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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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社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阶级森严。moweiwenxuan
整个社会的上升渠道和大部分资源都掌握在皇室和世家手里，有能力有本事治理国家，出谋划策的人皆出身世家贵族。
普通百姓目不识丁，算数都不会，完全指望不上。
要治理国家，就只能用这些人。
世家手里还有钱有粮，能提供得了培养人才所需的大量人力物力。毕竟要学习练武，意味着脱离生产，还要有夫子老师、书籍、武器等资源。
有些大世家甚至还建造有大量坞堡私兵，这意味着世家拥有反抗皇室的能力。
知识也都掌握在世家贵族手里，普通老百姓连识字的机会都很少。
上升渠道实在太闭塞了，谢芝在心中轻叹。
在这封建社会，想要打通上升渠道，增加社会阶层流通，唯有开科举制度。
但若是有人敢冒然拿出科举制度，说弃九品中正而开科举，谢芝相信这人一定会被公然反对，就算下了令，政令也可能根本就到不了地方。
也可能第二天就会被发现“病死”在床上。
能站在社会阶级顶层的人，没有多少是真正愚蠢的，一切都是衡量利弊的结果。
哪怕暂时不明白真正用意，敏锐的直觉或者手下下属都会提醒他们。
不反对，只是因为这可能是符合他们的利益。也可能是很单纯的，他们实力没有皇室和朝廷强，打不过就只能憋着使坏。
大齐初代皇帝趁着前朝末期混乱，联合世家一举打压下各地割据，建立大齐。
如今几十年过去，皇帝都换了四个了。皇室、世家、宗室外戚，三者处在非常微妙的状态。
显然，当今皇室和朝廷，或者任何一方，都没有这个实力去压制另外两方。
而且谢芝知道，生产力跟不上，就算有人愿意教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读书也没用。
普通百姓养活自己都难，哪里有钱和精力去培养孩子读书识字，读书是要脱产的，可赋税却不会少交一个人的。
哪怕到了已经采用科举制的隋唐时期，能考中的人大多能考中的人大多都是世家，有田有地还有书的寒门能考中都很少，更别提普通百姓。
不过这些暂时与谢芝没什么关系，她如今甚至还算是受益者。
就算以后她父亲弟弟们仕途顺利，谢芝也不打算去过多插手政事。
专业人做专业事，这一方面她又不是专业的，班门弄斧很令人尴尬的。
不过谢家虽然没有坞堡和私兵，但田庄、别院、护卫也还是有那么些的。
田庄负责产出各种日常所需，如粮食蔬果、布匹、器具等，像谢家养的木匠等工匠就住在田庄别院里。
护卫则负责守卫宅院、别院、田庄，以及保护主人家日常出行等。
这些可堪称世家必备。
想东想西的，二人进了屋，书语迎上来：“女郎，现在洗漱吗？”
谢芝侧首看琴音：“琴音你先去歇息用饭，书语来帮我洗漱。”
她对琴音和书语嘱咐道：“结束之后，今晚好好休息，这两天还有的忙呢！”
二人福身：“诺。”
谢芝现在每隔一日便要从头到脚的洗一遍。
并不是因为什么洁癖，只是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哪怕不怎么动作，每日都会出汗。
不像天气冷的时候，不怎么出汗，而且洗漱了就容易受凉生病，因此频率就低些。
而且要是不注意清洁，身上容易长寄生虫，这是谢芝最不能接受的！
况且谢家又不缺柴火木头，大厨房里更是从早到晚都常备热水。
谢芝小院里也有小炉子，不过只能煮点茶饮热水，做点小点心什么的。
待谢芝洗漱好，穿上衣服出了净室，披着头发坐在窗边的胡床上让琴音帮忙绞头发。
琴音一边用干净细布帮谢芝绞着头发，一边称赞道：“女郎的头发长得越发好了，奴摸着，就和那上等的绸布似的。”
在一旁为谢芝准备明日要穿的衣裙首饰的书语接话道：“是呢，还又黑又亮的，漂亮得紧。”
谢芝也喜欢自己的头发，她虽然年岁不大，但这头发确实被养得好，又黑又多。
搁在她以前，要是有这么多又漂亮的头发，能把她那秃头上司羡慕死。
“母亲和父亲的头发就漂亮，想来我应是随了他们。”
“女郎这头发生得好才便宜呢，不用像那些发少的夫人，需要做假发。改日奴去学些漂亮妆发来，日后也好为女郎梳头。”书语笑道。
琴音也道：“那奴就为女郎多做些漂亮衣裙好了。”
谢芝无奈道：“我又不怎么出门，还要长个子，做那么多衣裙岂不浪费？”
至于头发，她还是想要些除了双丫髻之外的发型，也就默许了。
擦了好一会儿，谢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再坐坐就入寝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书语把灌满烧好的白开水的水壶放在桌上，旁边还倒着放了两个烫过的杯子。
