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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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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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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姜举起两只手, 让他看袖子:“这样我怎么洗头发,衣服会湿的。chuoyuexs”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将袖子绑起来。”

    陶姜四处看了看, 自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打商量:“没人,我就脱个外衫, 还穿着里衣呢。”

    “不行。”顾平章一脸古板。

    “哦, 好吧。”陶姜将袖子卷吧起来, 低下头试了试, 长袖子真的很碍事。

    没一会儿, “顾平章!”

    她卷上去的袖子, 又掉水里了!

    “你帮我洗吧!”陶姜弯得腰疼。

    她拖着湿漉漉的长发拿过来小木凳坐上去,偏头可怜巴巴看向顾平章。

    顾平章冷漠:“自己洗。”

    陶姜幽幽道:“你不给我洗, 我就把外衫脱了。”

    “……”

    “耳朵进水了, 轻点轻点!”

    “嘶!疼疼疼!扯到了!”

    “挠一下左边嘛,好痒!”

    “……”

    顾平章一只手摁住胡乱晃动, 安分不下来的后脑勺,一只手轻轻在她说的地方挠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就是那里,再挠一下!”

    顾平章扔了丝瓜瓤,冷漠道:“玩够了吗?”

    陶姜缩了缩脖子, 心虚:“我也没有玩……”

    她在顾平章洞悉一切的眼神里, 咽了口口水, “我就是, 开个小小的玩笑, 别生气。”

    心里嘀咕,小气鬼。

    顾平章冷冷看她一眼。

    陶姜闭嘴, 乖乖站起来,头发从水里出来,滴滴答答往盆里滴水。

    她弱弱道:“那能不能再帮我拧一下……”

    “不然很难干。”她偷偷看了顾平章一眼。

    “过来。”

    陶姜一听,立马屁颠颠跑过去。

    顾平章伸出手,将她头发攥到一起拧水。

    “夫君你真是个好人!”陶姜拍马屁。

    顾平章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陶姜还能说什么呢,她乖乖闭上嘴。

    太阳晒得脑袋发晕,她摸了摸,头发干了。

    又跑到冰粉的盆子边试了试,冰粉已经凝固!

    她拿着簪子,费劲吧啦绾了半天头发,愣是绾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咬过一根布条,将头发先绑起来。等顾薇回来让她绾吧。

    她真是个笨蛋……

    陶姜正揉面呢,绑头发的带子滑下去,满头青丝一下子散开来。

    她两只手沾着面粉和面絮,生气地吹了吹头发,手脚忙乱,抬起手,实在没勇气抓刚洗干净的头发。

    顾平章将从老师那里借的书装进书匣子,快到县试,该还给老师。

    突然,一道谄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夫君”

    顾平章一顿,看向陶姜。

    陶姜扭扭捏捏走过来,披着满头发丝,手上还沾着面粉。

    她正皱着脸紧急头脑风暴,怎么说顾平章才肯替她绾头发呢?

    “过来。”顾平章叹了口气。

    陶姜乖乖跟他走过去,心里还在想措辞。

    “坐下。”

    陶姜坐下。

    她仰起头:“那啥——”

    话还没出口,她就惊讶地睁大眼睛。

    顾平章轻轻抓起她的头发,她看不到是怎么动作的,总之,他的手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就全给绾起来了!

    陶姜跑到水缸边欣赏了半天,摸着下巴,美滋滋的:“我可真是天生丽质。”

    她瞥了眼头上那根木簪,那是顾平章的。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管他呢!插她头上,就是她的。

    她跑到顾平章跟前,狗腿道:“谢谢夫君,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平章懒得搭理她:“出去。”

    “……”

    下午陶水和陶山来了,他们还带了陶楼。

    “非要来。”陶水看着已经黏住陶姜的小孩,很生气,“自己偷偷跟了大半路。”

    陶姜把小孩抱起来:“以后可不能这样,知道不?很危险的,有狼呢。”

    小孩软软地抱着她脖子:“知道”

    陶姜感觉裙摆被人拽住,不由低头,衷哥儿正虎视眈眈盯着陶楼,张开小手臂:“抱抱。”

    陶姜咬牙将他也抱起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不到一会儿,手酸得发抖,忙蹲下将他们放走。

    “衷哥儿带弟弟去找鸭子玩吧。”

    “鸭子?”

    “对。”陶姜微笑。

    顾衷一把抓住陶楼,拉着他往后院走:“大鸭!小鸭!”

    两只小鸭子晃着圆乎乎的身子蹒跚跑来。

    “鸭子!”

    终于去玩了。陶姜在陶水看笑话的眼神中甩了甩发颤的胳膊,左拥右抱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孩子的占有欲也很难应付啊。

    “来看我做的冰粉。”

    她用手拿起一块,像是冰,晶莹剔透,却很软。

    “这,能吃?”

