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辩论

    “无论你是否需要生活，你的生活都必须是自己度过。我现在观看着你，观察着你，你的思想几乎无处可逃。你与你的生活还没有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你只是感受到了它对你的顶撞，对你来说是一种极为痛苦的侮辱。你不知道理解自己意味着什么，你不敢朝着自己里面看，你不相信你存在于你的不存在中。但我羡慕我自己，我迷恋于不真实的抽象里，这是我还活着的原因。幻想胜过于事实，在幻想里得到我们想要东西如此容易。你需要一个梦，你需要给自己一个梦。你还需要承认自己的无耻，承认自己人性中最卑劣最肮脏的那部分，而不是否定它的真实存在性。你常常向我说，为什么命运这样对待你。现在我要对这句话加个前提，你到底做了什么，命运才会如此这样待你？”

    我讲完了，她空洞洞的眼睛朝向我这边，我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不是在看我。她疑虑着，我连这一点也不敢确定。可以肯定的是她被我的话扰乱了自己原有的心神。我端起杯子用温热的酒滋润着我因讲话而干裂的嗓子。她发怔了，她似乎掉进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里。

    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说，“你说的我没有完全消化掉。你是一个可怕的人。”

    “正好相反，我一点也不可怕。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撕去自己的伪装，赤裸的暴露在别人面前。我有一颗高贵的心。你不行，你不能克服自己的基因和教养的影响。我们常常听到过一句话，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不对了。这是伪善者的语言。”我用食指的指尖触碰着玻璃杯，凉意抚慰着我激昂错乱的情绪。

    她的酒杯空了。“再来一杯吧，这次你再换一种酒吧。”我打了一个很随意的手势，叫来了服务员。我没看她，不知道她点的什么。我抬起头，看着里面几乎坐满了人。他们穿的都很时髦，有几个漂亮的女人一直在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哦，我不喝了，我觉得今天我已经醉了。”我端着我的杯子向她投来的目光解释道。“你的心情是不是比刚才好点了。”

    “是啊，找一个人聊聊就会好很多啊。以后我们每个月出来见一次吧，好吗。”

    “可以。”

    “我们的约定你不会不算数吧，如果你想反悔，记得要提前告诉我一声。”

    “还早呢，我反悔了会告诉你的。”

    “喝完这一杯酒我们就走吧，十二点多了。我打算把车放在这里，明天醒来再过来开吧。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升职了。”

    “祝贺你。”我端起杯子和她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中我和司马夫人坐在低矮的沙发上两个多小时了。最后那口酒她没有喝完，我也忘记询问那酒的滋味如何了。我推开门，我和司马夫人走进寂静的河边小路。外面的气温让刚喝完酒的我们感到很满意，我们要从这里一直往南走到那条大路上。她双手拿着包，风衣挂在包上，她行走的姿势很像喝醉的样子，时不时地和我的肩膀撞到一起。我们走到路口，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她陪我站在那里等着，她从前也是这样陪我等着，她的感情全在她的眼睛里，她渴望我给她一个拥抱，我还是冷漠的上了车。她要从这个路口一直往西走到下一个路口，然后拐到向南的道路上，大概需要两公里。