着点甜味的饮子，里面除了果干外还特意加了糖。
谢芝一尝，就知道书语是按着她口味准备的，喝得心情颇为愉快。
要不说，怎么那么多人都想要争权夺利呢？
这处处都有人照顾伺候的，确实是令人沉醉，谢芝都快要挡不住这糖衣炮弹的轮番轰炸了。
她伸手按住书语：“行了，你也先坐下吧，等会儿咱们先回去歇响午，到了下午再来看看。”
书语这才听话地靠着歇息，也不敢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大咧咧坐着。
“咱们回去了，那这书房咋办？”
谢芝又喝了一口饮子，从容道：“书房要重新刷墙，虽说屋子不大，四个人少说也要用一两个时辰才能刷完，我已经托了绿禾在这里看着了。”
书语懊悔道：“女郎什么时候做的，奴都没注意到，真是太马虎了！”
“你那会儿在忙着呢，这不是在和你说嘛。”谢芝随口安慰。
“那好吧，奴下次会再仔细些，女郎你可不能只吩咐绿禾姐姐。”书语委委屈屈道。
哟，真是稀奇，谢芝看向书语：“咱们书语这是怎么了？我听着这话比那树上的青杏还酸哪！”
书语顾左右而言他：“什么青杏不青杏的，女郎咱们改回去了，奴可知道女郎昨夜没睡好，如今早就乏了。”
不说还好，一说，谢芝确实感觉自己有点困。
上午的阳光还不算炙热，又有阵阵清风拂过，角落里几颗翠绿的细竹轻轻摇摆，发出一阵“娑娑”声。
她抬手轻轻掩住，小声打了一个哈切，决定不逗弄书语了，还是回去睡觉要紧。
站起身：“走，咱们回去，过了午时再来。”
书语赶紧端起杯壶跟上。
回到院里，琴音果然坐在廊下绣着扇面，看见她们回来得这么早，还有些惊讶：“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回来歇息，下午再去。”谢芝都快坚持不住睡路边了。
她径直地进了屋，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首饰，脱下鞋，换上亵衣就爬上了床，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琴音跟进来，看着谢芝这一系列动作，轻轻眨了下眼睛，问跟在后面进来的书语：“女郎怎么困成这幅样子？”
书语也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夜真的没怎么歇息好吧？”
可这幅样子，更像是一宿没睡觉呀！琴音想。
“罢了，咱们先出去，让女郎好好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有点多，现在才更新，抱歉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