    “当然!”陶姜给每人盛了一碗,简单撒了桑葚和糖。

    大家吃完都很惊奇。

    “我来教你们做,很简单的。”

    几人围着石桌,陶姜包好爱玉子,率先示范。

    大家跟着她一起搓。

    “这样就好了。”她给大家看。

    “然后静置,等它自己凝固。”

    “就这样?这么简单?”

    “就这样。”陶姜道,“这东西很简单,可以加上芝麻,炒花生碎,水果,糖,加任何甜的东西进去都可以,冰冰凉凉的,夏天最好吃了,配上炸鸡,一定能卖得不错。”

    于是大家又搓了几盆,准备明日先试试水。

    “我明日一早来!”陶水道。

    他们跟顾平章告辞,陶山道:“生意的事我们不懂,陶姜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我们本不应该占你们便宜——”

    顾平章打断他,道:“陶姜的生意,她想给谁,是她的事。”

    陶山只得心事重重地走了。

    陶水则兴高采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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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得眼睛红红的弟弟抛来抛去,小孩终于咯咯笑起来。

    “臭小子,干脆把你送给顾家得了。明天你就住在顾家好不好?”陶水笑眯眯道。

    陶楼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认真摇头:“不好。”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小子真烦人。”他捏捏弟弟的脸颊。

    他想到做生意,想到有了一条新的路可以走,不由充满希望。

    翌日,大家收拾好东西,挑了两幅担子,太阳出来后到华兴桥下摆开摊子。

    陶水以前进县城无非是卖粮,城隍庙庙会只在很小的时候赶过。

    他们还没摆开,居然已经有一堆人跑来买炸鸡,他很惊讶。

    顾薇烧火,婶娘和陶姜一个炸,一个装,速度快了很多。

    陶水手很灵巧,他一字摆开各个小料盆子,有桑葚,有炒花生碎,有熬制的焦糖汁,有芝麻。

    他用削制好的竹筒盛上一勺冰粉,然后撒上各种小料,挨个放在木桌上,这是他前一晚用竹子做出来的。

    买炸鸡的人看见紧挨着的这张桌子:“小娘子,这是什么?”

    “这个叫冰粉,酸酸甜甜冰冰爽爽,软嫩滑弹,一碗两文钱,搭配炸鸡吃再好不过了!”

    “冰粉?”大家惊奇。

    正好轮到周云清和秦世楠两个,两人是炸鸡资深买家,每日都带着一堆同窗来排队。

    见到如此稀奇的东西,其他人还在观望,他俩出于对陶姜的信任,以及当初买炸鸡的波折,几乎同时开口:“给我来一碗!”

    两人对视一眼,哼一声,双双扭头。

    陶水立即动手,递给他们一人一碗。

    当四文钱躺在手心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这就是赚钱吗?

    他喜笑颜开地向大家介绍起来。

    周云清和秦世楠一边等炸鸡,一边拿起竹勺吃了一口冰粉。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吃惊。

    立即对陶水道:“再给我来五份,不,十份!”

    说完,两人三两口就将一小碗吃完。

    陶水高兴地应了句:“好!”

    他立即动手盛装。

    这两个人的动静引起其他人议论:“什么东西,真那么好吃吗?”

    “冰冰凉凉,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

    “天气这么热,若是当真冰冰凉凉,我也试试!”

    绸缎庄老板又路过,顺便买份炸鸡,看到陶姜新出了吃食,当即也道:“给我来十份!”

    他也是老顾客,很信任陶姜。

    那些其他州县的老板,自从吃了一次之后,便念念不忘,甚至每隔几日,就要派人坐船连夜过来买。

    他可是得意,这会新出的吃食定然也不错,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他满怀期待,等拿到手里一尝,软嫩弹滑,又因为在井中凉了一夜,确实冰冰凉凉。

    热得冒汗的大热天里来这么一碗,真爽啊!

    有了这三人开道,后面的人买了炸鸡也纷纷买一碗冰粉来尝。

    吃过的都惊奇不已,为这从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尤其吃完炸鸡再来一碗,清爽解腻,沁人心脾。

