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掉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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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司清听到消息的时候, 正好写完了给魏琳升职的诏令。chuoyuexs
史上最年轻的宰相,还是庶人子出身,这段传奇人生一直被长安人士津津乐道。
司清转着笔, 欣赏了一会儿这封诏令,就看见老内侍急急忙忙地跑到他的面前:“圣上!圣上!”
“魏左丞他、他……”
他用笔头戳了戳自己的脸, 难道魏郎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不过他心情很好, 打趣道:“现在不是魏左丞了, 要叫魏仆射了。”
“圣上!魏左丞和姚御史被当街刺杀!现在昏迷不醒, 被送到太常寺去了!”
司清大惊:“什么?!”
他猛地直起身子,匆匆往太常寺赶去。
太常寺虽然统管礼仪祭祀,但太医署也在太常寺内, 他赶到太医署的时候,蔡卓已经守在这里了。
“圣上, ”蔡卓向小皇帝拱手行礼道,“魏左丞和姚御史俱在内。”
他身为太常寺卿,人送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魏琳和姚成宣二人躺在太医署的床上, 两人一副昏迷的模样, 周身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他俩周围围着不少医师。
这些医师看了看两人的情况,转头和自己的同僚嘀嘀咕咕。
“这是刀砍的吧?”
“明显是下了死手,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好像没有砍到要害, 太医令什么时候过来?”
魏琳曾经闲来无事时,给太医署的医师们讲过一些基础的医学常识,但在这个时代,治病救人还是依靠草药, 不能很快起效。
医师们不敢轻易动弹, 只能等太医令过来给二人施针。
太医令本还在给英国公看他的陈年旧疾, 听到这个消息,抱着药箱就往太医署跑。
等他赶到的时候,医师们已经简单清理了伤口,用了一些简单的止血手段,但二人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处在昏迷之中。
司清看了一眼二人的状况,见还有呼吸,稍稍放下了心,又问道:“他们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朱雀大街。”蔡卓答道。
司清骇然。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内最大最宽的一条主道,来往行人也是最多的。
魏琳中状元后打马游街,游的就是朱雀大街。
“全城禁严,给朕查!”司清怒道。
有人急忙出去找人搜查,医师们围在昏迷的二人身边,等着太医令为他们扎针。
“等等!”顾慈从门外冲了进来。
太医令给英国公看病,他自然也知晓,赶紧骑着马跑了过来。
刑部和金吾卫也在现场,正准备向小皇帝交代二人是怎么在街上遇刺的。
太医署一时间热闹不已。
司清皱了皱眉,问道:“五郎,你来干嘛?”
“我先进去。”顾慈没有解释,而是匆匆行礼后,就跑到了二人身侧。
太医令正准备脱下他们的衣服,给二人扎针。
“太医令,能否让人退出去?”顾慈请求道。
虽然二人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想要快速止血,还需要配合针灸。
他看了一眼魏琳苍白的唇色,忽地跪下,向太医令请求,将现场的人都清出去。
太医令大惊。
英国公府的小郎君,今儿是怎么了?
他可不敢让英国公的儿子冲自己下跪。
想要找准穴位,不可能隔着衣裳扎针,太医令的手停在魏琳的领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围观的医师都打发了出去:“去煎药。”
他只留下两位医师,帮忙打下手。
顾慈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
两位医师互相看了一眼,劝解道:“我等必定会全力救治魏左丞和姚御史,顾小郎君不必如此。”
太医令皱眉道:“你这副做派,岂不是在耽误病人的治疗?”
顾慈又给他磕了个头:“还请太医令发现任何事,都先不要传出去。”
太医令的脾气也上来了,质问道:“就算圣上问起,也不可以说吗?”
