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sub第章
《信子[港风]》最快更新 [lw77]
单这一瞬，万籁无声。mshangyuewu
窗帘阻隔乱世，彼此之间，只剩喘息，再捉摸不到其他。
越灵雨觉得自己像是搁浅在温暖沙滩中的一尾鱼，如此被阳光直射，如此不适应。
迫不及待扑腾着想往海里跳，却不过是在原地苟延残喘。
他炽热的心跳仿佛要灼伤她。
从内到外的。
但坦白是相当难的事情。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戴鸿深从她逐渐低垂的视线中读出拒绝，手臂再次收紧，让下巴抵在她的额前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阿雨，不想说也不用自责，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要你。”
他只想告诉她
他不会强迫她一定要接受什么面对什么，他也不会放弃她。
并且，他可以被信任。
“我只是不知该从哪说”
这故事太长，长到连她自己偶尔都会遗忘，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经历过那些。
二十年里，她完成了越尧对她下达的每一道指令，包括成为越灵雨，成为小提琴家rosalind，以及忘掉从前的一切。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现在这样。
在他身边的每一刻，她都仿佛不再是她，她变成了戴鸿深的一个小挂件，捧在手心里宝贝的那种。
“戴戴我们家里，现在只剩幼宜一个正常人了。”
不承认也没办法。
“正常这个词，本身就不具备任何意义，衡量标准总是随着时代发展肆意改变，不必深究它。”
他何尝没察觉到一些事情
越灵雨对严苛的爱十分依赖，也许因为从小如此，所以长大后对于男女关系也有这样的需求。
渴望在她灰心丧气的时候，有人以绝对强势安稳的形象来带领她。
“灵雨，我希望你记得，在我面前，不需要去压抑自己。”
“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你的承受限度在哪里”
“你都可以告诉我。”
往大了说，这算是一种心理疾病。
但戴鸿深不想这样去定义，他更倾向于将这种关系理解成一种心理防御机制，越灵雨会依靠对别人的依赖来逃避挫折。
从前是依赖父亲，现在是依赖他。
他也不认为短暂性的逃避撤离是可耻的，人不可能永远得心应手地处理自己面对的困境。
可是
她似乎已经迷恋于退行的状态，养成了逃避的惯性。
她需要他的帮助和引导。
所谓被管教被惩罚，不过是表象，她真正需要的是疗愈。
越灵雨在这一刻抬头，去看他，看他的眼睛，那里似乎在说，她所有的难以启齿，他都能容得下。
轻柔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眉眼、睫毛、鼻尖，嘴唇。
温温的不再滚烫。
于是，她也不再焦灼。
像是又回到了昨晚的云里雾里，她再度飘飘然，如羽化登仙。
高处空气过于稀薄，实在呼吸不上，以至她竟真的开了口
“daddy~三个人也会有爱情吗？”
她还被他的吻包裹，片片湿润，这话碎在戴鸿深嘴边，被舌尖推着来回滚动，没人肯放过。
秦幼宜曾这样问过她
可她实在参不透，无法回答。
“你如果问我的话，我就会说，爱情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但不会有第三个人。”
不爱吗？那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她什么都没说
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戴鸿深不打算问得太细，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现在踏出第一步，以后有的是时间。
“快八点了有没有觉得饿？要不要喝粥？”
他揭过了这个话题，关心起她。
若放在平时，到这个点她肯定会饿。
但今天实在没胃口，上午勉强吃的一顿好像还没消化掉
越灵雨摇摇头，抱着他不撒手，被子底下的腿也顺势缠到他身上，像耍赖皮的小八。
“就吃点水果吧~”
“好，要酸奶吗？”
“不要。”
“那让我起床？”
“不要~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戴鸿深失笑，觉得她实在可爱，暂时远离梦境里的那些往事，她还是她。