    芝麻的香,炒花生的脆,焦糖的香甜,桑葚的微酸,当真是妙极了。

    冰粉准备的不多,炸鸡还没卖完,冰粉先卖完了。

    陶水清秀的脸上都是喜悦,他在一边看陶姜盛炸鸡,舀酱,都学会了,便替了她,让她歇一会儿。

    婶娘也喜滋滋的,他们一直忙了三个时辰,卖到下午才卖完。

    准备了这样多,还有人没买到。

    这么晚来的,大多不是本地的。他们从外地来。

    陶姜只能告诉他们明天上午再来买。

    大家收拾东西,顾薇突然拉了拉她袖子。

    “怎么了?”陶姜低头。

    顾薇示意她看远处的几个人。

    他们也是卖炸鸡,只是不管怎么改善,就是做不出陶姜那样的炸鸡,大家也只奔着他们家摊子,对那些不好吃的不屑一顾。

    他们看着陶姜这里,表情不太好看。

    尤其第二日占了他们摊子的妇人,这几日经常指桑骂槐。

    大家饥肠辘辘,中午吃了自己带的肉包子,这会都想回去好好吃饭。

    陶水挑起担子,他尽量将重些的东西放到自己这边,挑得满满当当,只留些轻便的给婶娘挑。

    陶姜和顾薇背篓里还背了些。

    不过,顾薇硬是将陶姜背篓掏空,只意思意思给她留下几个锅碗瓢盆。

    陶姜觉得丢人得不行。

    顾平章将顾衷带去学堂启蒙,小家伙彻底结束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等陶姜接到人,扑到她腿上就开始告状,委屈巴巴的,还撅着屁股说他屁屁坐得疼。

    大家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顾衷撅着嘴巴,扭头不理他们了。

    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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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衷撅着屁股在门口草丛里抓虫子, 他腰上绑一个袋子,抓一只就丢进去,不到半天, 抓了大半袋子。

    他兴奋地跑回家给顾薇看。

    顾薇接过来,用野苜蓿拌了麸皮,放到小鸭子的食盆。

    她盯着小鸭子欢快啄食, 一边嘀咕:“快快下蛋吧!”

    陶姜跟她一起蹲下, 拎起小鸭看了一圈, 掂了掂。

    明明是一样喂养, 买回来时也一样大, 怎么长着长着就一大一小了呢?

    陶姜把两只都拎起来, 转着圈观察,可怜的鸭子, 好不容易趁吃顿饭, 被她屡屡打断,不由愤怒扑扇翅膀。

    “呸呸呸!”陶姜吃了一嘴鸭毛。

    扔下鸭子:“哎白眼狼!”

    她背着手回到屋里, 继续做衣裳。

    婶娘的已经做好,就等祭祀庙会那日穿出去。

    她给顾平章的道袍绣几丛竹子。开始没有绷子, 婶娘见了,第二日给她找来一个。是竹条制的,打磨得光滑细腻, 新新的竹条, 还能闻到新竹的清香。

    她坐在窗前, 低着头绣啊绣啊, 绣到脖子发酸, 忍不住放下手,起来走动。

    她在顾平章书桌上东翻翻, 西看看,摸摸毛笔,拿起书翻翻,再拿起砚台——

    “啪——”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瞪着碎成两半的砚台呆了。

    她忙往窗外看了眼,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

    她转了一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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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包起来,地上收拾干净,毁尸灭迹。

    顾薇和婶娘要出发了,她忙跟上去。

    她到了县城,走进书斋,在卖砚台那里东挑西选。

    整个书斋都是读书人,就她一个妇人,大家视线不时往她脸上看。

    陶姜浑然不觉,正皱着小眉头比较手里两个砚台。

    “到底是多大的呢?”她掂量了半天,一问老板价格,果断拿下便宜那个。

    趁顾平章没下学,早早回到家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耳耳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将新砚台摆在书桌上。

    她端详半天:“嗯,看不出来,简直一模一样。”

    以前她打碎爷爷的古董也这么干,爷爷就没发现过。

    了却一件大事,她继续绣衣服,终于用一下午的时间赶制完成。

    她拎起来欣赏了半天,越看越好看,美滋滋的,真不愧是她。

    心情甚好,她抱着换下的衣服到水缸边洗。

    一边洗一边扯着嗓子唱:“自由的飞翔!在你的心上!”

    “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金沙滩!”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奔驰的背影像疾风一样”

    正唱着呢,眼前出现一双脚,她抬起头,顾平章静静地看着她。

    陶姜歌声短暂地停顿,对他点点头,继续与衣服奋战,意犹未尽地扯着嗓子唱:“套马滴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啊”

    顾平章眉头跳了跳,他忍不住道:“别唱了。”

    陶姜不理他,埋头苦干。

    顾平章冷漠道:“难听。”

    陶姜羞恼:“要你管!”

    抱着衣服噔噔噔跑了。

    晚上,顾平章坐在桌前看书。

    陶姜想起什么事,蹑手蹑脚走进屋里,装作不经意地从他身边经过,视线轻轻一扫砚台,又偷偷看看顾平章的脸。

    看完放心了,跑到自己箱笼前挑明日要穿的衣裳。

    顾平章铺开纸张,拿起笔,正要磨砚,动作一顿。

    他看着砚台,目光平静。

    “陶姜。”

    “啊?忙呢!”陶姜整个人钻进箱子里面掏啊掏啊,将原主所有衣裳都掏出来扔床上。

    整个人乱糟糟的。

    顾平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砚台怎么换了?”

