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父母命亲事,盲婚
温言没有任何的行动,在工部依旧懒懒散散当差。
她的上司,工部尚书是个什么也不管的人,四部的郎中才是主管事。
温言在早朝后,不定时去工部附属的四监视察,最先去的就是少府监。
少府监又分为中尚署,左尚署,右尚署,织染署,掌冶署,诸冶署监,诸造钱监,互市监。
这日,温言来到了诸冶监,此部门管理兵器农具的铸造。
顶头大上司来视察,六品监令忙着陪同,其他来要器具的人,都被等着。
温言的官袍外头,套了件罩子,在监令的带引下,她进了铸造坊。
里头温度很高,匠人们手拿铁锤打不停,此起彼伏的锻铁声音,温言来到造箭支的区域,问监令相关的一些问题。
得知就是一直日夜兼程的制箭,也赶不上消耗的数量,箭回收率很低,新造箭的时间要三倍于旧箭打磨。
然而各地方的要箭数量不仅多,还频繁,匠人扩充了又扩,依旧不够。
从铸造坊出来,温言擦去脸山的汗,外头凉爽的风吹来,她呼出一口气。
监丞匆匆过来,对着温言和监令行礼过后,说大皇子的人久等要不到器具,于是,请了大皇子过来,已经在外头了。
监令头上的汗才擦去又冒出,求助的看向温言,她拍去身上的灰尘,
“走,本官去瞧瞧。”
监令监丞立即给她引路,一路给她讲大皇子要箭数量多,还催得紧,诸冶监苦了许久,每次都是短了其他人给,被不停骂。
办公间的待客厅里,监令监丞站在温言身后,有顶头上司撑腰,他们很不想再给东西,除非等一等。
“大皇子,本官瞧了你们南衙禁军平均一个月来两次要东西,一要就是大数目,怎么着,当这里奶牛产奶,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啊。
还有,你们南衙禁军的回收率是最低的,造成大量的浪费,一句话告诉你,没有,不给。”
“工部已经批了,不给也得给。”
“那就等着,总不能事事都你们优先吧,其他人怎么办。”
“南衙禁军的东西,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那也是你们办事不力,应该想办法跟上需求。”
“日夜兼程都赶不上你们狮子大开口,还总是浪费,本官告诉你,要么把旧器回收拿来给你们换新,要么,排队等着。”
“等不了,大都的安危出了事,你负责?”
“大都的安危也不止有你们南衙禁军守护,怎么着,就你们特殊了。
监令,念,南衙禁军每次拿去多少东西,又拿回来多少。”
监令早就想这么干了,开始念起簿子上的记录。
温言才不怕沈确那张冷脸,被看着就看着,若无其事的喝茶解渴。
温侍郎和大皇子杠起来,把人给顶走的消息,当日就传开了。
去诸冶监要器的条子,全部上交到温言面前,一律由她过目才能批准。
她新官上任,并没有烧火,而是下基层去了解情况。
关注她的人,都在暗暗皱眉,这人,竟然是个务实派。
在傅明庭的指导下,温言在工部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树立起了她对事不对人的公务态度。
谷雨这日,温言早早回了傅宅,换下官服后,就神神秘秘拉着傅明庭出去,要给他庆生。
不大爱往外头跑的傅明庭,吃完寿面才愿意和她出去。
一处高楼前,傅明庭看着砖墙砌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座高楼。
夜色里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转头问温言,
“你带我来就看这?”
“还没开始。”
温言拿出一个骨哨,对着高墙使劲吹,一炷香后,“嘭嘭嘭”的烟花在高楼顶飞升炸裂。
序幕的信号拉开,令人目不转睛的一幕出现,打花火的火流从高墙的顶端沿流向四壁。
灿烂火星照亮了傅明庭的脸,他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秀的面容,惊讶过后,露出了笑容。
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火星流光,见多识广的他,有被惊喜到。
远处的百姓们见到火光闪耀的一幕,纷纷围聚拢起来,不可思议的美丽夜景,都在猜测今日是何日子。
“先生,可还否能入眼?”