是个小粘人精。
面对面将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从楼梯走下去，把她放在沙发上，随手扯过一块毛毯盖住她的腿。
“我给你拿一杯温水喝，今天就不要喝冰果汁了。”
“daddy~你不要自责，你没有伤到我，都是我的心理原因不怪你的”
戴鸿深调蜂蜜的手一顿，随即攥紧杯壁，眼睫垂下，微微地颤。
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的确在失控。
甚至忘了她的身体状况下手不轻。
“对不起灵雨”
越灵雨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咂咂嘴巴，靠在他肩膀笑，笑他这么担心她
“你当时不会以为我出车祸了吧？”
“啧别说这种话。”
于是她笑得更肆无忌惮，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抖，柔软的红发摩擦着他的下颌
“你妹妹怎么也不肯回家，吵着去你那，我就让司机送她过去了。”
戴鸿深回搂着她，拈起一颗草莓喂到她嘴边，顺带揉乱她的发丝，看它们炸毛，翘在她耳畔，衬得她更像一只小动物。
这场景有些熟悉
之前她发给他一张照片，小八对着她腿上的草莓跃跃欲试
大概那时她也是这样喂的。
“幼宜她很反感我身边出现男生，现在估计更讨厌你了。”
“嗯，你十六岁的时候也讨厌我，说话很没礼貌。”
提起这些，总伴一丝尴尬
越灵雨忽又想起之前自己的言之凿凿，她的计划
让他爱上自己之后再把他抛弃，动作还必须要像从前他转身离开病房那样决绝
现在化成灰了。
在他面前，她总是沦陷得很快
一瞬间足矣。
“不困的话，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好吗？”
她当然说好
“《摩根先生最后的爱》可以吗？看过吗？”
“可以，没看过~”
越灵雨很少看电影，练琴本就枯燥乏味，成天成宿得练更是致命，但凡闲下来，她都会找些刺激性的活动进行放松
比如马术、射击、泰拳
主要是一个人看电影也没什么意思。
她总是喜欢问一些怪问题，戴鸿深做好了准备，为迎接她随时可能脱口而出的奇思妙想。
可她今天却出乎意料得好安静。
电影的色调随着摩根先生的生活改变，从黯淡无光到媚阳暖暖，越灵雨似乎可以共情到他的孤独和荒芜。
两个小时，她一言不发，只眼眶晶莹，含着细碎的光。
在摩根先生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双双回神
戴鸿深回头看她，捕捉到她眼底的怅然，他伸手抚平了毯子上的褶皱，又往上拽了拽，确保她整个人都被裹住。
“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或者我这样问，你觉得宝琳和摩根先生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
越灵雨猝不及防地怔愣住，一时开始在脑中回想
她很想说爱情，可惜，有个声音一直在否定
“亲情友情？同情？”
要么就是交情
反正不是爱情。
“你说的是宝琳对摩根先生？那反过来呢？”
戴鸿深的声音很沉很柔，不大，就贴在她耳边，气息打在皮肉，些许的痒
“他他好像把宝琳当成了他妻子的影子他对宝琳很好，还把那栋房子留给她，儿子也留给她”
“或许也是亲情和友情吧”
她这话说得好不确定，说半句就瞄他一眼，仿佛像把他当成了监考老师。
引得戴鸿深想笑。
“其实，你只要知道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就够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十分玄妙，参不透不奇怪。”
但爱情不会是三个人的事。
摩根始终爱着他死去的妻子。
不跌宕起伏，不撕心裂肺，平淡如水，相濡以沫。
所以，爸爸应该也很爱妈妈才对
“灵雨，不要钻牛角尖，也许，只是有人不想停滞不前，也许，只是有人不想在孤寂中消亡”
“友情、亲情的分量不比爱情少，它们同样有参考价值，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情绪产出，并不严格按照关系执行。”
他不知晓事情的全貌，所以就谈不上帮她解决。
称不上教育的暗示与适当的开解，不是要让她彻底想通，只是单纯将她从牛角尖里扭出来些晒晒太阳，不要发霉了。