    陶姜僵住了,她硬着头皮装听不懂:“你说什么?”

    “哎呀我正忙,有事待会再说!”

    那砚台是顾平章爹爹留下的,她给打碎了,顾平章不得给她记上一笔?

    好可怕。

    顾平章拎着砚台走过来,翻过来给她看。

    横平竖直清晰明了的“五柳书斋”四个字。

    陶姜心里嘀咕,卖个砚台还打上标记,这老板有毛病。

    顾平章气笑了:“砚台怎么了?”

    陶姜捏着衣角,低着脑袋,两只脚蹭来蹭去,扭扭捏捏,视线一瞥,看见大鸭,忙道:“大鸭打碎了!”

    她跑出去将大鸭抱进来,塞顾平章怀里:“它干的!你罚它!”

    “真是个捣蛋鬼!”陶姜拍拍鸭子脑袋,背过手去,一本正经严厉指责。

    大鸭:“噶!”

    顾平章:“……”

    他捏了捏眉宇。

    陶姜偷偷去看他,嘴角忍不住扬起。

    “我出去玩!”

    大鸭,对不住,让你背锅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明日捉虫子奖励你!

    保重!

    她扭过头,迈起脚,后脑勺都透露着雀跃。

    她往前一蹦,没走动。

    胳膊被抓住了。

    顾平章:“陶姜。”

    陶姜心虚:“干,干什么?”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干了坏事心虚,眼睛不敢看他,小脸雪白,嘴唇微抿,脖子色厉内荏地扬着。

    顾平章看着她,半晌,将鸭子扔给她:“出去。”

    陶姜抱起大鸭就跑,那叫一个麻利。

    顾平章叹了口气,无语。

    翌日,一大早,全家穿着一新,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沈三娘推了推陶姜:“姜姜,快把你那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陶姜打了个哈欠。

    “哎呀,还能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每日都在做?精心准备那么久,送给平章的。”她偷偷凑近,用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大嗓门悄悄提醒。

    “额。”陶姜尴尬看了顾平章一眼。

    顾平章正低头,安静斯文地吃长寿面。

    闻言,他看了陶姜一眼。

    陶姜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抱大腿,不寒碜。

    可教沈三娘这么暧暧昧昧扭扭捏捏一提醒,顿觉不自在。

    “哪有什么东西。”陶姜恼羞成怒,一口否认。

    沈三娘都懵了:“我看你昨日都做好了——”

    “哎呀婶娘快吃面,饭都凉了。”陶姜用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嘴。

    顾平章看了她一眼。

    陶姜扭头装不知情。她看天看地,脚推一推低头啄食的大鸭。

    “噶!”

    “……”

    感觉到大家的注视,她默默退后一点。

    “啊哈哈婶娘这套衣裳真好看,今日出去定能把里正娘子比下去!”

    “哎呦里正娘子那可比不了,不过好看是真真的。”婶娘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夸赞这身衣裳。

    夸赞着夸赞着,就谈到了做衣裳的人,婶娘脱口而出,喜滋滋道:“陶姜手艺太好了,你瞧这花绣的,跟真的一样!再也没见过比她还手巧的小娘子!”

    她是对着顾平章的,闻言,顾平章看向陶姜:“是吗?”

    婶娘的嘴,快得陶姜捂都捂不及。

    陶姜顿时如坐针毡,更不想拿出那件衣裳了。

    “陶姜也给你做了一件呢!”

    陶姜捂脸。

    “哦。”顾平章看着她。

    “是月白色的,还绣了竹子,说你们读书人爱竹子的气节。可用心了!”

    陶姜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恼羞成怒:“哪有,那是给我自个儿做的,婶娘你看错了。”

    “啊?”大家狐疑。

    “可那是件男子道袍啊,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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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大,你——”他们看着陶姜的小身板。

    “披风!是披风!”陶姜涨红着脸狡辩。

    “哦披风”大家互相挤眼睛。

    陶姜跺脚坚定:“就是披风!”

    “快走快走,要来不及了!”她急急忙忙催大家出门,掠过这个话题。

    一路上,村里人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沈三娘,你这身新衣裳真好看!”

    大家都惊奇地围过来,摸摸料子,看看绣花,再研究研究针脚。

    “谁的手艺这般好?这花绣得跟真的一样!”

    沈三娘揽着陶姜,骄傲挺胸:“这是陶姜给我做的!”

    “啊!”

    大家面面相觑:“陶姜竟这般能干。真厉害啊,仪哥儿有福气。”

    陶姜干笑两声。默默从婶娘手臂里退出去,退到顾平章身后。

    顾平章静静看她一眼。

    陶姜扭头装没看见。

    “庙会是什么样的?”她好奇地问顾薇。

    “好多人!”顾薇表情夸张,“特别多人,很热闹!吃的玩的杂耍的算命的,什么都有!特别好玩!”