“尚能看。”
“先生,那我想去听个戏。”
“今日破例,可。”
温言拉着傅明庭的手腕,要他快快走,德颐楼的戏要开始了。
傅明庭无奈,随着她一起,走在前头的温言不时回头,对他笑得没心没肺。
一直没能出去欢快的温言,此刻心情好到像踩在棉花上,心儿在飞。
傅明庭纵容的看着她放飞,没有形象可言的在街市上蹦跳走。
一辆香奢的马车经过,车内人的目光,落在那温润玉秀的男子脸上。
从宫中回来的柳云依,一瞥过后,移开视线,眼中划过冷戾。
听闻在南巡时,傅明庭与一名江湖女子走得很近,柳云依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的学生差,奋起的捡起书本苦学。
二皇子的邀请,她能推就推,家中人都欣慰她的上进,帮着她拒绝二皇子靠近。
去年,她已经过了考核,在礼部当差。
柳云依不喜沈耀,她喜欢的,是成熟有风度的男子,如傅明庭。
冷家过河拆桥,用了柳家计给自己退婚,事后,冷家给柳家赔礼,允诺两年后可让柳云依进兵部,这才消了柳家的怒火。
其实,柳家有和冷家联姻的打算,柳云依可有可无,冷阳常年驻守在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云依压下因见到人带来的思绪。
柳云依和沈耀的婚期,就在今年的秋,而温言和沈衍的婚期,也在今年,比他们晚一个月。
不同的是,温言的婚礼,她要唱独角戏,新郎本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了。
远在东北的沈衍,在圣旨下达后的一个月,收到了消息,他让人重复三遍口信,才信这荒唐事。
不需要他本人意见的婚事,就这么定下,就连成亲也不需要他到场,完全是名义夫妻。
沈衍住在萧羽蓁的府宅中,军中事难不倒他,但这事却让他犯了难,
这婚,他承认还是不承认,他娘怎么就同意了。
跟着来东北做厨娘的张仪麦,接到通知给主子做食,停了和人嗑瓜子闲聊,立即去干活。
在这里,张仪麦干得比在大都开心,主要是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不善交际的她,也很快适应了。
沈衍的伙食,由张仪麦一人负责不假他人手,她把食盒拎到沈衍面前才算结束。
沈衍也是从温言食物中毒的事件借鉴教训,饮食的安全得重视。
张仪麦给做的饭食里,有一道豆沙馅的小兔包子,沈衍筷子戳啊戳,把兔子包都快戳烂了,张仪麦偷偷去瞄,沈衍的脸上写着烦。
“主子,是不喜欢豆沙馅吗?”
张仪麦小心问,她对自己做的食物比较在意。
“多了个不知道的娘子,这兔子看着烦。”
沈衍发牢骚,他的婚事,怎么就随便决定了,他人都不在,这叫成亲?
“这不是好事吗,主子你要成家,是哪家小姐,是顾将军吗?”
张仪麦的眼里透着八卦味,之前都在传他们两个好事将近。
“是她倒好了,也不用愁,偏偏是那个讨债鬼。”
沈衍把戳烂的兔包子给吃了下去,张仪麦很奇怪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两次面缘的温言。
“温大人吗,这么远,主子你能去成亲洞房吗?”
张仪麦的话,戳到了沈衍的小心眼肺,
“老子还没决定要娶她呢。”
“可是主子,你看起来像是没钱娶娘子在发愁。”
张仪麦见过隔壁邻居因为拿不出聘礼,天天愁着脸,和现在的沈衍表情很像。
哪壶不该提哪壶,沈衍瞧了眼这个呆气的二愣子,没想到被她给猜准了。
见沈衍不说话,张仪麦没眼色的继续开口,
“主子,先把温大人娶进门,不在一起又没事,成了你娘子,以后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那些当兵的不都这样。”
沈衍的手指,在桌面上扣起来,突然,眼神凌厉看向张仪麦,
“你看到了?”
“没有。”
张仪麦想打自己的嘴,说这么快干什么,不打自招。
被沈衍那可怕目光看着,张仪麦紧张的快哭了,
“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缝了。”
“主子放心,小的死也不会说。”
那些划嘴的兔子,她是不会忘记的。
沈衍决定不做任何理会,就当不知道,他爹娘给他娶进门,那就娶进门。
温言对自己的婚礼,不是很上心,被萧羽蓁嫌弃,被沈棠嫌弃,除了量身作喜服,一切都没参与,都交由苏夫人和恭亲王府对接。
这个婚事,反正都没问过他们当事人的意见。
温言真心不想和皇室人打交道,以后所有的大日子,都得她和沈棠一起出席,面皮再厚,也觉得不自在。
好在,她的官位敏感,沈棠没有要求她搬进王府,只让她管好些名声,别丢他的脸。
端午节期间,温言和沈棠一起去看望萧羽蓁,三人坐在一起吃粽子。
萧羽蓁手剥拿着吃,温言用筷子夹着吃,沈棠用金叉子,一块块叉着吃。
独子不在,感情不和的公婆,二婚的儿媳,怪异的家庭凑在一起过节。
“以后我要怎么称呼你们,公爹,婆婆?”
沈棠和萧羽蓁一阵鸡皮疙瘩,
“叫萧将军。”/“叫王爷。”
“那你们可别叫我言儿,怪难受的。”
“你瞎担心什么,我也叫不出口。”
萧羽蓁翻了个白眼,又去剥了个肉粽吃,对温言哪里都不算满意,但每回来看她都带东西这一点,她勉强接受她,比沈棠这个两手空空带张嘴来的人,顺眼多了。
“到时候怎么拜堂成亲?”
温言和他们商量,谁都不想被笑话,萧羽蓁的眉也难得的皱了起来,沈棠提出让庶子代替拜堂。
“不行!”/“不行!”
温言和萧羽蓁一致否决,被两道刀光射来,沈棠闭了嘴。
毙了馊主意,萧羽蓁犹豫道,
“要么让他回来。”
“不行!你还想不想让衍儿活了!”
沈棠立即反对,瞪着萧羽蓁,难得的,她气势弱了下去,
“要不,干脆萧将军和王爷来接亲吧,然后省去拜堂,直接敬茶。”
萧羽蓁和沈棠思量不语,这也算是把丢脸降到最低,无论用何物代替沈衍,都会引来笑话,还不如不出现新郎。
“行。”
“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