戴鸿深在她昏睡的几小时里，几乎复盘了他们重逢这一个月以来相处的所有细节，发现了她的处事习惯。
要么是装不在乎，要么是钻牛角尖，钻不透立刻就地掩埋自己，开始逃避，避无可避后，再继续装不在乎。
上次她问自己的问题
爱不爱她，他没有回答，什么时候才会爱上她，他也没有回答。
她便是这套逻辑。
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回家就开始钻牛角尖心情不爽，想不通就打人泄愤，逃避到现在，她再没提起过这个问题，似乎不在乎答案了。
主人可以不爱吗？
当然不行。
可是
她真的愿意接受自己的爱吗？她又对他了解几分？如果只是从一个火坑掉进另一个陷阱里，他知情不报，那以后呢？
现在就已经舍不得强迫她了
“好了，不想了，你该睡觉了。”
“明天想吃什么？留在这里我做给你，还是回家我点给你？”
越灵雨被她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比他高出半截，手臂只得紧紧扣住他的肩膀，防止自己往下出溜。
她的每日饮食，现在无特殊情况都被他承包了
有时间就亲自做，没时间就让靠谱的饭店来送
她不用再饿着。
“秦幼宜明天就开学了，我得回去照顾那些毛孩子。”
“好，吃完早饭我就送你。”
“以后要注意吃饭的时间，就算不在我身边也要按时按点，早中晚三顿不许落下，不许再让自己很饿，听到没？”
“我知道了，那我几点吃饭呢？”
越灵雨被直接运进了卫生间，放在马桶上，洗手台下的小抽屉打开一半，里面全是她需要的物品，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戴鸿深转身出去带上门，站在门口和她讲话
“早饭起来就吃，之后的每顿尽量间隔不超过四个小时，晚上八点前还可以吃点夜宵，之后就尽量不要吃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如果不饿，只是嘴馋，就不要吃夜宵。”
说了半天，她一句回应也没有，戴鸿深耐心等待，背对着门，也没说自己先上床。
忽然背后的玻璃门拉开，一张小脸垫上他的右肩
“主人，这是小狗新的规矩嘛~”
“如果做不到，你是不是会惩罚我？”
“还有别的嘛~除了吃饭，其他方面的呢？”
她黏黏糊糊的嗓音堪称勾引，说出来的又是一些没深没浅的怪话，他却除了叹气什么都干不了
就算是惩罚，也不可能是现在。
“这么期盼我给你立些规矩？”
戴鸿深的话音突然也带上了弯，画着圈地引诱，想要越灵雨上钩，捏着她的脸蛋，把她轻轻按压在墙上，背后隔着自己的手，怕冰到她。
“可你那么喜欢惩罚以后故意打破规矩怎么办？那岂不是要统治我？”
讲真的他要不说，越灵雨还没想到这层。
经他提醒，一下茅塞顿开
让他定些规矩，然后她‘不小心’没遵守，然后就能得到小惩罚
好玩~
“我怎么会那么坏？我才不那样做呢~惩罚哪有奖励好？”
奖励哪有惩罚好玩？
她说得算真诚，可惜戴鸿深眼睛毒，年纪大，小伎俩在他这全不够用。
但他纵容
“行，那就以后每晚十点之前向我汇报你的一日生活，以文字形式发给我，要求细致到上了几次洗手间。”
“我又不是小学生~居然还要写日记”
越灵雨一字一顿在反驳
“嗯，你是小宠物。”
“那如果我们全天都在一起，也要写吗？”
“要。”
“什么都写？”
“嗯。”
“上床的过程也写？”
"写。"
“可是就算我胡乱瞎写，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一不小心，她又发现了个游戏bug。
越灵雨的脸上有些困扰，仿佛是真的在替他着想，替他考虑解决办法。
戴鸿深笑得漂亮，整齐的牙齿露出，随即轻咬上她的雪腮
“所以说是你统治我啊~只要你写，我就信。”
那笑给她看得呆在原地
很想给他打抱不平，爸爸居然因为年纪把他排除门外
明明就一点也不像三十六岁啊~
“怎么样？要不要玩？”
还没听清问题的时候，头就已经点下去了被他的笑哄得
“那好，明天中午之前我会发给你一份文件，请注意查收。”
话说得像在谈工作
如果手没撩起她睡衣下摆的话。
嘴角的弧度仍在，只是坏
恍惚间，她成了猎物小白兔。
身后没什么退路的那种。
捏捏她，又揉揉她，再抱起她塞进被子
“过了这两天，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会有点长信息量稍大昨天梳理了一下暂时没发现bug更新频率为日更或隔日更（有时候写得不好）每次更新基本5000字左右感谢各位小宝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