    陶姜想象了下,不由也充满期待,眼睛亮晶晶的。

    大家下了船,成群结队往县城走。

    人流如织,陶姜睁大眼睛。

    来这里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进了城,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流。

    这还不算,走到城隍庙附近,更是拥堵了起来。

    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城隍庙前地主们请了戏班子唱戏。围看之人堵得严严实实。

    咿咿呀呀的唱腔,宛转悠扬的曲子,陶姜眼睛都红了,蹦跶了半天,愣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着急得不行,终于逮着一道空隙,立即灵活地钻进去,挤啊挤啊,惹来一阵骂语。

    她使劲往前钻,终于给她钻到了台前。

    “好啊!”

    武生正表演一段花哨的耍花枪,陶姜兴奋地跳起来鼓掌。

    人群外,顾薇看着陶姜消失在那道缝隙里,滑得跟泥鳅一样,钻进去就不见了。

    她傻眼,着急道:“哥哥!”

    顾平章个子高,没过一会儿,瞧见戏台下那个上蹿下跳的脑袋,无语,抿唇:“你们先去看摊子,我看到她了。”

    闻言,大家这才放心。

    沈三娘道:“那我们先去卖炸鸡,趁着人多肯定能很快卖完,你找到她别让她丢了,这庙会上每次都有人拐走,你看着点。”

    “好。”

    顾平章站在人群外,满世界闹闹哄哄,戏台上敲锣打鼓震天响,每个人都很兴奋,随着武生一段精彩表演,人群大喊“好”!

    他静静站着,视线落在戏台下一个兴奋的身影上。所有热闹仿佛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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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戏结束, 人群散开,陶姜巴巴等了半天,也没见开始下一出, 又扭头望见城隍庙里传来人群欢呼,立即迈步往那边跑。

    正跑着呢,衣领给人扯住, 半天迈不出去。

    她恼怒回头:“干什么——顾平章?”

    她四处张望:“其他人呢?”

    “难为你还惦记别人。”顾平章淡淡道。

    陶姜挠挠头, 这才想起还要摆摊。她有些脸红, 不过, 她第一次逛庙会, 什么都没见过嘛, 今日炸鸡不多,很快就能卖完。

    想到这儿, 她又心安理得往城隍庙走。

    不知道做什么呢, 好热闹!

    她得去瞧瞧。

    迈步,还是走不动。

    她扭头, 睁大眼睛:“顾平章,不要抓我颈子。”

    她压低声音:“多丢人呢!”

    顾平章:“做什么去?”

    陶姜听到那边又传来欢呼, 不由急了,张嘴就往他手背上咬:“快放开,放开!”

    “你怎么跟狗一样?”顾平章看着手背上的牙印嫌弃皱眉。

    牙印上还沾了亮晶晶的口水。

    “我跟你一起去。每年庙会都有人被拐走。”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陶姜一眼。

    “你才狗呢!”陶姜也有点害怕, 跟着他走。

    见他慢悠悠, 不慌不忙, 不由抓起他胳膊:“快点快点!”

    一股脑冲进庙里, 陶姜:“哇!”

    只见几十个穿金色袈裟的和尚摆了法阵唱经, 为首的那个和尚长得眉清目秀,他飞出一只几十斤重的铜铙, 那铙在天上飞了一圈,和尚摆出一个犀牛望月的姿势,铙稳稳落在他手里!

    “好!”人群兴奋,陶姜也跟着大喊。

    “这是做什么?”她在顾平章耳边大喊着问。

    “放瑜伽焰口。”

    “什么?”陶姜大吼。

    人群太吵了。

    顾平章无语,他捏住她的脸,将她嘴巴捏成个“8”,看着她的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笑,这才凑近她耳边,淡淡道:“瑜伽焰口。”

    陶姜浑身汗毛竖起,顾平章说话的呼吸都拂在脸上,好怪。

    她不由挪远一点,嫌弃:“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顾平章冷冷看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陶姜又吼:“瑜伽焰口是做什么的?”

    顾平章冷漠,抿唇不说话。

    陶姜以为他没听到,挪过来,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吼:“瑜伽焰口是做什么的?”

    顾平章伸手推开她的脑门:“离我远一点。说话不要靠那么近。”

    陶姜讪讪,想起自己先前的话。

    嘀咕:“真记仇,小气鬼!”

    她去骚扰前面的大婶:“婶子,这瑜伽焰口是做什么的?”

    “超度亡魂。”大婶同样吼起来。

    陶姜得意了,她靠近顾平章,用肩膀碰碰他,“不问你我也知道,哼哼。”

    顾平章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眼珠子亮晶晶,不由伸手,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推开:“离我远一点。”

    陶姜捂着额头,瞪他一眼。

    “哼!”