顾慈沉默不语。
太医令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出去,别耽误他施针。
虽然顾慈仗着英国公,可以不给朝中很多人面子,但太医令在太医署治病救人几十年,也有自己的傲气,并不打算纵容他继续这样下去。
“圣上问起,我必然要交代清楚,这是我作为臣子的本分。”他冷哼一声,让医师架起顾慈,把他扔出去。
就算这二人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圣上问起的时候,他还要隐瞒病情吗?太医令如此想到,又上手扒拉二人的衣裳。
顾慈被拎了出去,正对上了司清疑惑的双眼。
刑部和金吾卫已经交代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朱雀大街也有不少人目睹此事。
“魏左丞和姚御史好像约好了,在尚书省门口碰头,根据周围庶民的交代,是往春满楼的方向走的。”刑部尚书交代道。
顾慈垂下眼皮:“魏郎一向喜欢吃春满楼的糖糕。”
也就是说,魏琳和姚成宣约好了,去春满楼买糖糕,但是在路上碰见了歹人行刺。
林雁抱着一大堆的纸张,一边翻阅一边说道:“据现场的目击者交代,他们二人途径朱雀大街时,冲出来一群庶民打扮的人,大概有三四个,拎着刀就往二人身上砍。”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位庶民在此次混战中受伤,不过情况并不严重,已经送往医馆了。”
“那些人砍倒人后,庶民往金吾卫报信,但不知为何,金吾卫的人迟迟没有过来,最后还是庶民联合在一起,将二人保护了起来。”
“那几人见对面人多势众,便四散逃离了,现在只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经过现场群众的指认,确实是歹人之一。”
司清挑眉问道:“尸体?”
“是,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林雁冷静道。
现场陷入了沉默。
司清冷笑一声,问道:“金吾卫为何迟迟不来?”
金吾卫负责长安城的安保,出现了这样的事,难逃其咎。
右金吾卫大将军打了个冷颤。
林雁瞥了他一眼,凑近小皇帝,低声说道:“今日是左金吾卫中郎将轮值,上个月魏左丞才参了他一笔。”
司清怒道:“魏郎参得没错!”
“朝廷官员被当街刺杀,和你们金吾卫脱不了干系!”
右金吾卫大将军吓得赶紧跪下。
司清憋着一股气道:“赶紧去查!”
在场众人应道,很快四散离去,只留下顾慈和蔡卓,还有司清在场。
蔡卓瞧了瞧檐下帮忙煎药的医师,提着衣摆,准备再进去问问情况。
顾慈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蔡卓:?
“顾小郎君,这里是太常寺……”他提醒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英国公府,你挡我路干嘛?
司清也奇怪地看过来,问道:“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担心他们。”顾慈答道,但仍然横在两人身前,不愿让他们进去查看情况。
司清歪了歪头:?
他气还没消,皱眉问道:“你这是干嘛?”
顾慈思考片刻,说道:“当务之急是先追查歹人,我刚才进去看过了,他们二人……”
他话音未落,就被走出门的太常寺打断道:“已经止血了,但尚不知道多久能醒过来。”
听见此话,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太医令继续拱手道:“还请圣上从宫中派遣女医来此。”
顾慈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女医?要女医干嘛?太医署的人手不够用吗?”司清疑惑道。
他当初肃清朝廷的时候,太医署无一人受到牵连,应该来说是很够用的才对。
“臣做不了主,”太医令瞥了一眼顾慈,“顾小郎君是要自己说,还是由我来交代?”
他们二人这一下,把蔡卓和司清弄得糊涂不已。
蔡卓担忧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出什么问题,才要让女医过来。
太医令微微摇头:“没什么问题。”
他瞥了一眼紧抿双唇,似乎什么都不肯说的顾慈,最终还是说道:“魏左丞……”
“是女娘。”
场面一时寂静不已。
蔡卓反应了半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医令莫要说笑了,魏郎十四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不可能是……”
顾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蔡卓:……
司清呆滞地看着太医令的那张老脸,只见他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魏左丞确实是女娘。”
顾慈磕了个头。
司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呆愣道:“五郎啊……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臣知情不报,是为大罪。”顾慈伏在地上没起来。
司清抓着自己的头发蹦了起来。
什么鬼啊!!!
我还在为好兄弟被刺杀了气了个半死,你现在告诉我!我多年的好兄弟竟然是女娘!!!
再看看他身边的蔡卓,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什么癫。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太医令啊,你、你也是太常寺的老人了,你知道、你知道胡乱说话是什么后果吗?!”