谢芝晚上偶尔会口渴，又不喜欢因为喝口水吵醒别人，便让她们提前准备好夜里要喝的白开水。
琴音把绞头发的帕子洗了放好，和书语一起吹熄了烛火，只留了桌上的一盏，便回去各自洗漱歇息了。
既然谢芝吩咐了今晚要好好歇息，便是不需要她们睡在侧间为她守夜的意思。
眼下四周昏暗，窗户也只留了一道缝儿，谢芝还想着看会儿星星再睡呢。
只是不自觉的，她便打起了哈切，睡意也上来了。
此时差不多亥时，大约才晚上九点多。放在以前，谢芝要不是还在加班，要不是就在和朋友约着吃饭逛街才结束。
既然困了，这星星也不是只能今晚看，谢芝就决定顺从自己身体的意志上床睡觉好了。
……
“姐妹，你最近加班也太狠了吧，咱们都好久没有约着出来吃火锅了！”说这话的是谢芝大学室友兼朋友兼饭搭子。
她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红汤里烫熟，再沾上自己调的料碟，还不等放凉就塞进嘴里，呼哧呼哧的。
她们大学毕业后都留在了同一座城市工作。
两人都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待各自工作稳定后，便经常约着一起吃饭逛街，平时也多有联系。谢芝很自然地吐槽道：“我最近不是刚升职吗，原来的上司被调去总部了。现在的这个秃头上司也不管下面人工作饱和度怎么样，使劲儿给我们安排工作，还死命催业绩，烦死了！”
一盘毛肚不多，看着冒尖，实则底下全是冰。
她也赶紧夹了一筷子毛肚烫着吃。
“这不，为了赶项目，我已经加班好几天了！”趁着烫熟的间隙，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给朋友看。
“你这样加班不行啊，身体能吃得消吗？”朋友担心问道。
黄喉也不错，朋友又夹了几块黄喉煮。
“没办法，这不是刚升职吗？”谢芝无奈的说。
趁着黄喉煮的功夫，两人开始夹之前放进去的鸭肠。
要不怎么说谢芝喜欢和朋友约饭呢，她们口味特别像，能吃到一起。
“我就和你不一样，钱是重要，但我挣钱只是为了有钱躺平，我可不会为了工作把自己逼成这样。”
朋友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听说我们公司在的那座写字楼有人熬夜猝死了，可太吓人了，真真是人没了钱还没花。”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人说啊。”谢芝夹菜的手慢了下来。
“就前几天，听说连续加了几个星期的班，突然就没了，同事还以为睡着了呢。你没听说不是很正常，加班都加迷糊了吧。”
“我这应该不至于吧……”谢芝有些迟疑地夹了一筷子千层肚。
“姐妹你还是多想想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命重要！”朋友又加了一筷子肥牛放进锅里烫。
她摇了摇头：“为什么要上班？上班就是为了有钱去享受生活啊，命都没了怎么享受生活？”
“当然，有钱还要上班的那种人可以忽略哈，咱们境界不同，互相理解不了。”
这话不知道怎得戳到了谢芝的笑点，谢芝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至于哈，那么多加班的人，总不可能我那么倒霉也猝死了吧，我觉着自己身体还行哈。”谢芝摆了摆手说道。
但是谢芝还真就那么倒霉得猝死了！
谢芝吓得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顺了顺自己胸口，待呼吸稍微平缓些，才下床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进去。
天色还很黑，谢芝估摸离天亮还早着。
她猜，应该是自己最近想起太多以前的事情，梦由心生，便做起了这个噩梦。
不过这个梦还真是可怕，她好像真回到当初加班猝死的时候，那感觉，仿佛再次猝死了一遍似的，感觉可太糟糕了。
可惜了，梦里的火锅谢芝也没什么印象，她都快要忘记火锅具体是什么味道了！
就算谢芝把火锅弄出来，可既缺香料辣椒，又缺各类新鲜食材，这味儿明显不对！
时隔多年，谢芝再次恨恨想到：这要啥啥没有的垃圾世界！
想到天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禁难受：她都决定不卷，要做条咸鱼了，怎么做咸鱼也这么困难啊？
心情是抑郁的，觉也是要睡的，做人不能总跟自己过不去。
谢芝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