    她眼睛兴奋地盯着为首的和尚,使劲往跟前挤,人群骂骂咧咧。

    那和尚看起来二十出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眼神清正,身披金光闪闪的大红袈裟,坐在首位,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念珠,手上拿着一小串,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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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姜挤啊挤啊,头发挤散了,衣服挤破了,终于给她挤到跟前。

    大和尚打坐,她仰头一个劲盯着看,从头顶的戒疤,到漂亮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再到温和的表情。

    她越看越靠近。

    最后简直要抓着大和尚的袈裟。

    和尚低下头,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阿弥陀佛,檀越小心。”

    陶姜一把抓住他的手串,拿到眼前看了看。

    周围人被她的大胆举动震惊,纷纷发出惊呼:“啊!”

    陶姜看这串珠子怪好看的,她观察半晌,大言不惭:“还行。”

    她还回去。

    大和尚笑着道:“它与檀越有缘,赠与檀越便是。”

    “什么是檀越?我叫陶姜。”陶姜使劲瞧了两眼他的脸。

    离谱啊,和尚也长这么好看!

    和尚又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檀越便是施主的意思。”

    “这样啊。”

    陶姜举着念珠:“真要给我?”

    “出家人不骗人。”

    陶姜眼睛一亮,喜滋滋地给自己戴上,举着手欣赏半天,夸赞:“看起来真不错!”

    “谢谢你,大和尚!”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热闹看够了,想起顾平章的话,伸长脖子一看,乌泱泱的人头。

    妈呀!顾平章哪里去了?

    她又找了个缝隙,泥鳅一样钻进去不见了。

    “师叔!”一个小和尚板着脸,“你怎么能把师祖给你的念珠送人!”

    大和尚笑了笑:“那位檀越与它有缘,合该送她。”

    小和尚板着脸,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陶姜钻啊钻啊,终于从人群里钻出去,深吸口气,感叹:“好多人!”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顾平章。

    这人正静静站在那里,身上气息有点冷。

    她兴奋地跑过去:“顾平章!”

    她抓住顾平章就往放生池走:“那边有卖东西的!大和尚开过光,我要买了送人。”

    “对了,今日还有斋饭,他们说很好吃,我要尝尝!”

    她一个人抵得上一百张嘴,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察觉顾平章冷冷的,不说话,她回头:“你怎么了?”

    顾平章:“大和尚好看?”

    说到这个,陶姜可就兴奋了。

    她撸起袖子,露出两节白嫩嫩的手臂,还没把串珠举起来,就被顾平章抓住手,狠狠将衣袖放下来。

    顾平章的语气很冷:“我说过的话不记得了?”

    陶姜:“……”

    顾平章捏着她的手臂,目光漆黑,静静看着她:“在外不要做这些出格行为。”

    “知道了。”陶姜毫不在乎,举起手腕,“你看,大和尚送我的!”

    那串珠子摸起来温凉如玉,每个珠子上都细致雕琢佛像,每个珠子都不同。

    顾平章深深看了一眼,冷漠:“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要?”

    陶姜:“少骗我,我识货呢!这念珠是好东西!”

    她警惕地盯着顾平章:“你是不是想骗我丢掉然后据为己有?做梦。”

    顾平章无语。

    他气得笑了:“随你!”

    陶姜拉着他跑去小摊贩那里买了两条鱼,大方地给顾平章一条:“诺,看我对你多好,我们去放生吧!”

    她蹲在池边,白嫩嫩的手伸进盆里,掬出一条黑色小鱼,用肩膀碰碰顾平章:

    “快!让它们一起进去!”

    顾平章只得托出另一条小鱼。

    那是一只银白的小鱼,小拇指那样大,鱼身光滑细腻,跌跌撞撞在他手心游动,鱼唇温过他掌心,柔软冰凉。

    陶姜指挥个不停:“快入水!”

    “等等我等等我呀!我们两个一起放!”

    陶姜蹲着往顾平章身边快速靠近,她低头凑近池子,手碰碰顾平章的手,“放!”

    顾平章松手。

    两条小鱼互相亲吻,欢快地碰碰彼此,很快消失在池中。

    “走吧。”陶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见顾平章还盯着池子看,她警惕:“你不会还想放吧?这商贩黑得很,趁机涨价,一条鱼卖三文钱——”

    顾平章无语地看她一眼,越过她走了。

    她挠挠头,忙跟上去。

    “等等,等等!”陶姜狗腿地拉住他袖子,将他拖往人群围着的地方。

    她跳起来看了看:“卖平安福的,要买!”