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先皇钦点的状元郎,是女娘!
两人蹦蹦跳跳,把太医令吓了个半死:“冷静!先冷静!”
虽然太医令发现此事的时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就算是医术高超的太医令,也不可能隔着布料施针,他把二人的上衣脱掉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魏左丞……怎么还裹了胸啊?
太医令手上的针都抖了抖。
他想起顾慈说过的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哈!房公的接任者,最年轻的尚书左丞,竟然是位女娘!
要不是靠着几十年来治病救人,锻炼出了超高水平的心理素质,太医令都觉得自己无法完成这一场施针。
另外两名医师已经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这种事情是我们能知道的吗?该不会出了这个门就被灭口了吧?
对着两名昏迷的病人,纵使三人有千般疑惑,也无法问出口来。
太医令想着顾慈的话,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门来向小皇帝报告。
当然他现在也很是震惊:“圣上!你不知道吗?”
魏左丞搞得什么女娘也可以参加科举,他还以为小皇帝也知情,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通过了决议。
司清莫名道:“我该知道什么?!”
我要是知道了!我还会这么震惊吗?!
太医令张大着嘴巴,那这不就是欺、欺……
“欺君之罪,”顾慈冷静道,“臣帮忙隐瞒,也是共犯。”
三人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顾小郎君,你还真是冷静啊!连自己的罪名都想好了!
司清拎起顾慈:“走,跟我回宫!”给我好好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卓眼巴巴地看着他。
圣上!臣也想知道!
“蔡卿一块儿,走走走,回宫!”
……
顾慈被二人拎到了宫中。
他一路上都在思索如何交代,却没想到二人先在殿内发了会儿疯,才停下来听他讲述。
“所以说她十四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司清问道。
顾慈点了点头。
蔡卓又哭又笑,我的学生是女娘!我今天才知道!
魏郎,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魏郎当时来了葵水,事发突然,我才能知晓。”顾慈解释道。
“等等,”司清想了想,又问道,“姚十一郎,不会也是……”
姚成宣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上去也很可疑啊!
顾慈:“……不是。”
“会不会他也在瞒着你,只是你不知道呢?”司清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
要不是顾慈和他小时候穿过一条裤子,他只怕也要怀疑起眼前的人了。
顾慈抽了抽嘴角。
虽然知道此事让人震惊,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小皇帝带来那么大的冲击,连带着不信任身边的所有人了。
司清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圣上,魏左丞还没有醒过来,这封诏令……”老内侍走入殿内,抱着诏令问道。
小皇帝收到消息就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处理这封诏令,老内侍只好先收了起来,等人回来了再问。
司清看过去,正是他刚刚写完,还没来得及盖印,要给魏琳升职的那封诏令。
他摆摆手道:“先等等吧。”
先让朕静静。
顾慈问道:“什么诏令?”
“房公不是退休了吗?我本来想给魏郎升官来着。”司清挤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现在称呼“魏郎”,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让他称呼“魏小娘子”,他又说不出口。
顾慈看着二人呆滞的表情,又跪了下去。
他今天跪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为了魏琳。
他的脊背直直地挺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以前,也不清楚魏郎为何要扮作男子。”
抱着诏令刚要走出去的老内侍抖了抖眼皮。
哎哟,年纪越来越大了,耳朵都听不清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殿内二人还在看着跪在正中央的顾慈。
顾慈垂下眼皮,说道:“我在想,当女娘又有什么不好呢?直到后来,我去了一趟荆州。”
司清点了点头。
当初他钦点魏琳为宣慰使,命人前去治理荆州水患,而魏琳也给他交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为了处理当时要谋逆的黔州刺史,他让英国公世子前去相助,顾慈当时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顾慈说起他在荆州的见闻。
“每次魏郎看见那些庶民的时候,都很高兴,她是忧民之人,身为女娘竟能做到这种份上。”
蔡卓点了点头。
虽然他在国子监任职的时间并不久,但自己的学生自己知道,魏琳是个什么样的人,蔡卓再清楚不过了。
顾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二人:“许多男子皆不如她,我也是。”
他虽然身为英国公的小儿子,起步点
就比其他人高出许多,但扪心自问,他做不到魏琳这般。
“我第一次和庶民们一同在田间劳作,看见了民生疾苦,看见了世间百态,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扮作男子。”
“她要救民。”
“身为女娘,她能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也许会和李小娘子一样,有幸找到两情相悦之人,嫁人生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这样当然也很幸福,但我和魏郎谈论过,她不想要这样的幸福,她想要救民,救全天下的人。”
顾慈一向很钦佩魏琳。
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格外佩服这样的人,这也许是他一直帮忙隐瞒的原因。
蔡卓苦笑一声。
救天下庶民,还真是他那个有野心的学生能说得出来的话。
“她和我说,她是女娘,有很多事都干不了,所以只能扮成男子模样。”他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所以她提出要让女娘也能参加科举。”
魏琳确实这样做了。
“她说,她要为后人开路。”
第一个打破规矩的人,总是异常辛苦,魏琳为了能让女娘也能应考,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流言蜚语。
魏琳总爱到英国公府的小湖里钓鱼,即便顾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过她,湖里根本没什么鱼,下一次她依旧会提着鱼竿过来。
顾慈曾经不解问道:“明明没有鱼,你钓什么呢?”
魏琳瞥了他一眼,笑道:“钓鱼又不是我来的目的,我当然是为了来见顾五郎的啊。”
顾慈耳朵尖尖泛起红色,但魏琳并没有察觉到,还在自顾自地说道:“大舅不理解我,桂五娘又远在河东道,我只有来找你说话了呀。”
阳光洒在她柔和的面庞上。
明明是春日暖阳的天气,顾慈却不知怎的,觉得魏琳看上去异常孤寂。
“我想理解她,所以我也去参加了这一次的省试,看见了许多女娘。”
“世人教导女子要温柔贤淑,但我在那些女娘的脸上,看见了野心,就像魏郎一样。”
“后来她又要分田,她要救天下庶民,不分男女。”
“在荆州的时候,魏郎曾和我说过,世界上有个地方,人人都可以吃饱,人人都可以读书,甚至不读书被视为犯罪。我曾以为那是仙宫一般的地方。”
“后来我想了想,那应该是魏郎梦想中的天下。”
司清叹了口气,问道:“所以这就是魏郎扮作男子的理由吗?”
“如果不扮作男子,她又该如何出仕呢?”顾慈叩首道,“先皇会同意一位女娘当状元吗?”
司清被哽了一下:“……不会。”
自己阿耶什么德性自己最清楚,如果先皇真的愿意让女娘当状元,那他的姐姐明阳公主也不至于想要谋逆了。
蔡卓一边叹气,一边走到顾慈身边,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拱手道:“魏郎想要救民,就必定要出仕,虽然此为欺君之罪,但还望圣上感念魏郎功绩。”
大夏的朝臣们面见皇帝,一般都不用行跪礼,但蔡卓为了自己的学生,头一次向司清下跪。
司清有些为难:“话是这么说……”
女扮男装之事,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
“朝中已有不少女官,魏郎此举,是历史原因,是不得已而为之。”蔡卓继续为自己的学生开脱道。
司清挠了挠头。
其实任用女娘当官,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故意隐瞒,造成欺君之罪,那就有些难办了。
让他突然接受自己玩了好几年的好兄弟其实是女娘,一时间缓不过神来,也是人之常情。
司清纠结了半天,快抓破了脑袋,才说道:“那不然……就先这样?”
既然想不出如何解决,不如先拖着,等到人醒了再说。
跪在地上的二人齐齐松了口气。
没有第一时间追查此事,那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司清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所以你早就知道,还不告诉我。”
害得他又蹦又跳,像个疯子一样。
顾慈整颗心落到肚子里,难得笑了笑,正准备解释几句,就听见老内侍匆忙的脚步声。
“圣上!圣上!姚御史醒过来了!”
“姚御史不知道为何,看见身边的魏左丞,好像受了惊,现在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觉醒来发现友人变成女娘的姚成宣:救命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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