    顾平章眉头跳了跳,幽幽道:“一个三文钱。”

    “开过光的,那可不是普通的平安福!”陶姜抓着他狠狠挤了进去。

    听着耳边人群骂骂咧咧,顾平章眉头跳动,感到一阵恍惚。

    陶姜算着家里的人,给每人挑了念珠,平安挂坠,甚至连大鸭小鸭都各有一串红绳挂脖。

    她一个一个数:“大鸭,小鸭,衷哥儿,薇姐儿,顾剑的,婶娘的,还有我的。”

    她越数,顾平章身上气息越冷。

    陶姜毫无知觉,买完了东西,喜滋滋地拉着他往膳堂走。

    顾平章停下,甩开她的手。

    陶姜看着手里的一大串礼物,突然反应过来,糟糕!顾平章这么大个人在她面前,竟然忘了给他买!

    她偷偷看一眼顾平章。

    浑身都很冷。

    生气了。

    她紧急头脑风暴。看看顾平章,看看手里的宝贝,哪一个都舍不得。

    最后只能忍痛,将给自己买的那串珠子拿出来,狗腿道:“夫君!这是给你买的,我给你戴上叭?”

    顾平章看她一眼,不说话。

    陶姜不得已,抓住他的左手,将珠子戴了上去。

    她都有点惊讶,居然刚刚好。

    她不舍地摩挲着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刻的,闻起来有股檀香味,而且每个珠子上都刻了小沙弥,特别可爱,她一见就喜欢了。

    顾平章收回手,嫌弃地推开她:“不是要吃斋饭?”

    率先往膳堂走。

    陶姜:拿了礼物就不认人了……

    可恶。

    陶姜气呼呼地跟上去。又有些后悔,早知道随便买一串送顾平章。

    她看看手腕上那一串,安慰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罢了罢了。

    顾平章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腕看,淡淡道:“若是喜欢,用你的跟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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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姜瞬间警惕:“不喜欢不喜欢!啊哈哈送你的我怎么会换呢?”

    “呵。”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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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豆腐包子还不错!”陶姜抓着个包子, 正好有点饿,咬一口,再低头吸溜一口粥。

    “这粥也不错!”

    她吃饭的动静不小。

    膳堂里也有和尚用膳。

    和尚们都很安静, 一点声音都没有。

    斋客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因此,陶姜的声音格外响亮,脆生生的, 清亮圆润。

    “哎顾——唔——”

    顾平章往她嘴里塞了个包子:“安静。”

    “唔!”陶姜狠狠咬一口包子, 伸手拿出来。

    “你干嘛!”

    有个小和尚忍不住回头看她, 被戒律师父一戒尺打下去。

    “啪”一声, 和尚们越发安静。

    陶姜这才看向和尚那边。

    戒律师父沉着脸看向这边。

    她心里一跳。立即低头, 一口喝完碗里的粥, 一手拿着包子,拉着顾平章就跑。

    “快走快走, 和尚还打人呢!真吓人!”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地传来, 走出去了还能听到她叽叽喳喳:“吃饭还不许出声?当和尚真不容易!”

    小和尚们忍不住差点笑出来,憋笑憋得面红耳赤。

    戒律师父挨个拿戒尺打下去:“静心。”

    出了城隍庙, 陶姜一眼看见顾剑。

    她兴高采烈扑过去,抱起顾剑转圈:“亲爱的顾剑, 你也来啦!”

    她冲了顾剑一个猝不及防。

    顾剑咬牙忍着才没有动手,等陶姜一放下,立即躲到三步远, 目光警惕。

    陶姜拿着一个平安符靠近:“哎躲什么, 你看我给你买了平安符, 家里人人都有呢, 我给你戴上。”

    陶姜一把揪住他胳膊, 防止小孩逃跑,然后将平安符挂在他脖子上。

    平安符用一根红线编起来, 玉佩那样大,用一种寺庙里常见的金色的布缝制而成,正反两面是红线绣制的“平”“安”二字。

    “佛前开过光的,会保佑你。”陶姜拍拍挂好的平安符。

    顾剑低头看了一眼,忍着没动。

    “不许拿下来!”陶姜严肃。

    “嗯。”

    陶姜这才满意,往前面热闹的地方跑去。

    顾剑忍不住摸了摸平安符。

    陶姜站在耍猴的摊子前,任顾平章威胁也不动,她抱着柱子:“让我再看一会儿!我还没看够!”

    其他人纷纷注视,指指点点。

    顾剑面无表情道:“后方有至少三个人跟着你。”

    陶姜一听,立即放开柱子:“走,跟你们走。不就是耍猴,没什么好看的。”

    她猛地回头,身后乌泱泱的人群。

    她悄悄凑近顾剑:“哪里有人跟着我,我怎么看不见?”

    顾剑:“你这样,一百个人跟着也发现不了。”

    “少看不起人。”

    顾剑:“东边那个推着小车的老妇人。”

    陶姜扭头去看,那老妇人被她盯了一眼,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真有问题!”

    陶姜抓住顾剑:“报官!”

    “等你报官,能抓到人才怪。”顾平章道,“已经报了,有人跟着他们。”

    “哇!你报的?”陶姜惊讶,“夫君你可真厉害!”心机真深,老谋深算啊。

    顾平章摩挲着手腕上的念珠,深深看她一眼:“在心里骂我?”

    “啊哈哈哈,你说什么呢!少冤枉人。”

    她立即走到顾剑身边,远离这个可怕的人。

    她皱着小眉头,心头纳闷,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心里一嘀咕,顾平章就知道她在骂他?

    她偷偷看一眼顾平章背影,做鬼脸。不巧顾平章回头,抓了个正着。

    陶姜心里一跳,猛地扭头看向其他地方。满脸不可思议,真邪门!

    “顾剑,刚才大和尚拜梁皇忏你看见了吗?那大和尚你知道是谁不?”

    顾平章忍不住回头看向陶姜。

    “那是……”顾剑看了顾平章一眼,“是一个很有名的和尚,叫慧贤和尚。来自汴京城大相国寺。”

    “啊?”陶姜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顾剑,你这么知道这么多?”

    顾剑眼皮一跳,看了顾平章一眼,抿唇:“人人都知道。”

    这话说的。

    人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咳咳。”陶姜转移话题,“大相国寺的和尚怎么来青浦这个小地方了?”

    “不知道。”

    “什么嘛,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跟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

    顾剑没忍住,“我猜是为了太仓大水和青浦虫病中死去之人超度而来。”

    “……”

    陶姜尴尬。

    “好吧。”她垂头丧气,“你比我知道的多一点点。”

    顾剑看她一眼,忍不住扭头道:“前面有走刀山的。”

    “哪里?!”陶姜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看见了,噔噔噔抛下顾剑跑了。

    顾剑:“……”

    陶姜又挤到人堆里。

    一个光着膀子的黝黑大汉,赤脚。

    他喝了一口酒,喷在手上,大喊一声,赤脚踏上立在地面、刀刃朝上的铡刀上。

    陶姜捂住眼睛,只敢露出一条小缝看。

    大汉一口气走过一排铡刀,下来后拿土豆在铡刀上切开,向众人展示铡刀真的是开刃的。

    人群大喊:“好!”

    陶姜也跟着喊:“好啊!”

    大汉抱着盆要打赏,陶姜立即掏出一把钱丢进去。

    她盯着人家脚下,偷偷凑近顾剑:“怎么回事?怎么做到的?”

    顾剑:“他运功于脚底,可抵刀刃。”

    “这么厉害!”陶姜又嘀咕,“那怎么来卖艺呢?”

    顾剑看她一眼。抿唇不说话了。

    陶姜疑惑。

    顾平章懒洋洋道:“顾剑懒得搭理你。”

    “你!”

    “来卖艺,必然是只能卖艺。你当谋生那般容易么?”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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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笑了,可恶。

    陶姜生气,决定不再理他。

    “哼!”

    她拉着顾剑往前面跑,前面围了一圈人,不知道在干嘛呢!

    “快点快点!”

    顾剑差点给她拉得飞起来。

    跑到人群外面,陶姜跳上跳下,急得不行,视线中出现一个浑身金光璀璨的人,她觉得莫名眼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视线对上,她一僵。

    孙柳卿跑来凑什么热闹。

    没想到对方跟没认出她一样,轻轻扫过她,视线落在她抓着顾剑的手上,看了一眼顾剑,视线又落在后方的顾平章身上。

    陶姜马上扭头换了个方向走远一点,并小声提醒顾剑:“看见了没?刚才那个人那样的,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坏得很,以后见到他离远点,知道不?”

    顾剑忍不住看她,面无表情:“嗯。”

    “你如何知道他是坏人?”顾平章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陶姜还记仇呢!

    她抬头,冷哼:“本姑娘聪明绝顶识人有术。”

    “据我所知,孙老板在青浦县乐善好施为人友善,邻里没说他不好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陶姜据理力争。

    顾平章深深看她一眼。

    陶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恰好身后人群欢呼传来,她立即扭头往里钻。

    挤啊挤啊,人群骂骂咧咧。

    终于教她挤到了前面。

    她眼睛一亮!立即回头找顾剑。

    顾剑见她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就在她身后的自己,嘴角抽了抽。

    “我在这儿。”

    “顾剑!”陶姜乐了,“快来,套圈的!”

    她跑去老板那里花五文钱买了十个圈。

    分给顾剑五个。

    物品摆了五排,最外面是一些筷子勺子之类的不值钱物品。

    越往里,东西越好。

    陶姜看上了第二排的一盏灯笼,她自己扔了一个圈,什么也没摸着。

    不由叫顾剑给她套。

    顾剑站在那里,轻飘飘一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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